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前,無雙公主的眉宇間,蹙成一個明顯的川字,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消失,含笑道:“明月,走,我陪你到御花園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到御花園玩。”明月拍着兩隻胖乎乎的小手。
拖着無雙公主的衣袖,奶聲奶氣道:“丞相夫人,我們玩躲貓貓,好不好?”
無雙公主淡淡一笑:“好,我讓你早一刻鐘到御花,讓你藏起來,然後我去找你。”
豆包就是豆包,年紀小天真又單純,聽到有人陪她玩,早已經開心得一塌糊塗,沒有多想帶着浩浩蕩蕩的奶孃、宮女、太監、護衛飛奔向御花園。
珊瑚、冰凌姑姑他們,馬上張羅起替自己的主子更衣梳妝,卻沒有注意到鏡中的人,脣邊有一抹難以察覺的狡黠,眼眸中也露出一絲絲期待。
換上淡金色的華服,戴上公主的華盛,一排水晶流蘇,從短到長,一直從額前朝腦後散開,發同水珠般嵌在髮絲間,眉心再一點如淚滴的珠砂,袖間鳳凰翱翔,貴氣逼人,鳳儀天下。
看着從容步出大殿的主子,簡公公和冰凌姑姑眼中,全是欣慰,殿下之威,只有帝王能與之相提並論。
就在他們跟隨無雙公主,前往御花園時,一道黑影悄悄從殿內潛出。
無極太子正與一衆使臣密議,一直跟在無雙公主身邊的暗衛忽然出現,在他耳邊輕言幾句,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皺起眉頭道:“竟有這樣的事情。”有人要挑戰驚華公主的茶技。
當年東聖的丞相夫人,現今的驚華公主,茶技驚人,是天下人皆知道事情,只是現在此驚華非彼驚華。
眉頭輕輕蹙起,沉默了一會兒後,低聲對那暗衛道:“讓無雙公主自行想辦法解決,無論如何也不能泡茶。”
宴會上的都是什麼人,先不提其他跟驚華公主相熟的人,單是一個慕昭明,無雙就難以應對。
只要慕昭明稍稍留留神,一眼就能看出如今的驚華公主是假的。
他應該慶幸,這些日子慕昭明一直太忙,沒有時間顧及驚華公主,不然……後果可想而知。
慕昭明,明輕颺,無極太子眸光一暗,冷冷的道:“同是明氏後人,本殿就不信邪,庶系真的會比不過嫡系。”
這天下,他要,那女子,他也要。
“驚華公主,此時在何處?”或許可以讓綠萼,幫她臨時抱抱佛腳。
“回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同明月公主在御花園玩耍。”暗衛馬上道。
無極太子微微陷入沉思中,忽然道:“驚華公主聞訊時,是何表情?”
暗衛道:“驚華公主眉宇深蹙,似是有所擔憂。”
聞言,無極太子點點頭,看來是自己多心了,百日醉的解藥一直在無雙手中,驚華公主豈會輕易醒來。
“繼續監視,注意驚華公主的安全。”擺擺手示意暗衛退回去。
無極太子默言坐在椅中,下面一班隨行的使臣,看到這畫面也不敢出言,生怕打擾上面的主。
片刻後,無極太子一個響指,從外面進來一名隨從。
無極太子把侍從招到跟前,淡淡的道:“你告訴綠萼公主,說衆公主皆在御花園,讓她多出去走走,透透氣,別整天一人悶在房中,於身體無益。”
侍人聞言,恭恭敬敬的退出外面,往綠萼公主所在地奔跑。
御花園中,綠萼公主藏身某處極隱蔽的地方,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的畫面。
天帝陛下還不到四歲的親妹子,明月公主正拉着一身雍容華貴的驚華公主,神秘的道:“丞相夫人,我曾聽忠順王說,丞相夫人你當年,就是在這裡,扒了蒼穹帝朝紫煙公主的肚兜。”
簡公公和冰凌姑姑聞言一陣惡寒,馬上看向自家公主殿下,只見她黛眉一挑,他們的心也一緊。
無雙公主一雙大眼眸轉了轉,似是有些意外的乾笑兩聲道:“呃!我當年太大意,沒想到在暗處,還藏着一個人證,明月現在提起,意思是……”
“明月也想幹一件這樣轟轟烈烈的事情,讓晨風哥哥也佩服明月。”
當明月小公主奶聲奶氣的說出自己的願望時,隨行太監、宮女、奶孃,侍衛,全都本能的後退一步。
看到宮女退一步,某人尚可理解。
但看太監和侍衛也退時,揚揚眉,一臉不解的道:“你們這些太監、侍衛怕什麼,你們有那玩兒嗎?”說得在場的太監和侍衛臉紅得似猴子屁股一樣。
明月公主聽到後,馬上放聲大笑起來,突然朝一衆宮女和奶孃撲過去,口中叫嚷着讓扒肚兜。
看到這幕,無雙公主的嘴角抽了抽,就連暗處的綠萼化主也搖搖頭,她是該稱讚沈太后的教女有方,還是哀嘆近墨者黑。
再看過去進,只見無雙公主無奈的搖搖頭:“明月回來,此事我們得從長計議。”
幸虧,此時珊瑚不在,不然得驚歎,自己的主子終於後繼有人,繼續禍害天下衆生,不亦說乎。
似是聽懂了從長計議,就是願意幫忙的意思,明月乖巧的回到驚華公主身邊,仰起頭討好的道:“丞相夫人,我不喜歡仁肅皇姐姐,她太壞了,扒了她的肚兜,讓她沒臉出來見人。”
“明月不喜歡她,可以讓你天帝哥哥把她嫁掉。”無雙公主微微一笑,給她一個最簡易的辦法。
“恐怕不行,仁肅皇姐姐自恃有功,說要嫁就嫁最好的,一定要嫁給丞相大人。”明月公主把無意中聽到的話,全都對她最仰慕的驚華公主知無不言。
聽到她天真無邪的話,在場的人沒有人會懷疑,這話是假的。
因爲孩子的話,往往是最真實的,目光紛紛落旁邊,一身容華的驚華公主身上,只感到十月寒風格冷。
綠萼公主也驚訝看着自己姐姐的表情,她居然從慕容無雙的眼神中,看到了滔天的怒火。
內裡暗暗一驚,有些不對頭,莫非慕容無雙看上那昭明丞相,所以纔會如此的怒火沖天。
天哪!他們與他,可是不死不休的對頭,死敵。
想也沒有想,旋轉身就要朝來路,準備報給無極太子,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突然一陣勁風從身後掃來,就聽薄情那把特有的聲音,沙啞又不失魅惑的聲音道:“明月,你看,這位就是蒼穹的綠萼公主。聽聞她最喜歡梅花,想知道她的肚兜是什顏色嗎?”
綠萼公主分明在聲音中,聽到無限的邪惡,自己這個姐姐一向巴不得自己死掉,她該不會是想……
就在綠萼公主滿懷憂慮的時候,無雙公主已經帶着明月走到跟前,似笑非笑道:“明月,綠萼公主聽到我們的計劃了,你說怎麼辦?”完全無視慕容綠萼警告的眼神。
明月睜着一黑白分明,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向無雙公主道:“我聽天帝哥哥說,丞相夫人當扒掉紫煙公主的肚兜,就是爲了不讓她亂說話。”聽得綠萼公主一陣頭皮發麻,惡魔。
無雙公主脣角邊,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低頭對躍躍欲試的明月道:“如此重要的事情,就交給明月公主執行,我到外面幫你看風。”雙手搭在綠萼公主肩膀上,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爲了太子哥哥的計劃,委屈妹妹了。”
綠萼聞言,想破口大罵,卻被封了穴道,一個字也說不出。
肩膀上被慕容無雙用力一壓,整個坐倒在地上,領口向開的位置,正好對上一臉天真好奇的明月公主。
無雙公主在明月耳邊,輕輕低語兩句,轉身走出外面故意大聲道:“明月,這回你可要藏好,別讓我再輕易的找到你。”
綠萼公主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天真小女孩,渾身的汗毛豎起,認命的閉上眼睛,暗道:“慕容無雙,此仇不報,我慕容綠萼誓不爲人。”一隻小手已經摸索着,解下她的肚兜。
看一眼手中肚兜,明月似是知道自己在幹壞事,東西收袖中,然後朝一個綠萼公主身後的方向逃跑。
幾個拐彎後,無雙公主一行人已經在眼前,明月飛快的撲入無雙公主的懷中,貼在她耳邊小聲道:“是淡綠色的,上面繡着一支白梅花。”
無雙公主馬上反應過來,是淡綠色繡着一支白梅圖案的肚兜,她得手了,微微笑道:“明月真聰明。”
跟在二人身後的衆人,心裡一陣納悶,不知道二人方纔躲在那看不到地兒,究竟密謀了什麼事情。
兩位公主正在閒逛着,只見一名太監迎上前道:“參見明月公主,驚華公主,奴才是慈寧宮的小福子,宴會馬上開始,太后讓奴才過來,請兩位公主準備入席。”
剛好珊瑚也尋了來,上前含笑道:“主子,丞相大人說,宴會馬上開始,他在宴會上等您。”
無雙公主淡淡的笑道:“知道了。”
低頭對明月道:“明月先回去,跟你母后一起參見宴會,我們一會宴會上見。”
想是終於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明月很愉快的答應,讓奶孃抱着回慈寧宮。
目送明月行人離開後,淡淡的道:“對了,珊瑚,本殿的帕子找不着,想是方纔跟明月玩時,弄丟了,我們到那邊找找看看。”順便解的綠萼公主的穴道。
“是,主子。”珊瑚應聲,二人朝明月方纔出來的方向走。
想到慕容綠萼,方纔鼻子都氣歪的模樣,無雙公主微微一笑。
那一笑淡然得如天邊的雲捲去舒,看得衆人心跳都漏掉一拍,公主殿下真的好美,好美!
帝王大婚盛宴,在聖宮長生殿舉行,這裡是東聖的政治中心,也是舉行雲天大陸,最高格宴會的地方。
長生殿上,席上皆餚珍饈,美酒如瓊漿,一派喜慶洋洋。
簫謹天一身明黃的九龍帝袍,頭戴金色的平天冠,也是一臉喜慶的坐在九龍天椅中,接受完百官,皇室中人,及一衆家眷參拜後,就聽到太監唱道:“華夏帝朝,驚華公主來賀。”
聞言,殿內衆人瞬間安靜,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慕昭明的位置,有一絲絲的探索。
天下誰人不知,驚華公主就是當年的丞相夫人,當初爲東聖而遠走華夏,再回來時,卻已是物是人非,丞相夫人也從臣妻,成不天下聞名的華夏帝朝的驚華公主。
殿門外面,無雙公主與梵塹,還有一從隨行使臣,正候在外面。
梵塹聽到太監通傳中,只報驚華公主,而沒有他塹世子,心裡很不舒服。
陛下明明派是他出使東聖,憑什麼只報薄情一人,而沒有報自己。
但看其他人的表情,卻是一副理所當然,只好繼續隱忍,不知綠萼公主那邊怎麼樣。
梵塹正擔心的慕容綠萼,卻見無極太子率領着衆人,正朝他們走來,綠萼公主微微垂首,跟在旁邊。
雖然已經用脂粉掩飾過,眼皮還是紅腫露出一絲紅腫,顯然是哭過,不是用帕子掩着口輕咳,旁邊的宮女連忙撫着她的背,替她順順氣息。
通傳的聲音還沒傳來,無雙公主似笑非笑道:“蒼穹帝朝的公主都死光了麼,派一個病得半死不活的公主參加人家婚慶大典,真不知道是前來賀喜,還是前來送晦氣,離本殿遠點,本殿可不想沾上病氣,落一個英年早逝的遺憾。”
“驚華。”
梵塹本就心疼慕容綠萼,本不想讓驚華公主和使臣們生疑,但聽到無雙公主這樣說,心裡一急不由叫出聲,泄露了對心中的情緒,華夏的使臣們不禁露出一絲不滿。
蒼穹的使臣聽到對方公主的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一名朝臣站出來,譏諷道:“真是沒想到,華夏帝朝聞名天下的驚華公主,如此的不識禮儀,我蒼穹是雲天大陸上最強帝朝,理應先入殿朝殿,何時輪到你們華夏帝朝在前面。”
按理,蒼穹建立帝朝最早,理應排在上面,華夏衆臣理虧一時不敢多言。
正不甘之時,卻聽到他們的公主冷笑道:“正如塹哥哥當日所言,蒼穹稱雄的年代,早已是歷史,現如今我華夏帝朝是在前,你們又能如何。若是要爲此大動干戈,本殿的三百萬大軍,隨時奉陪。”
驚華公主一番霸氣逼人的話,讓華夏衆臣那份愧疚感瞬間消失無遺,皇太女就是皇太女,非尋常人能與其相比較,眼下對梵塹有些不屑。
無極太子不以爲然的笑道:“早一步遲一步恭賀也沒什麼差別,本殿素來信奉的是先來後到之理,既然驚華公主先到,先入殿也是應該,反正這也改變不了蒼穹在天下人心目中的位置。”
“你說是嗎?驚華公主。”無極太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中有一絲陰鷙。
“目前是吧。”眼前的驚華公主漫不經心的道。
恰好太監傳見的聲音傳出,華夏一行人隨着驚華公主的趾高氣揚的走入長生殿。
殿外的針風相對,殿內衆人自然暫時無人得知,眼前整顆心都被緩緩瞳上親愛的女子吸引。
兩年不見,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讓熟知薄情的人驚歎不已。
最重要的是她那份強者氣度,華夏帝朝的皇太女,不愧是將來要繼承大統的人,帝王的風範威嚴,在她的眉宇間,已經隱隱可見。
шшш◆тт kΛn◆¢Ο 朝臣們經歷了東聖最艱苦的一役後,還有大齊一戰驚人後,再也沒有人敢小看此女。
眼前的女子連他們都自愧不如,甘願拜服。
殿上,驚華公主率領衆人從容行禮,朗聲道:“驚華代表我華夏帝朝,恭賀天帝陛下蒂結之喜,願天帝陛下與天后娘娘,幸福千秋萬世!”
簫謹天連忙虛扶一下,含笑道:“驚華殿下免禮,請入座!”
待華夏帝朝一衆使臣入座後,太監的通傳聲再度響起,直至衆人皆入座後,宴會才宣佈正式開始。
天帝大婚如此成盛大的慶典,自然少不了美侖美奐的歌舞,就在歌舞結束後,公主席間一名十四五歲的女子走出席道:“今日是陛下大婚之慶,但是有一個問題,一直在縈繞着仁肅,不知陛下可否爲仁肅解惑。”
無雙公主聞言後,淡淡看過去,這就是明月口中的仁肅公主。
據說她曾在大戰中,帝都無人之際,親自帶人剿滅某一皇朝潛伏在潤城中的勢力,替東聖立下一功。
簫謹天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漫不經心的笑道:“哦,仁肅有什麼問題,無法解決的。”
仁肅稚氣中帶着幾美豔的容顏,露出一抹疑惑的道:“回陛下,驚華公主原是我朝的丞相夫人,如今卻是華夏帝朝的皇太女,他日驚華公主登基後,不知丞相大人當如何身兼兩職。”
聞言,在場的人微微一滯,沒想到仁肅公主會這樣問。
雖然問得很委婉,其實意思已經很白,丞相大人情繫他朝公主,陛下難道不擔心他會背叛嗎?
上面人還未出言,就聽到一把冰冷的聲音道:“俗話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其實狗只要記住自己是隻狗不是貓,就不會跑去捉耗子。”
殿內超過半數以上的人,聽聞此言,先是一陣面癱,隨之用力的抽搐。
丞相大人這話真是毒辣,直剌剌的,就罵人家公主是狗,似乎很失君子風範,雖然事實如此。
無雙公主很好的扮演着驚華公主的角色,看着仁肅公主似是吃了死蒼蠅再加半條蟲子那麼難看的表情,微微的笑道:“天天提醒自己不是狗多麻煩,本殿這裡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仁肅公主想不想聽。”
天真的小姑娘,以爲自己無意中發敵情,然後報個信,順便帶個路,再因此得到一個封號,就當自己是第二個丞相夫人,簡直是無知得可怕。
“本宮不想聽。”仁肅公主沒好氣的道。
“丞相夫人,明月想聽。”一直認爲仁肅公主不是好人的明月公主,趁機落井下石。
“明月。”太后極溫柔的喝斥一聲。
以無雙公主的性格,豈會輕易的放過敢挑釁她的人,含笑道:“明月乖乖的,我就說給你聽。”
言出,原本一直使性子的明月公主,馬端端正正的坐好,對着衆人甜甜的笑道:“丞相夫人最好。”
衆人不以爲然的搖搖頭,小孩子懂什麼,卻沒想驚華說的卻是真的,竟然在下秒走出席。
無雙公主衝着仁肅公主淡淡一笑,站出席,一直走到慕昭明跟前,語氣像必答題一樣問:“昭月丞相,你是願意娶本殿爲妻,還是願意娶仁肅公主爲妻。”
此舉,嚇得無極太子飆了一身的冷汗,緊張的看着無雙公主,生怕她會被慕昭明看出端倪。
慕昭明淡淡的笑道:“本相兩者都不娶,因爲本相已經成親,本相的妻子是薄情,此生此世,除非生老病死,不然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不離不棄。”
聽到慕昭明的話,仁肅公主面色一白,終於明白今天她站出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其實是在自取其辱。
無極太子看到慕昭明的反應,暗暗鬆了一口氣,驚歎的看一眼自己的妹妹。
無雙身上一直有種與驚華公主很接近的東西,自信和囂張,而且是很有底氣的自信、囂張。
無雙公主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淡淡一笑,於慕昭明是一如蓮華般高貴聖潔,於他人是一如曼珠沙華般妖冶芳華。
這種本屬於驚華公主的姿態,突然盛放在無雙公主身上,無極太子看着心裡極不舒服。
旁邊慕容綠萼雙手緊緊握在袖中,腦海中回放着無雙讓珊瑚替她解穴時說過話,說那件肚兜會是她一生的把柄,以後只能看她的面色行事,否則慕容紫煙的下場,就是她下場。
想起慕容紫煙的下場,父皇把她指給一位異姓王爲繼室,卻在不到一年後,死於難產,一屍兩命。
自此,所有公主都視那位異姓王爲毒藥,生怕會被指婚給他,因爲算慕容紫煙在內,他已經死了三位王妃。
梵塹在旁邊,看着她面色不對,擔心的道:“綠萼公主,你沒事吧。”
恰好,無雙公主已回到座中,聽到梵塹的話,冷冷的譏諷道:“塹哥哥,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驚華跟昭明丞相,又算什麼?”梵塹冷冷的反脣相譏。
“你若有本事,也以江山爲聘!”無雙公主輕蔑的斜一眼。
梵塹狠狠的一咬牙,忽然起身道:“天帝陛下,本世子在華夏之時,就一直聽聞驚華的茶技非學好,然在路上喝過綠萼公主泡的茶後,本世子又開始懷疑這句話。”
聞言,衆人無不驚訝的看着梵塹,無不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只見驚華主微微眯起眼眸:“塹哥哥的意思是,想要本殿跟綠萼公主比試一番。”
“回殿下,臣確有此意。”
此言一出,無雙公主身後,一衆華夏朝臣無不失望的搖搖頭,廉親王府世子,果然是不堪重用。
殿下是什麼身份,豈能當衆跟人競技表演,這塹世子真是太不識大體了,竟然往華夏帝朝抹黑。
意外的是,無雙公主卻淡淡一笑道:“跟本殿比鬥茶技,倒也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本殿是與尋常公主不同,乃是華夏帝朝的皇太女,日後若傳出去不成體統。所以想要跟本殿比試,也不是不可,須得答應本殿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梵塹毫不自知的道。
“綠萼公主若輸,須向本殿三跪九叩,若本殿輸了便是輸了,不得有任何條件。”
“這對綠萼公主也不太平了。”梵塹着急的道,卻不知自己已在衆人心中失盡人心。
“想跟本殿比試,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本殿不勉強。”無雙公主挑釁的看着一眼綠萼公主。
無極太子淡淡的道:“本殿謝塹世子對綠萼的讚賞,但綠萼身體不適,不宜操勞,本殿就看算了吧。”
簫謹天一臉玩味的看着無雙公主,再看看旁邊面容十分怯弱的綠萼公主,含笑道:“朕沒有意見,綠萼公主以爲呢?”
慕容綠萼一心想找機會報復,慕容無雙一直以來的刁難,哪裡還記得慕容無雙此時正扮演着驚華鬆主。
嬌弱的站起身,柔柔弱弱的道:“迴天帝陛下,綠萼偶從已幫紫煙皇姐中聽聞,當年的丞相夫人,即現在的驚華公主,茶技舉世無雙,綠萼不才,亦想請教一二。”
聞言,衆人皆是一臉期待,唯獨無極太子面色鐵青。
冷冷的道:“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此次泡茶的過程吧。”因爲無論輸贏,他都砍掉她的一雙手,這就是違揹他的下場。
在他看來,慕容無雙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是在努力的扮演好驚華公主的角色,助他完成計劃。
而慕容綠萼,是在不顧一切破壞他的計劃,這一點讓他非常的惱火。
似是感覺到無極太子的怒火,綠萼公主身體一陣搖晃,除了梵塹外,卻無一人能看到。
簫謹天一揮手,馬上有人去準備泡茶所需要的一切,衆人心中馬上充滿期待。
即便不能喝到驚華公主親自泡的茶,但是能欣賞她泡茶的過程,也是十分榮幸的事情。
綠萼公主壓下內心恐懼,擡起頭看向無雙公主,卻發現對方此時笑得十詭異,心裡不由的微微一顫。
茶具準備好後,無雙公主含笑走出席,揚起眉道:“雖本殿如今貴爲華夏皇太女,卻長在東聖,嫁在東聖,所以……綠萼公主。請。”竟是以主人的身份,請客人優先。
此舉,華夏和東聖都沒有任何意見,彷彿本就是如此。
綠萼公主走出席,微微頜首道:“驚華殿下禮讓,綠萼也不客氣。”繼續裝吧,很快就會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幾斤幾兩。
大殿中間,兩張茶案,慕容綠萼、慕容無雙各佔一方風流。
自始至終都未出聲太后沈玥,淡淡的道:“哀家雖然茶技一般,卻最會品茶,此間準備的茶葉是普通的茶葉,水是普通的井水,能泡出什麼樣的茶,就各憑本事。開始吧。”
明月坐在沈玥身邊,聞言後馬上自信滿滿的道:“母后,丞相夫人一定會贏的,我相信她。”
沈玥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未多言。
無極太子一直擔心的看着無雙公主,尤其是在聽到沈玥的話後,更是一顆心都恨不得揪出來捏在手上。
兩張茶案前,只見慕容綠萼先是嚐了嚐泡茶的水,然後又聞聞茶味,最後是看泡茶的茶具,纔開始燒水。
無雙公主似是一點也不着急,直到綠萼公主做齊這一串的動作後,纔開始動手,過程卻是跟綠萼公主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幕,無極太子終於鬆一口氣,還是無雙聰明,竟然知道跟着綠萼的步驟走,即便泡出來的茶味道不好,也只能說是技藝略遜一籌而已,不會有太大的紕漏。
只是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無雙並不是每一步都跟着綠萼走。
雖然是依葫蘆畫樣,幸好似模似樣,別人挑不出什麼毛病,心裡漸漸的安下,直到最後一步……
慕容綠萼幻化出的是一樹梅花,而慕容無雙幻化出的卻是一園梅花,甚至把對方的梅花也融入到自己的幻化中,並且濃濃的茶香,已經覆蓋了前者的淡雅味道,衆人聞之便覺得神清氣爽。
“此茶,太后不必品,是驚華公主勝了。”不等太監下來端茶,無極太子馬上出聲道。
“太后還沒有品茶,怎麼算驚華贏。”梵塹替綠萼公主抱不平,馬上惹來衆人一陣白眼。
無極太子眉頭一皺,只見無雙公主淡淡笑道:“驚華當日曾在梅園中說過,茶技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無論是看是品,皆是讓人心情舒暢的事情,所以除了茶技,還要照顧欣賞者和品嚐者。”
玉手拈起一些茶葉,看着慕容綠萼道:“這是隔年陳茶,如此劣質的茶葉,豈能讓太后品嚐,萬一吃出毛病來怎麼是好,所以特意把茶味提濃些,讓太后聞聞,醒醒神即可。”
聞得無雙公主的一番話,綠萼公主一個踉蹌,幾乎摔倒,慕容無雙什麼時候如此精通茶技,暈怎麼可能。
慕容無雙淡淡的笑道:“綠萼公主,抱歉了,三跪九叩,開始吧。”腳步微微一移,端端正正站在綠萼公主面前,一副等着受拜的姿態。
“驚華,你太過份。”梵塹道。
“放肆,綠萼公主願賭服輸,本殿何以過份。”無雙公主冷冷的道。
梵塹一時無語,只得着急的看向綠萼,卻聽到一把奶聲奶氣的聲音道:“母后,明月知道綠萼公主爲什麼不敢願賭服輸。”
聽這把聲音,綠萼公主的眼皮一跳,擡起頭就見明月公主掙脫奶孃的懷抱,指着自己道:“她沒穿肚兜,所以不敢跪。”瞬間一殿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