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聽到衍王妃自盡的消息,已經是當天晚上入睡時分,傾城的面容因爲冰冷越發顯得妖冶,冷冷的笑道:“愚蠢的女人。”
以爲死能解決一切,挽救簫謹瑜的名聲,卻不知道她這一死,會把簫謹瑜逼瘋。
一個聰明而又勢力又野心的人若瘋起來,必然會讓天下大亂,天下越亂,他們越有機會名正言順的除掉簫謹瑜。
接下來,就該讓那兩株百年以上的血嬰人蔘起作。
血殺,見鬼去吧。
“妞妞,簫謹瑜現在最恨的人是你,這段時間不準出門。”慕昭明不容拒絕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禍水東移給衍王妃,是簫謹天的主意,出面尋證據的卻是懷中的人兒。
現在簫謹瑜最恨的人就她,已經恨她恨得入骨入髓,以他有仇必報,和暴戾的性格,一定會尋機會對付她,他絕不准她再冒險。
薄情翻身抱着慕昭明的脖子,吻了吻他完美的下巴,含笑道:“錯,我們偏要給他這個機會。”
“妞妞,聽我的,相信我,我可以保護好你……”
“昭明哥哥,我相信你能保護好我,但,躲不是唯一的辦法。”
簫謹瑜打她的注意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她總不能每次都躲在他的懷抱中,躲也不能解決問題。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薄情淡淡的道:“暗閣那邊傳來消息,血魂受不住折磨,終於吐了一些消息。他說血殺算上他共有十九人,其中男血殺十八名,這十八人分兩批輪流守在大皇子身邊,平時的裝扮皆與大皇子一模一樣,若站在一起,尋常人難以區分真假。至於最後那名女血殺,已經安排在宮中。”
這點薄情倒是相信,上次血魂假扮成簫謹瑜,連簫謹天和白映兒都看不出來,只不過暗殺自己,倒用不着簫謹瑜出面
“這麼說,妞妞豈不是有辦法,尋出簫謹瑜隱在宮中的眼線。”慕昭明眼眸中有一絲亮色。
“不好說。”薄情淡淡的道:“血殺只有想提高力量時,纔會服用加了血嬰人蔘的藥物,若她沒有用,我一時也找不出,不過我們倒可以鎖定幾個目標,把他們都暗暗的監視起來。”
慕昭明點點頭道:“這辦法不錯。”說完,拉起薄情的手,在她掌手心寫了兩個字。
薄情握緊玉手,神秘的笑道:“昭明哥哥心裡懷疑的對象,跟我心裡懷疑的對象,是同一人。”若果真是她,簫謹瑜算是自掘墳墓。
“時候不久了,其他事情明天再想,現在睡覺,我可是答應清遠大師,督促你練功。”慕昭明手臂一用力,薄情就整個人掛在他的胸膛。
“這是作什麼?”薄情看着兩人側身抱在一起的姿勢,不解的道,這個姿勢讓她怎麼好好練功。
“這樣就行了。”
慕昭明一翻身平躺,薄情就整個趴在他的身體上,笑道:“趴在牀上是趴,趴在我身上也是一樣的。”
薄情的嘴角不由的一陣猛抽,不等她開口抗議,已經熄掉房間內所有光線,一雙鐵臂緊緊的纏在她的腰上。
翌日。
衍王府,裡裡外外,到處掛滿了白色的布幔和白色的燈籠。
因爲懿貴妃是獲罪致死,滿朝的官員,滿城的名門望族,沒有一人敢來拜祭,靈堂內冷冷清清。
簫謹瑜跪在靈前,看着靜躺在靈牀上,懿貴妃已經失去溫度的僵硬身體,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雖然換上了貴妃的華貴裝扮,臉上的妝容也在經過一番修飾,恢復往日顏色,只是雙脣上朱丹掩不住的,發紫的顏色,顯示她死於鴆毒,憤怒瞬間把他的眼眸染成血紅色。
鴆酒,是後宮處死嬪妃的常用手法,即使死,母妃仍然當自己是皇帝的妃子,而父王卻因爲當年的欺騙,否決了母妃對他所有感情。
若不愛,怎會爲了讓父王更有利的奪得帝位,怎會在危難的時候,毅然讓出嫡妻之位。
若不愛,怎會爲了父王而處處算計;若不愛,怎會在意父王到底有幾個女人,會在誰的宮裡過夜,而自己默默的流淚到天明。
母妃啊!真是傻,幾十年的夫妻,還比不上沈玥與皇上的一面之緣。
你這妻子當得還真失敗,幾十年的夫妻,連死,他都沒有來看一眼。
沈玥這個女人做過什麼,她不過是比母妃早一步認識父王而已,她沒有第一個得到父王的身體,卻把父王的心完全霸佔住,最後連本屬於母妃的一切都搶走。
此時,他的恨多過自責,恨所有的人,但最恨的人卻是薄情。
雖然是他操之過急,但若不是薄情故意出言相激、挑釁,他又怎會逼着青兒,把計劃提前進行。
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是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信念一旦生出,所有的恨都堆積到了薄情身上,咬牙切齒的道:“薄情,本皇子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眼定定的看着懿貴妃的面容道:“母妃,你放心,你失去的一切,兒臣都爲你要回來,就是父王,不久後,兒臣也會讓他下去陪着你,你在黃泉路略等等他吧。”
篤!篤!篤!
門外突然傳來三聲敲門聲,簫謹瑜馬上恢復平常色道:“何事?”
門外傳來聲音道:“主子,玄丹,孟先生已經煉製好,請主子過目。”
“知道了。最近可有薄情的消息?”簫謹瑜冷冷的道,慕府各處出口,已經布上他的眼線,只要薄情一出府,定將她擒來,不停的折磨,狠狠的折磨,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門外的人不說話,而是用一根銀針,把一張字條釘在靈堂內的柱子上。
簫謹瑜取下來一看,馬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薄情,你真的好狂妄,竟然絲毫不把本皇子的放在眼內,竟然如此,就洗乾淨自己,就等着我把你騎在身下,哈哈…… ”
二月,春雨,纏纏綿綿下了十多天,終於放晴,天空碧藍如洗,一塵不染。
潤城街道兩邊,杏花開滿枝頭,薄情坐在馬車內,心情也格外好,讓人把窗子微微掀開,欣賞着外面的美景。
馬車緩緩轉入,兩邊種滿梧桐樹的街道,此時,梧桐樹已經是綠葉滿枝頭,寬大的葉子像巴掌一樣,風一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林世擎早早在門外候着,看到薄情走下馬車,上前朗聲笑道:“萬事具備,只欠你這一股東風。”
薄情看着眼的景象,不由的點點頭道:“不錯,工程的進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這段時間有勞林閣主。”
修建梧桐夜雨這件事,本隨意吩咐人做就行,他卻事事親力親爲,必然是有人給他命令,這讓薄情有些無奈。
林世擎恭敬的道:“這是屬下應該的,倒是那些從戰場上退回來將士,他們一直想見見主子,感謝主子給了他們安穩的生活,而且其中不泛能人,雖然有些輕微的殘疾,卻瑕不掩瑜,主子可以考慮重用。”
“這些事情,林閣主安排就好,以目前的情況,我暫時不適宜見他們。”薄情有些無奈的道,簫謹瑜還在一天,日子就一天不得安生。
薄情隨意的漫步,靈雎他們五人則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面,偶爾指出一些該改進的地方。
林世擎聞言,如獲致寶,把這些一一記下,心裡對這位剛到及笄之年的東盟之主,也越來越信服。
薄情一番巡視後,心裡也頗爲滿意,梧桐夜雨從衍帝點頭後,也着手動工了幾個月,基本的雛形已經出來,已經明顯看出與之前區別。
前者因爲是公主的府邸,建築物與佈局趨向於皇室大氣奢華,用色也多爲瑰麗的色彩;而後者則趨向於優雅、清幽、古樸、自然,與潤城這座江南古城更爲相配。
最重要的是,這裡將是東盟的大本營,地面上的工程是假的,地下部分的工程纔是最重要的。
簫謹瑜一座地宮算什麼,杜家的一條暗道算什麼,該讓他們領教一下,薄氏一族的建築技術。
行了半日,薄情覺得有些累了,林世擎知趣的道:“主子巡視了半天也累,前面有收拾好的地方,請主子稍作休息後,再繼續巡視後面的工程。”
薄情點點道:“也好,那就先休息一會。林閣主若有事處理,稍後不必相陪,我若發現什麼問題,會讓人記下,再差人給你送去。”梧桐夜雨之大,一天時間她可看不完。
林世擎應了一聲是,這種事情本來派個機靈人跟着就行,只是他可不敢怠慢這小祖宗,不得不掉手頭上的事情,親自來相陪,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沒想還是被她看出來。
薄情豈會不知道林世擎在想什麼,她雖然是甩手掌櫃,但是在她還是薄傾情的時候,很多事情也是親力親爲。
商閣,每天有多少事情要處理,她知道怕比林世擎還清楚,不用想也知道,林世擎是掉下正經事,陪她閒逛。
林世擎把薄情一行人,領到一座建在竹林中的院子,院子外面被成片的竹林包圍着,顯得頗爲清幽,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裡面卻種植成片的,白色的不知名的花,更顯出這裡世外仙境般的幽靜。
林世擎有些忐忑的道:“這裡原是要拆掉,只是屬下想着主子若哪天過來巡視,須有個地方休息才行,就讓人把此處留下,主子看着可滿意。”
“既這麼着,此處也不用拆掉,只是,此處除了我,不許再讓任何人入住。”薄情含笑她,環境清雅幽靜,確實是個好地方,拆掉倒是可惜,而且她又怎會不知道林世擎的用意。
想到上次拍賣會的林海山莊,也是建在一片竹林中,就知道此人對竹子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何不給個順水人情,反正這地方她也喜歡,只是有一樣,她用過的東西,絕不能再他人用。
林世擎心中暗喜,面上卻淡然的笑道:“主子若然喜歡這裡,屬下一定會交待好他們,讓人日日打掃,好生的看護不讓外人靠近。”
薄情在心裡搖搖頭,懶得理會林世擎的那點私心,給了他一眼神,淡然道:“這裡有他們侍候,你先下去吧。”
林世擎恭敬的應了一聲退出外面,薄情才領着靈雎他們走入院子,裡面的一應物品,全是她日常慣用之物,淡然的笑道:“倒難爲你們替我想着,早早打發人過來收拾。”
曼華得意的笑道:“還不是曼珠姐姐交待的。”
曼珠莞然一笑道:“梧桐夜雨佔地廣闊,奴婢想主子一天自然是不看不完,就擅自作了主,提前讓人通知了林閣主,讓他尋個地方讓主子中途休息。主子對這裡可滿意?”林閣主看不出主子的順水人情,她可是一眼就看得出。
薄情在搖椅中躺下,閉上眼睛道:“這裡很好啊!有那片竹林在,輕易不會被人打擾。”
若小看了那片竹林,就是死路一條,那些竹了是依陣法栽種的,難怪林世擎會想要把這裡留下,確實是好地。
帛兒從內間走出道:“主子,裡間已經準備好熱水,林閣主已經讓人在小廚房,替我們準備吃食,主子沐浴完剛好可以用膳。”
薄情睜開眼睛,懶洋洋的道:“也好,不然這樣乾等着,只怕一會兒我就睡着。”
扶着曼寧的手站起來,擰轉着脖子,慵懶的朝裡間走,看得後衆人不由的暗暗嘆氣。
靈雎不由的搖搖頭,主子雖然聰明,又曾經在風雲弈手上吃過虧,還常常被人算計着,防人之心很強。
到底沒吃過什麼真正的苦頭,而之後一直被慕昭明當寵物似的寵着,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嬌貴過頭,有機會應該到外面歷練歷練。
薄情剛梳洗完,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帛兒連忙過去開門,只聽外一把中年婦女的聲音道:“見過姑娘,奉林閣主之命,給丞相夫人送膳食過來。”
帛兒打量了一眼來人,這名婦人四十出頭,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左右手各提着一個食盒,垂着頭不敢正視。
“有勞大嬸,進來吧。”伸手接過一個食盒,帛兒不由的皺了一上眉頭,好沉。
這個大嬸的力氣好大,居然能同時提起兩個食盒。
兩人把飯擺在院子的前廳,擺完後,那名大嬸福身道:“姑娘們慢用,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儘管吩咐。”
帛兒不以爲然的道:“你去吧。若有什麼需要,我們自會叫你。”
那名大嬸應了一聲是,就外面走,走出到門口時,脣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抱歉,今天早上大暴雨,停了一上午的電,所以今天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