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隨着那人一馬當先,先來到老百姓們藏匿的地方,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
已經在想象,他們的生活條件會很差很差,但當她看到眼前的情形時,還是被驚呆了。
十多萬人,全都擠在山谷內,由於不敢外出,大小便的地方也不敢建得太遠,加之人又多,山谷內到處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而所有人的生活用水,就會都依千靠山谷中,由雨水聚成的一個小水塘,而且還是每天限量取用。
水塘中的水已經分混濁,人們只能把水選裝有器皿中,等水中雜物沉澱後,纔敢用來煮食或飲用。
看到這一幕幕,薄情冷硬的心不禁被觸動,雖然她已經暗讓東盟的人,在計劃開始之前,暗暗轉移和安置城中的老百姓。
但是,當她親眼看到後,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會給老百姓們帶來多大的災難,心裡充滿內疚。
在心裡暗暗道:“這是最後一次,她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一統天下,讓百姓們不再受戰爭之苦。
薄情緩緩走入百姓們居住之地,山谷裡微寒的風,輕輕吹動她的面紗,之前撩起的裙襬已經放下,廣袖隨風輕輕飄揚,如仙子下凡。
百姓們看到突然出的薄情,先是一陣驚豔,隨之面上全是驚訝、恐懼、好奇,卻沒有人敢上前。
細細聽着山谷中,偶爾傳來的孩子們的笑聲、哭聲,薄情鼻子一酸,揚起聲音道:“慶城的老百姓們,本公主來晚了,讓你們受苦了。出來吧,你們可回家了,沒有人傷害你們。”
慶城不同於前面十座城,沒有親身經歷可怕的屠殺,內心的恐懼應該不會太大。
沉寂的山谷中,薄情的聲音格外的響亮,一下子傳遍了四面八方。
聽到薄情話後,人們更加驚訝的看着薄情,就是沒有人敢上前,詢問一下外面的情況。
薄情此刻終於明白,慕昭明爲什麼會讓簫謹天登基,簫謹天曾深入百姓中,他更瞭解他們的需要。
此時,路毅他們來到山谷中,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皺起眉頭。
但看到已經站在百姓中間的薄情,領着浩浩蕩蕩的隊伍,毅然大步的走上前,走到薄情身邊。
誰知道百姓們,一看到有華夏軍隊出現在山谷中,馬上害怕的躲進山洞,還有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裡面。
薄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含笑道:“慶城的百姓們,你們不用害怕,他們不是來殺你們,而是給你送給吃的、穿的,還有一些草藥,你們出來吧。”
路毅一擡手,一千名士兵趕緊上前,把肩上的東西放下,打開蒙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下面的饅頭、狗肉,還有一包一包的衣物,以及大量和藥材。
“大家不用害怕,出來吧。”薄情再次喊道。
看着依然躲藏着不敢出的百姓,回頭對路毅道:“這些東西備少了,還遠遠不夠,你讓人傳話,讓他們再多多的送來,特別是草藥,順便叫上幾名大夫。”
這回路毅沒有再猶豫,指着一名士兵道:“你,馬上回去,把公主的話,帶給軍師,他會安排的。”
那名士兵聽完後,趕緊朝山谷外面走。
薄情想了想,對路毅道:“路元帥,你們在此,百姓們還是害怕。不如這樣,你帶領士兵們,把入山谷的路開一開,以便一會送東西進來。
至於這裡,就交給本殿,本殿會勸服他們的。”
“殿下這樣,您獨自在這裡,太危險了,萬一出事,陛下那邊,屬下不好交待。”
路毅雖然心裡不臣服於薄情,但她畢竟皇室的公主,而且還目前,陛下唯一的孩子,若出了什麼事,他可擔代不起。
“路元帥放心,以本殿的武功,他們傷害不了我。”
薄情十分肯定的道,她必須這樣做,只有這樣做才能靠近百姓,才能解開他們的心結。
見薄情堅持,路毅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派兩名士兵跟着她,萬一有事能及時通知他們,這公主可是很矜貴的。
路毅走後,薄情讓兩名士兵一人挑一擔饅頭,跟在她的身後,朝有人的地方走。
而那名突然出來引路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在山谷中,似是蒸發了一樣。
薄情最先來到一處草棚,從裡面傳出的氣息中,聽出了人數,柔聲道:“你們有十個人,本公主在外面放下十個饅頭,你們自己出來取吧。”
準確的報出裡面的人數,不是薄情要賣弄,而是故意給裡面的人一點好奇,製造一絲神秘感。
果然,在他們走開幾步後,裡面馬上傳出小孩子的聲音:“孃親,她好厲害,不用看也知道我們屋裡有多少人。”
“噓,小聲點。”婦女馬上壓低聲音道。
別說是小孩子好奇,連挑饅頭的兩名士兵,聽到小孩子的話後,也驚訝的看着薄情背影,公主真神啊!
每經過一處時,薄情都會放下相應數量的饅頭,漸漸的,也有人敢伸出手,把饅頭拿進屋內。
突然經過一處離衆人聚居地較的草棚時,裡面傳一陣陣小孩子的哭聲,而且不止是一個,而是好幾個,隱隱中還有大人的呻吟聲。
薄情深深的吸一口氣,猛一下推開門。
只見這一間小小的草棚內,躺着幾個孱弱的小孩,一邊還躺着幾名大人,氣息也十分的微弱,裡面的空氣散發着更難聞的味道。
兩名士兵守在門外面,薄情自己獨自走入內,拉起其中一名小孩的手,把過脈,看看了面色,雖然已有準備,但還是不禁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讓她猜到了,是瘟疫,她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想來這裡就是百姓,臨時分出來的隔離區,說白點就是讓他們在自生自滅,等死。
薄情仗着有辟邪珠同,不用懼怕瘟疫,回頭對兩名士兵道:“你們去跟老百姓說,我們有帶藥進來,跟借兩口大鍋準備煮藥,還有儘快找到新的水源,一定要用上乾淨的水煮藥。”
待士兵走後,薄情打開封閉的窗子,放一放屋內的濁氣。
然後走到病得最重的病人跟前,取出一套鍼灸用的銀針,先對其實施鍼灸,盡力暫時保住這人的一條命。
薄情正在施針之際,忽然從屋子陰暗的角落裡,衝着一名頭髮凌亂的婦人,撲一下跪在薄情跟前,急亂得有些品性的叫道:“救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我的孩子,他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啦。是不是?”
婦人語無倫次的,終於把話說話,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旁邊的原本只是小聲哭泣的幾個孩子,聽到婦人的哭聲後,全都跟着號啕大哭起來,一時間哭聲震山谷。
薄情賜開始還好心的,耐着性子勸了幾句,可是那婦人是越勸越哭得厲害,就連那幾個小孩子亦是如此。
擔心屋內的哭聲,會引起山谷內百姓的不滿,薄情馬上沉下臉,厲聲喝道:“哭哭哭,哭什麼,哭能治好你孩子的病,你就哭死去,要本……大夫來有什麼用。”
突然被薄情這樣一喝,屋內的哭聲霎時間止住。
那婦人兩眼直直的看着薄情,面上露出懼色,擔心薄情不給自己的孩子看病,緊緊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薄情取出銀針,暗暗中手中用焚月功燒過,回過頭冷冷的道:“還愣着幹什麼,到門口看着,不要讓人打擾我施針,萬一扎偏,可是會沒命的。”
婦人一愣,隨之哦哦哦的應了幾聲,抱着自己的孩子,走到門口邊坐下,替薄情把風。
薄情是練武之人,認穴準確下針飛快,雖不能醫治好病人,卻能放出病人體內一部的病氣,減輕病症。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替屋內的病人的施過針,暫時緩解他們身上的痛苦,薄情又取了些饅頭給他們,讓他們吃了休息一下。
取出帕子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薄情才走到門口邊上,玉手輕輕拉過婦人懷中小孩的手。小孩子的手很小,應該只有半歲大,想來就是在這山上出生的。
薄情替小孩子輕輕的把脈,忽然眉毛一挑,壓低聲音道:“你的孩子沒事,但你爲什麼要躲在這裡。”
婦人聞言,面上先是一喜,隨之一驚,目光閃避的道:“小婦人人不知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在說什麼。”
薄情冷冷的一笑,仍然小聲道:“你的孩子沒染病,你也是正常的,你們卻出現這裡,難道是你嬚自己命長,到這裡來找死。”
面對薄情審視的目光,沒一會兒婦人垂下頭,輕輕拍着小孩子的背,哄着小孩子睡覺,好半晌後才淌着眼淚,慢慢的說出原委。
原來婦人的丈夫,就是慶城的總兵劉武,原是羅城人。
華夏軍隊奪境奪城的前一天,因聞之前面的城在城破後,百姓都糟到屠殺。
慶城兵力不足,他只好帶着城中所有軍隊,還有百姓轉走到慶羅江對面的羅城躲避兵禍,不想卻在轉走之時與丈夫走散。
更讓她沒料想不到的是,軍隊剛過完橋,不等城中的老百姓們過完橋,她的丈夫就抽出刀,飛快的斬斷橋索,留下十多萬的老百姓在慶城自生自滅。
幸好,當時有人把他們帶到這山谷藏起來,而她挺着大肚子,也得到大夥的特別照顧。
直到孩子生下三四個月後,衆人從孩子酷似其父的長相中,認出他們母子就是總兵的妻兒,幾番欲對他們母子下手,想借此報復自己的夫君。
無奈之下,剛好碰上瘟疫暴發,一下死了好幾個人,而眼前這一批是被傳染還沒死,就被隔離開來。
而她,爲活命,只好帶着孩子,躲到這裡面來,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敢碰他們,這樣才保住了性命。
薄情聽了婦人,心中一動,或許她有辦法治好這瘟疫,微微驚訝的道:“劉夫人,你與你的孩子藏匿在這屋中幾個月,卻沒有被染上瘟疫,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