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大嬸應了一聲是,就往外面走,走出到門口時,脣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滿滿一桌子的好菜,薄情露出一個食慾大振的表情,招呼道:“站着什麼,現在是在外面,不用立什麼規矩,都坐下吧。”
說完,已經舉筷挾了一筷子的菜放入碗中,曼珠他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靈雎不由的抱怨道:“主子,這菜還沒有用銀針試過,萬一有毒怎麼辦。”
薄情不以爲然的道:“有毒,怎會,這可是林閣主讓人準備,出了事他擔待得起嗎?所以,不用懷疑,放心的吃吧。”不理會衆人,菜已經入口。
幾個丫頭見自己的主子這樣,也無奈的坐下,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兒,見薄情確實無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也跟着吃起來。
這吃相隨主子,也是相當的斯文、優雅。
砰……
薄情手中的碗突然跌在地上,人也隨之趴在桌子上,靈雎看到後不由一驚,剛想站起來,身子也跟着一軟,顫着聲音道:“不好,飯菜有……”毒字沒出口,人已經昏倒。
其他人看到面上皆是大吃一驚,飛快的站起身想去扶人,剛站起來卻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
而在院子外面一處竹林內,那名大嬸正閉目站着,在她腳邊的地上躺着一名只穿着中衣褲的婦人和一名小廝,鮮血從二人的脖子上流出來,染紅身下的土地,看樣子是剛死去不久。
聽到房間內傳出的聲音,那名大嬸突然露出與那副憨厚面孔,極不相符的冷笑。
把身上的衣服一撕,露出一副屬於男兒精壯、高大的體魄,冷峻的面孔上有一雙嗜血的眼睛,回眸看向房子,不由的舔一下嘴脣。
房間內幾個女子皆絕色,一會若都擒下來,主子一定會把他們賞給他們,這次任務出得值得。
取出一個哨子放在脣輕輕吹了吹,無聲的稍音,只有一類特殊的人羣能感覺室。
過一會兒後,風聲響起,幾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在邊。
其中一人看似是領隊的道:“血魄,發信號,可是得手了。”儼然告訴衆人,方纔的大嬸,正是血殺中的血魄裝扮而成。
血魄看一眼趕來的六人,舔一下脣道:“是,這回大家有豔福了,裡面六個女子全是絕色。”
那領隊的皺皺眉頭:“其他人我不管,不過,主子交待了,丞相夫人一定要交給他親自處置。而且,小心爲上,我們先觀察一會再說。”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往窗子上一扔,發出一聲巨響。
片刻後,房間內仍然沒有反應,一行人才敢緩緩的靠近房子,先從打開的窗戶上看眼,果然見幾名女子倒在地上。
血魄上前用劍推開前廳的門,閃身到門的另一側,馬上看到倒在地上的薄情他們,再看桌面上的飯菜,全都有明顯動過的痕跡,大方的給衆人一個成功的手勢,轉身走入內。
其他人看到,知道是得手,也緊隨其後。
血魄指着趴在桌子上的薄情:“趴在桌上的女子就是丞相夫人,其他的都是她的侍女。”
另外一名血殺譏諷的道:“慕昭明還真是寵他的小妻子,單是貼身侍候她的侍女,就給五六個,還不算留在府中的那些大小丫環婆子,這陣勢都快上皇后了。”
那領隊看了看四周,總感覺有些不對,這裡似乎太安靜了點,下命令道:“別廢話,趕緊動手,遲則生變。”
衆人自然也不敢不聽從,馬上朝薄情他們走去,那領隊的則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小心的注視着周圍的情況。
當那六名血殺走到桌邊時,地面突然微微的震動,領隊的不由一驚,正想叫撤時,身後的門上,突然着關閉,那些原本敞開的窗口,也瞬間合上,房子內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感覺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都在往下面墜落。
漆黑的空間中,突然響起似風颳過的聲音,幾道身影用不同的方式,落在這片空間內。
不等他們適應過來,突然眼前一片亮光,黑暗的世界,瞬間成了白晝,刺眼的光線,讓他信不由的用手擋了擋眼睛。
當血殺們看清眼前的畫面,心中不由的一驚,本應昏迷不醒的人,此時正笑吟吟側臥在貴妃榻上,另外五名女子提劍守在她身邊,那有一絲中毒的跡象,馬上知道自己上了他們的當。
其中最鬱悶的就是血魄,他們明明吃了飯菜,怎會沒有中毒,這是怎麼回,不由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會沒有中毒。”不可能啊!
帛兒譏諷的笑道:“大嬸我見過多了,不過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大嬸,居然能一下提起兩個,連我這練武之人單提一個都覺得重的食盒,你是擔心我們沒認出你嗎?”居然金犯這麼低級的錯誤,真是愚蠢。
靈雎淡淡的道:“如果有下輩子,別這麼貪功,露了破綻都不知道。”
表情很是冷漠,卻一副教導的語氣,讓血魄恨得牙齒癢癢的,沒想到他堂堂血殺,竟栽倒在一羣女人手上。
血殺畢竟是血殺,心理承受能力和適應力都比別人強上很多,馬上就調整好心緒,領隊的血殺傲慢的道:“丞相夫人,你不會以爲,單憑你們幾人和這裡,能困得住我們吧。”
薄情把玩着一縷髮絲,含笑的道:“誰說本夫人要困住你們,本夫人是要活捉你們。”然後再處死,看着眼前已經恢復過來的七人,不由的暗暗讚歎,滿意的打了一個響指。
血魄的剛想取笑一番,就聽到一陣機關響動的聲音,其中一面牆,緩緩的露出一道門,門打開後,一批黑衣人涌進來,把他們團團包圍起來,眼內的嗜血殺氣,絲毫不遜色於他們。
看到這一切,血魄的笑意不由僵在臉上,領隊他們也似乎明白,不是薄情中了他們的計,而是他們落入了薄情的圈套。
這分明是一個挖好的陷阱,而他們卻傻傻的往裡跳。
薄情咬着手指,脣邊揚起一噬骨噬心的妖冶:“歡迎各位來到東盟未來的總部,你們可是東盟的第一批客人,本盟主一定讓他們好好的招待你們,像血魂那樣樂不思蜀。”
聞言,血殺們不由的一驚,東盟兩個字如雷貫耳,自從大皇子在拍賣會上奪了血嬰人蔘後,他們暗中調查了這個組織,才知道他們得罪一個可怕的勢力,就連大皇子最近也是寢食難安。
只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東盟的盟主,竟然就是眼前的女子,大皇子死對頭——丞相夫人薄情。
那領隊的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準備戰鬥。”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七人紛紛取出一枚丹藥丟入口中。
服下丹藥後,當他們看到薄情依舊一副淺笑嫣然的模樣時,領隊不由的一陣冷笑:“我們可不是血魂,會讓你們有機會活到,我們身上的藥力消失爲止。”
手中的劍一揮,喝道:“殺!”
七人齊齊拔出劍,指向薄情,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薄情看到眼前的畫面,脣角上的妖冶更添了三分,聲音妖嬈萬千的道:“諸位此時,是不是覺得體內的真氣,尤如洪水猛虎般無法控制,又如火山暴,經脈內漲得發痛。”眼眸內閃過一抹平靜。
正是這一抹平靜的眼神,讓血殺們從心底升起了死亡的恐懼,此時他們體內的真氣,一如薄情所言,甚至更加的洶涌澎湃。
他們的經脈快要承受不住這種衝擊,馬上就要暴裂開,耳邊卻繼續響起薄情平靜的聲音。
薄情的紅脣翹起一抹冰冷:“你們當真以爲東盟的血嬰人蔘那麼好搶嗎?實話告訴你們,其實那兩株血嬰人蔘,是本盟主特意賞你們。喜歡嗎?”
聞言,在場的血殺不由的嚥了咽口水,領隊的啞着聲音道:“你在血嬰人蔘中動了手腳?”
薄情似非笑的道:“不要用你們愚蠢,來侮辱我們東盟的智商。”
看到眼前人一副疑惑的樣子,含笑道:“本盟主若在血嬰人蔘中動手腳,你們的煉藥師一下就能看出來,所本盟主不僅沒有送有問題的血嬰人蔘,還送了最好的,兩株百年以上的血嬰人蔘,是不是很重的一分禮。”
靈雎輕蔑的補充道:“可惜,這份禮太重,你們人微命賤,承受不起。”
血殺們因爲經脈暴漲而漲紅的面孔,驀然聽到這句話,也不由的露出一絲蒼白。
這次的丹藥帶來的力量,不僅沒有給他們刀劍不入的身體,反而被這種力量反噬,折磨得痛不欲生,落得爲人魚肉,任人宰割的悲慘處境。
以免夜長夢多,薄情冷靜的道:“拿下,一個都不許留。”聲音一落,四周的黑衣人馬上衝上前。
薄情躺在貴妃榻,冷眼看着眼前的血腥畫面,她是很欣賞血殺的能力,但是依靠藥物提升的能力的血殺,在她眼裡就不夠完美,不完美的東西,留下也無用。
既不能留,那就毀掉。
此時的血殺雖然正處痛苦中,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能逆境中生存的纔是強者。
七人一咬牙,馬上揮劍自衛,暗閣的人一時間也無法取勝,而他們似乎也並不急着取勝。
若是細心的觀察的話,暗閣的人根本沒有使出拼命的勁,而是有一步一步讓七名血殺靠近。
血殺們也因爲自身的情況,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一味的自衛,希望快點殺出重圍。
終於,七名血殺漸漸被聚到了一起,七人背靠背,抵禦着比他們多了十倍的黑衣人,完全沒有注意其他人的行動,
而正是在這一刻,圍攻他們的黑衣人們卻突然退開,七人還來不及奇怪。
原本躺在貴妃榻上,一派慵懶的女子,突然飛身而起,長袖飛舞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罡氣襲來,七人瞬間被凍得全身血脈凝。
焚月功進入第十重後,內力幾乎比第九重時提升了一倍不止,收拾區區血殺,自然不在話下。
薄情衣袖揮舞幾下,封住七人的幾大要穴,對那些黑衣人道:“你們有這裡七十人,血殺有七人,而這七個人的內力相當,以你們目前的能力,每人吸取他們的一成內力煉化即可,貪多則煉不化。”略微沙啞的聲音,顯得她比同齡人更成熟。
黑衣人們大聲的應道:“是,謝盟主提點。”
聞得這些黑衣人的聲音還帶着些稚氣,薄情不由的看了一眼靈雎:“他們是……”
靈雎笑道:“這是我們暗閣的新力量,年齡最小的十二歲,最大的也才十四歲,主子看着可滿意。”
薄情眼內露出一絲驚訝,滿意的道:“看他們方纔聯手對付血殺,十分老道的樣子,還真是看不出他們居然比我還小,很不錯。”讚賞的看了靈雎一眼,這些孩子必然費了她不少心思。
靈雎淡然一笑:“奴婢很喜歡,也很滿足現在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讓她過得很平靜。
這些孩子讓她起了自己的童年,當年她也是這樣一步一步的努力,成爲其中最優秀的,纔有機會到薄傾情身邊,見識了別人所不能見識,享受了別人沒有享受過的。
或許正是這些,讓她萌生了對權力的慾望,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可是當歷盡一切後,才驀然發現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現在這樣的生活,確實很好,很滿足。
薄情無聲的點點,看着眼前七名血殺,已經被吸乾了內力,如一灘爛泥些的躺在地上,淺淺笑道:“東盟的總部不能暴露,只有死人才以保守秘密,所以……殺!”
這殺字剛落下,那邊離血殺最近的黑衣人,抱着血殺的頭一擰,只聽到咔嚓一聲,腦袋已經軟軟的掛在一邊。
靈雎道:“主子,這些屍體怎麼處理。”
薄情嫵媚的一笑道:“裝箱子,送到大皇子府上,這安葬費,我們東盟可不出。”
只見靈雎一揮手,那些黑衣人就把幾名黑衣人擡出去,薄情打了一個呵欠道:“忙了大半天,也該回去了,巡察到此結束。”說完,又是一個呵欠。
薄情一行人離開梧桐夜雨後,一名跟血殺們打扮得一模一樣的人,悄悄從暗處走出,看着遠去馬車的影子,眼眸內泛一陣駭然。
七名血殺刺殺薄情居然失敗了,而且那七人自入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必然凶多吉少。
這丞相夫人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得趕緊通知主子。
……
大皇子府的書房內,簫謹瑜看着擺在眼前七個箱子,其中一個箱子已經被打開,裡面儼然是血魄的屍體,看着已經有些幹扁的屍體,雙手不由的握成拳頭,猛然的一掌拍在書桌上,整張書桌應聲碎成幾塊。
薄情,殺了人還敢送回來,這是赤裸裸的向他示威,告訴他,他視爲殺手鐗的血殺,在她手中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書房內,站在黑暗角落中的人看到此情形,馬上一揮手,立即有人把幾個箱子都擡走。
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跪到地上道:“主子,薄情武功了得,單憑武力怕是難以對付她,不如另想辦法,借他人之手除掉薄情。”
簫謹瑜寒着聲音道:“快說,有什麼辦法能除掉薄情。”薄情一日不死,他心難以安樂,在他心中,已經把她與簫謹天、慕昭明二人畫上等號。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梧桐夜雨看着薄情他們離開的血殺,只聽他道:“屬下曾聽血魅說起,太后曾經跟薄情提起過要置辦青梅酒宴的事,主子只要想辦法,讓太后辦了這一場宴會,薄情身爲一品誥命,必然出席,到時候我們就有機會下手。”
聽完這席話,簫謹瑜不由的一陣沉默,半晌才道:“血魁,你的主意不錯,只是母妃剛去了,此事若由本皇子提起,怕是不合適,還會惹人非議,說本皇子不重孝道。”
血魁冷冷一笑道:“此事不必主子親自出面,自會有人提起。”
簫謹瑜狂怒的面色,終於緩和一點:“如此甚好,此事就由你來安排,務必取薄情性命。”
薄情,本皇子就再讓你多活兩個月,兩個月後,必然取你性命。
眨眼兩月已經過,四月的天氣頗爲暖和,薄情正坐在替錦兒他們作畫,李嬤嬤從外面走進來道:“少夫人,宮裡來人了,說三日後太后在宮中舉宴,各府的誥命皆參加,這是進宮的腰牌和帖子。”說完,呈上腰牌和帖子,恭手站在一邊。
薄情沒有馬上接過,皺了皺眉頭:“送腰牌的人呢?”
李嬤嬤也不解的道:“這……送腰牌的是位公公,老奴請他進府喝茶,好讓少夫人出來迎接,那公公卻說還趕着到下一家通知,直接把腰牌給了奴婢,就上馬走了。”
薄情不由的一陣沉吟,接過腰牌和帖子,打開帖子看了一眼時間道:“算了,或許他真的很忙,到時我們準時入宮就是。”隨手把帖子給了帛兒。
帛兒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不解的道:“少夫人,有些不對,往時入宮皆是辰時過半,這次的宴會卻是己時初,倒晚了近半個時辰。”說完,不解的看着薄情。
“是嗎?”
薄情重新拿過帖子看了一眼,果然是比往時入宮,晚了一個時辰,想了想補充道:“帛兒,明天你陪我入宮,記得把這張帖子也帶上。”以防有人藉此發揮。
三日後,慈寧宮中,衆嬪妃公主,還有各府的有誥命的夫人,全都聚在慈寧宮中,衆命婦一早請過安後,全都陪在太后身邊有說有笑,忽然聽太監通傳道:“丞相夫人到。”
仁敬公主笑道:“丞相夫人肯定是睡過頭了,這會子纔來。”聞言,太后的面色不由一沉。
話不多說,有票的投票,沒票的……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