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簫謹霜送到後,薄情看着站跟前,比以前更加壯實英挺的男子道:“怎麼,在我面前,還要戴着鬼面具。”
世事就是這麼巧,當年慕昭明只說把慕昭陽帶走,並沒有提到換名字的事,沒想到在梅城赫赫有名的鬼面將軍穆御風,就是當年被強行送走的慕昭陽。
慕昭陽在營帳外面,看到帛兒、珊瑚他們時,就知道里面的女子是誰,曾經猶豫過要不要見面,不過最終還是走進了營帳。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戴着面具,還是被一眼認出來,擡手摘下戴了兩年的鬼面具,露出那張俊美到妖孽一樣的面孔,桃花眼中多了一抹堅定和滄桑,淡淡的叫道:“嫂子。”
或許是太久不叫了,聲音有些生硬。
薄情看着眼前,目光變得堅毅,面容上也有風霜的痕跡,不再輕佻,不再逃避的男子,含笑道:“看來這兩年,你在軍中的生活頗是精彩。”
慕昭陽整個人看起來,成熟、沉穩了許多,起碼這次他沒有選擇避而不見。
聽聞薄情所方,慕昭陽面上露出一絲愕然,就這讓樣算了嗎?
沒有狠狠的批他,或者是譏諷他一頓,她剛纔那句話像是多年未見他的老朋友,語氣中還有一絲欣慰。
“嫂子,對不起。”事隔兩年之後,慕昭陽終於把一句“對不起”,說出口。
“你大哥知道,他會很欣慰的。”薄情淡淡的笑道,這兩年,他在軍中真的經歷了不少的事情。
慕昭陽輕輕的點點頭,正如薄情所想的,從無名的小卒,到現在的從四品的明威將軍。
他經歷過不少事情,被人嫉妒過,被人陷害過,被人搶過軍功,也曾當年他對薄情一樣,被人推出去當過替罪羊,曾經九死一生……
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唏噓不已,連自己都敢到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挺過來。
再回想一下當年,居然連那點兒事情都不敢面對,覺得自己當年實在是太窩囊,太沒用。
薄情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你和肖霜兒(簫謹霜的化名)很熟?”這兩人的身份一旦鬧穿了,可不是小事情。
慕昭陽沉默了一會兒後,淡淡的道:“霜兒比我早三個月到梅城,剛到軍營時,我什麼也不懂,經常被人捉弄,當替罪羊也是她一直在暗中幫我,後我才知道她是女孩子,就漸漸的喜歡上。”
“你的意思,是你們日久生情。”薄情一語道破他二人的有關係。
“嫂子,你不同意,是覺得她身份太低,配不上我們慕府嗎?”慕昭陽一臉緊張的看着薄情,嫂子的意見可代表大哥的意思。
薄情淡淡一笑,很好,知道要先聽完別人的意見,含笑道:“我像是那種,思想陳舊,非要門當戶對的人嗎?”
配不上,人家可是堂堂一國公主,還會配不上慕府嗎?笑話!
“嫂子的意思是,你同意了。”慕昭陽試探似的道。
“我沒意見,倒是你,我看那肖霜兒談吐、氣質不凡,絕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女,你可要努力點。”薄情是想提醒慕昭陽,人家來歷不凡,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慕昭陽馬上鬆了一口氣,似是想起什麼道:“嫂子,怎會突然出現在此間,不是應該在大齊帝都嗎?”
驚華公主的不損一兵一卒,攻下天下聞名的天塹慶羅江,此役早已經傳遍天下,照理她應該一路揮軍上江城,親自斬殺大齊的皇帝,以震懾大齊的百姓纔對。
有些事情還不能提前說,薄情搖搖頭道:“你先別管不這個,我且問問你,萬一你大哥不同意,或者是肖家不同意你娶肖霜兒,你會怎麼辦。”
慕昭陽面上一滯,似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隨之毫不猶豫的道:“只要霜兒不放棄,我一定也不會放棄。”
他和霜兒一路相伴走過來,幾度出生入死,已經無法分割。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大哥爲什麼能爲你,做到如斯,如今我終於明白了。”慕昭陽一臉感慨的看着薄情,淡淡的道:“原來當你用心愛一個人的時候,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是外物。”
“很好。只要將來,你還記得住這些話,嫂子就一定站在你這邊,那怕是你大哥也反對。”薄情似是朋友般道,對慕昭陽的改變,心裡充滿了驚喜。
“謝謝嫂子!”慕昭陽淡淡的笑道,關係似乎又回到,從前在豐洲的那段日子,愉快而輕鬆。
“我們是一家人,你把肖霜兒叫進來,我再幫你多問兩句。”薄情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兩個人,一人是丞相府的公子,一人是尊貴無比的公主,卻相互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真有意思。
見慕昭陽不動,瞪了一眼道:“你放心,我不會吃了她。”她也吃不下簫謹霜。
聽見薄情這樣說,慕昭陽傻傻的一笑,重新戴上面具走出外面,不一會兒就見簫謹霜走進來。
“怎麼樣,他同意嗎?”簫謹霜進來就問。
“有先帝御賜的金牌在,他當然同意了。而且,我順便還幫你打聽到了他的家世,他再努力些時日,配你絕對沒問題。”薄情強忍着笑道。
簫謹霜面上一喜,隨之羞紅着臉道:“你好討厭,誰說要嫁給他。”上前就要擰薄情小臉。
薄情也不躲,一本正經的道:“那好,我現在馬上告訴穆將軍,說你不想嫁給她,我瞧着我們家昭月不錯,配他也挺合適的,你若不願意嫁,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不想浪費掉,便宜別家的姑娘。”
簫謹霜急了,馬上大聲叫道:“不要,誰說我不嫁了,皇兄不同意我也要嫁給他,憑什麼好的都是你們慕府的。你們想要他,本公主偏要嫁給他,氣死你們。”
薄情嘴角微微一勾,心裡暗暗偷笑,簫謹霜若是知道慕昭月,是她未來的小姑子,表情絕對是很精彩。
遇上熟人,薄情一行人順利進入東聖境內,沒過多久就在一處城池的皇榜上,看到簫謹天大婚的消息。
看到這則消息時,薄情微微的勾起脣角,淡淡的笑了笑,她這次出行東聖,受益最大的人就是簫謹天,終於可以以她爲理由,拐得映兒姐姐不得不答應嫁給他。
薄情並沒有逗留太久,第二天便離開梅城,快馬加鞭的朝潤城出發。
自入了東聖境內,一路上有東盟的安排,行進的速度更加快,途經一座名爲莞城的城池時,卻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她纔不得不停下來。
冷眸看着停在前面的馬車,薄情不而煩的道:“珊瑚,你去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
此時一輛寬大華貴的馬車,正霸在城門口中間,讓行人入不得出不得,更別說是馬車,裡裡外外堵得水泄不通。
片刻,珊瑚走進來:“主子,打聽到了。聽說是沈家的小姐要入帝都待嫁,母女二人是難分難捨,正在痛哭道別。”說到這裡,一臉詭秘的看着薄情。
“你別跟我說,她要嫁的人是簫謹天。”薄情沒好氣的道,姓沈的在東聖不不是尋常的姓氏。
當今太后不就是姓沈,難道太后也要如當初太皇太后一般,強塞行一個族中的女子給簫謹天。
珊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攤攤手無奈的道:“奴婢也不想說是,可事實是如此,而且還是四妃之首的貴妃娘娘,所以纔沒有人敢上前催促他們,聽說還是太后親下的懿旨。”
聞言,薄情的眉頭一蹙,太后當真如此的糊塗,竟讓簫謹天納其家族中的女子爲妃,還封爲貴妃之位。
帛兒冷冷的道:“道別,要道別上大半天。”
珊瑚狡猾的笑笑道:“聽說是十里八鄉的人,全都趕來送行,送禮,此時還不停的有人趕過來,只怕到是天黑,這別也道不完。”
“主子,這……”
“追星,你去好好的跟沈家的人說,就說是我們急着趕路,請他們讓讓道。”不等帛兒說完,薄情玩味的笑道。
珊瑚一聽,馬上豎起眉道:“主子,以我們的身份,用得着對他們客氣,奴婢這就去把他們趕走。”
說完就往外面走,帛兒一把揪着她的衣領,把她強拉回道:“急什麼,沒聽說過,先禮而後兵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先對他們客客氣氣的,若他們不予理會,甚至是蠻不講理,那就別怪我們對他們不客氣。”珊瑚恍然大悟的道。
“孺子可教也。”薄情含笑道,沈家,可不要步鬱家的後塵。
沈夫人正坐在馬車內,與女兒沈玉話別,而沈家的男八們,此時正站在外馬車外面,邊接受衆人的祝福,與衆人話別。
當衆人說得好不歡快時,突然一道氣宇軒昂的身影,落在衆人當中。
追星不等回衆人開口質問,看着人羣的沈家家主,拱手行禮道:“這位想必就是沈麒沈將軍。”
“不錯,正是本將軍,你是?”沈麒見對方談吐和氣質不凡,也客氣的道,只當他也是前來祝賀的。
“沈將軍,打擾了。我家主子因有要事急着趕路,特遣在下過來,請沈將軍讓一讓道,讓我們馬車先行過去。”追星很直白的說明原由。
沈麒原本是一臉笑容的,聽對方不是來道賀,反而是來叫他們讓道,面色瞬間就沉下:“那就請閣下的主子再等等,等我們道別完,自然會讓出道路。”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把慵懶邪魅的女音道:“這沈小姐如今還沒當上貴妃娘娘,沈家就如此橫行霸道,他日若真當上貴妃娘娘,豈不是要魚肉鄉民,不妥,不妥。”
衆人聞言,面色驟然一變,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放厥詞,皇親國戚也敢得罪,活得不耐煩啊!
沈麒的面色微微一凝,對方敢公然與沈家叫板,必然不是普通人,再看看眼前的追星,僅是一名下屬,那份氣度更在自己一衆兒子之上,對方的來頭只怕是不小啊!
其中一名較年輕的公子卻不以爲然,大聲的嚷道:“你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我們沈家是什麼人嗎?我二姐可是馬上要入宮當貴妃的。”
“本姑娘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若再不讓出道路,讓本姑娘通行,待到來日潤城面君之時,本姑娘一句話可以讓沈小姐當不成貴妃娘娘。”薄情的語氣不慍不火,卻讓在場的人爲之一震。
“沈瑞,不要胡來。”沈麒忽然大喝一聲。
追星看過去,原來方纔說話那名沈家公子,已經拔出劍,冷冷的道:“你若敢動我家主子一根汗毛,你們沈家九族也必盡誅。”
聞言,所有人不由一滯,這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連沈家也動不得。
沈麒面色也有些凝重,須知天外有天,皇親國戚雖大,卻還是有一類人是他們不起。
那就是潤城中的一衆權貴,他們都朝中身居要職,身份顯貴,有時候連皇族中人也禮讓、忌憚三分。
薄情勾起脣角,似笑非笑的道:“沈將軍說是在道別,可是在我看來,你們卻是藉着送女兒入帝都待嫁的機會,大肆斂財,大肆的收受各方賄賂,你可知罪?”
最後的四外字,語氣突然一變,變成一句威嚴十足的冷喝,讓所有人都猛一震,眼皮不停的跳動,他們這也算是賄賂嗎?
“你含血噴人。”沈瑞馬上大聲叫道。
“衆目睽睽之下,你們收受八方貢禮,難道這也是假的。”薄情故意擺出官方腔調。
沈麒料想不到對方真的是有恃無恐,沉聲道:“不知姑娘是帝都那一家,來日本將軍定然親自到府上拜訪,再向姑娘請罪。”
“聽沈將軍這話中的意思,是不管本姑娘是誰,你們都不打算讓道咯。”薄情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怒火,反而有一絲絲的期待。
“是,今日恐怕要得罪姑娘了,這道路恕我們是不能讓,待來日再向姑娘請罪吧。”沈麒沉着的道,他們若輕易的讓道,這讓沈家在莞城何以立足。
沈瑞聽到自己的父親這麼說,馬上趾高氣揚的道:“聽到沒有,我們不讓道,你們又能怎樣。”
薄情聞言,輕輕的搖搖道:“你們若非要仗勢欺人,不肯讓道路讓本姑娘走,本姑娘也只好仿效古人——先禮後兵。”
先禮後兵,衆人一聽不由暗暗的奇怪,他們沒有看到對方的禮啊!
沈麒的面色卻不是很好看,可以說是十分的難看,人家先前確實是很客氣的請他們讓道,是自己爲一時之氣沒有接受人家的請求。
但是這道,他們還是不能讓。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沈麒話一出,馬上給幾名兒子一個眼色,讓他們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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