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苑,跟天花苑僅有一牆之隔,同樣的格局,同樣的佈置,同樣種了彼岸花,只是這裡的花是雪色的,從大門看入內,如茫茫白雪源,聞到花香中會有一種冰雪的清冷味,一如它的主人那般寒冽。舒歟珧畱浪客
“主子,休息一日吧。”
慕滅擔心的看着面色蒼白的主子,不止一次的勸說,主子在夫人昏迷的三天裡,天天用內功替夫人修護心脈,之後還連續四天,從自身取血給明月公子配藥,還要處理大量的朝務,就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
完美、修長的玉手,嫺熟的整理着朝服的領口,慕昭明停下動作,面無表情的道:“不必了,我沒事。”他四天不曾上朝,已經到了皇上的底線。
“抽時間讓林暉把查到的東西交給夫人。還有……我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夫人。”慕昭明淡淡的吩咐,這世上終於有一樣……是他不能控制的東西。
心動了!
情動了!
愧疚、心痛、牽掛、思念……開始在心中萌芽!
連離開她的時候,都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蒼白憔悴的容顏,不忍心再讓她爲自己而多生愁緒。
慕昭明閉上眼睛,靜靜的坐在牀上,如品茶般品嚐着這種滋味,口中一種酸酸澀澀的味道,期間那一絲絲的甜意,讓他甘之如飴。
慕滅看到這一幕,略擔心的退出外面,這樣的主子是他從未見過的,目光看着不遠處的高牆,或是跟隔壁的那位主子有關,那從不開口說話的女孩,天生就有一種奪人心魄的魅力。
片刻後,房門推開,慕昭明高大的身影走出房間,站在兩邊開滿彼岸花的小道上,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面高牆,七天了,是她最大的極限,她該有所行動,所以……今天他必須上朝。
天花苑。
薄情讓曼珠扶她到花園走走,曼珠見薄情面色蒼白,本是不同意的,但是經不住的她的央求,又見這幾日內她的身體恢復得也很快,她精神也極好,才勉強的答應。
姿態慵懶的坐在亭子中的搖椅上,把玩着手中的花兒,嗅了嗅花香,淡淡的道:“怎麼不見漣漪?”她不認爲漣漪會傷得比她重。
曼珠心裡怦一下,漣漪幾天沒有出現,主子終於還是主意到了,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主子,漣漪一直在自責,是她連累了您,所以無臉……”
薄情擺擺手打斷曼珠,閉上眼睛,腦海中是自己剛醒來的畫面,淡聲道:“曼珠,你是知道的,那時我身負重傷、命如蜉蝣,任何人都能輕易捏死我,想活着是多麼的困難,如果我一味沉浸在自責中,早已經是一堆黃土,那裡還有今天。”有機會讓得罪我的人生不如死。
曼珠如一盆冷水從頭潑下,知道主子說的是她剛入左相府的時候,暗爲主子初入府時心痛,只聽薄情繼續道:“這次我給了自己七天的時間養傷,也算是給了她七天時間,若明天她還是不能面對自己,就回去繼續當她的漣姬。”自責有用的話,她在兩年多前就自責至死爲止。
“是,主子。”
薄情冷絕的話,讓曼珠不由的渾身一顫,不由的爲漣漪擔心,這段時間跟在主子身邊,他們幾乎都忘記主子當初說過的話,主子說過想留在她身邊,就要看他們的表現,是否讓她滿意,顯然漣漪讓她不滿意了。
正在這時,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着人的李嬤嬤突然從外面走,見薄情在亭子中,面上有些意外,連忙上前,福身行禮恭敬的道:“奴婢見過夫人,看到夫人大好,奴婢就安心了。”
“嬤嬤這個時辰來天花苑,可是有什麼事?”薄情淡淡的問,自從出了宋思思的事情,李嬤嬤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出現,但是宋家近來一直沒找她麻煩,估計與她消失有關,此時出現,估計是慕昭明的意思。
“回夫人,京兆尹林大人在外面求見。”李嬤嬤的語氣還是一如往常,恭敬卻不卑不亢。
林暉求見!薄情面上不禁有一絲驚訝之色,曼珠馬上道:“回夫人,左相大人在之前已經讓林大人調查當日之事,不過左相大人說,一切等夫人醒了再行處理。奴婢估計,林大人正是爲此事而來的。”
哦……
薄情,慕昭明的意思,心中釋然,笑道:“請林大人到天花苑。”
林暉跟李嬤嬤的後面,當日驟然聽到極品的祖母綠翡翠玉棋盤被搶,此事又牽涉到左相府,且又與那贏弱的小女孩,心裡也頗爲忐忑,能查到的東西太有限。
“林大人,我家夫人有請。”一把清淡的女語傳來。
林暉猛然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處大門前,觸目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鮮紅如火的花海,擡頭看到正迎上來的女子,面上不由的一怔。
雖然曼珠此時作一身的侍女打扮,洗盡一身鉛華,少了那份當日那份妖嬈,宛如普通人家的女子,但林暉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下意識的道:“原來是雪姬姑娘啊!”
“林大人好記性,不過奴婢如今是夫人侍女,更名爲曼珠。”曼珠含笑的道,這林大人果然心細,連她是誰都記得清清楚楚。
“恭喜曼珠姑娘。” 林暉也毫不猶豫的道,見曼珠一臉笑容,就知道她對目前的情況很滿意。
“謝林大人,請!”曼珠落落大方的道。
“林暉見過左相夫人。”亭子中,林暉態度恭敬的道,天花苑的雖不見絲毫的豪華與奢侈,但是絕不是當日的藥園可以相比,再從左相大人此次的態度,他就已經知道,左相夫人已經在左相府站穩腳,態度自然與上次不同。
薄情扶着李嬤嬤的手,從搖椅中坐下身體,含笑做個請的手勢道:“林大人辛苦了,請坐下說話。”擡頭對曼珠道:“這裡有李嬤嬤就行了,你去給林大人沏茶。”慕昭明對她仍然有戒心,自己就隨了他的意思,讓李嬤嬤留下。
“是,夫人。”
林暉告罪後坐下,把查到的一切消息詳細的說給薄情聽後,一臉遺憾的道:“讓夫人失望了,卑職能查到的消息只有這些,根本無法找到玉棋盤的下落,更別說是抓到兇手。”他可是連馬匹留下的糞便都查過了,仍然是沒得有用的證據。
擡頭看向薄情,心中又是一怔,薄情太淡定了,臉上沒有任何的失望之色,只聽她淡然的道:“林大人已經做到很好了,只能說明對方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讓我們不能輕易找到破綻。”
聽完李嬤嬤的複述,林暉大喜!
因爲薄情說的是“不能輕易找到破綻”,而不是找不到,笑道:“請夫人指教。”
薄情淺淺的一笑,把宴會當日的情況細細的描述一遍,看着林暉的一臉茫然的表情道:“本夫人懷疑,兇手極可能就這些人當中,要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首先就要有人把消息提前放出去,提前佈置好一切,期間肯定有什麼人的行動是不尋常的,林大人可以到御史府問問看看,陶逸公子知道情況後,他會很願意配合的。”那個瀟灑的男子,知道玉棋盤被搶後,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送走林暉後,薄情淡淡的對曼珠道:“讓人把玉棋盤被搶,本夫人身受重傷之事散播出去。”她要知道誰是這件事的最大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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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琲一直給男主表現的機會太少,所以今天就讓大家看清男主的冰山一角的一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