北京,某個秘密研究所。
“人往往就是這樣,一直到失去所有,到臨死前一刻,才明白很多道理,才發現自己所追求的東西是那麼無謂,可是已經太遲了。”
胡萬里示意工作人員把黑俠留下的軀體擡下去,在這裡,研究人員們會把他拆卸分解,檢驗研究。
“其實我覺得並不遲。”蕭折浪坐在椅子上,“總算他是明白了,帶着微笑而去,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不會是死不瞑目。”
“你說的有些道理。”胡萬里遞過根菸,“就象江滿城就死不瞑目。”
“啊,江滿城死了?怎麼就死了?”
“還沒到北京就被毒死了,想不到北京軍方還有他們的人。”
“怎麼會這樣?問到什麼沒?”
“都是些我們已經猜到的情況,證實了而已,新情況什麼都沒問出來。”
“怎麼就死了。”蕭折浪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這押解隊伍應該很忠誠很安全吧。”
“中央警備部,忠誠吧,可就有內奸,毒死江滿城立馬自殺了,你說他這爲什麼呀,軍委已經下了整風命令,簡直是喪心病狂,無法無天。”
“唉。”蕭折浪嘆了一聲,這事情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幾個線索就斷了,有些事就成了永久的謎團。
“鐺。”
胡萬里點着煙,又把打火機伸到蕭折浪面前,“別鬱悶了,你這次可立了大功,抓捕江滿城,活捉黑俠。”
“這些都是大家夥兒的功勞,那個金牙的功勞不小,捉黑俠也是他設的計。”蕭折浪突然想到,金牙又是怎麼知道黑俠對那些印着中情局標記的儀器感興趣,那些又是些什麼儀器,中情局如果也來摻和是爲什麼,自己又該如何面對貝爾格萊特的承諾?
“警察的事由公安部老方管,你屬於我們軍方的人,你的嘉獎申請已經送上去了。”
蕭折浪笑,“我對外身份可是長江公安局警司,再說了,都是工作沒必要分那麼清楚吧。”
“你這話可不對,咱必須有集體榮譽感嘛。”胡萬里反駁了一句,又自言自語道:“以前都是國安局那些傢伙和我們搶功,這次怎麼那些特工們都沒冒冒頭?難道他們又有了什麼新的動作?我得去打探打探。”
要說邪乎還真就挺邪乎,這說誰誰來,想誰誰也來。
胡萬里話音未落,外邊來人喊,“胡萬里將軍,國安局電話。”
蕭折浪這手機也響了起來,是貝爾格萊特。
“喂,你好,怎麼樣了,會診怎麼說?”蕭折浪很緊張,完全沒有了捉黑俠時的隨意和瀟灑,印了一句老話,誰的誰心疼。
“情況不太好。”
貝爾格萊特一句話就象一個大悶棍,說實話,蕭折浪的心裡其實也清楚,這愛滋病四期又病危,這上帝來也是沒辦法。
“不過我們有一個科研機構,他們有一項新的工程,可以把病危的絕症患者冷凍,等到有了資料的特效藥,再把患者解凍。目前地下冷凍庫裡已經有了大約20個患者,基本上還是可靠的,不過還是在試驗階段,也有一定的風險。”
“什麼風險?”蕭折浪問。
“首先患者在冷凍後生命體徵處於停滯狀態,但是還有一部分微循環的進行,所以最長的冷凍期也只有50年,50年內如果還是沒有特效藥,那患者就會自然死亡。其次,這項工程還處於試驗階段,雖然目前看似都可行,但是誰也不知道在幾年或者幾十年以後會不會出現大家設計時沒有想到的缺陷。最後一個,就是不能停電,雖然他們地下有小型發電機,但是不能長時間供電,如果美國東部電網連續一週不能供電,那麼所有的冷凍者將解凍死亡。”
“不過最後一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那家研究所就在我們弗吉尼亞州的首府里士滿,我們中情局總部也在弗州,而且非常接近華盛頓,我想除非美國被人攻佔白宮,否則東部電網也不會停止送電。”
貝爾格萊特這開了一個小玩笑調節一下氣氛,可是這時誰也不知道,數月後的某一天,這看似最不可能出現的第三個可能,卻真的出現了。
“那我再和病人商量一下吧,不管她去不去,我都謝謝你了。”
放下電話,蕭折浪有些欣喜,不得不說,貝爾格萊特的建議提醒了他,不一定要冰凍呀,老子的意識空間裡不就可以裝人?別說50年,只要老子不死,500年都沒問題呀。
“不要!”
蕭折浪來到曼谷把消息告訴小紅,沒想到她卻一口否定了。
“爲什麼?”
“總之就是不要,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那我寧可被冰凍。”
小紅的拒絕讓蕭折浪百思不得其解,問道:“爲什麼?裝在我身體裡比冰凍好的多,你是不是不信我有這個能力?”
“我信,但是我不願意裝在你身體裡,你怎麼又不聽話。”
“不是,小紅姐,這事我還非問個清楚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哪怕一點點。”
小紅感動的笑了,輕輕拉着蕭折浪的手,慢慢的撫摸着他的手背,“姐知道你的心,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正因爲這樣,纔不能答應你,你想呀,你老看見我,會不會老想把我放出來,那樣我萬一哪一次出來就掛了,呵呵,我的寶貝弟弟不得心疼死呀。”
貌似小紅說的有些道理,或許真的冷凍起來更好些,就算冷庫真的出了什麼事,或者快到50年,自己再把凍着的小紅裝進光玉簡也可以。
“唉,看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坐在一邊的小紅媽輕嘆一聲。
“媽媽。”小紅叫了句,眼圈就紅了,“我哪也不去,就陪着媽媽。”
“傻孩子。小紅媽笑道:你能陪幾天,你如果真的有三長兩短,媽怎麼活的下去?如果真的象折浪說的那樣,媽倒有個指望了,50年不可能,媽也要撐它個三四十年,希望有生之年,還能和我的乖女兒說上句話。”
母女相擁,無聲淚流。
“折浪,被冰凍前帶我去看一次日出,你答應我的。”
“好,我帶你看個夠。16小說網手機站.1 6.”
蕭折浪抱起小紅,從古巴太子港到美國東海岸,從西班牙巴塞羅那到埃及大金字塔,每一次日出結束後就飛到下個地點,在黑暗中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天明。
“我好幸福,我覺得好象是我們到哪裡,太陽就跟到哪裡。”小紅開心的笑,她喜歡看陽光掃蕩陰霾的那一瞬,感覺心情一下就雀躍起來。
“笨蛋,應該說是我們到哪裡就把光明播撒到哪裡。”
“知道你是才子,又來拽文。”
“喂喂喂,小紅姐,這叫什麼拽文。”
“看,一道金光,兩道,三道,多了,好燦爛呀。”金色的光灑滿小紅陶醉的臉,彷彿上了一具黃金面膜,閉着的長長眼睫毛輕輕顫抖,“折浪,吻我。”
一個長長的吻以後,小紅的眼光有些暗淡,“我有些累了。”
“病人身體極度虛弱,又經受了勞累,情況極差,必須馬上採取冷凍保存,否則等器官衰竭了,以後有辦法治愛滋病也沒用。”
在弗吉尼亞州首府里士滿的郊外,某綠蔭環繞的醫學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要求立即冰凍。
“那好吧。”蕭折浪看着小紅媽,她也是點了點頭。
來到美國小紅已經昏迷,所以也沒有告別一下,小紅媽甚至都沒和小紅說上一句分別的話,就看見小紅被推進了那個有着厚重鐵門的醫療冷庫。
“女兒呀,媽一定會等着你醒來的。”
小紅媽哭癱在冰涼的熟料椅上,她不知道自己今生是否真的可以看見女兒。愛滋病真的可以被攻克?50年物是人非又會發生什麼意外?蕭折浪不知道,蕭折浪不敢想。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小紅媽突然說,“知道小紅爲什麼不願意裝在你那嘛?她不讓我說,其實她是怕你老是會看到她,卻又苦於無力改變,她不願意你整天都是愁眉苦臉。”
“是的,這就是小紅,總是希望別人都開心,自己獨自承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