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切都 是你設計的。”
玉顏華幡然醒悟,盯着笑意盈盈的女子,大聲的驚叫起來:“爲什麼這樣對我,爲什麼……是因爲風雲弈嗎?現在你們已經贏了,請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放過你,何以慰薄家?何以我……族之主。”薄情眸瞳森然的盯着玉顏華,孃親的死,不能爲說是與玉家有着莫大的關係。
這些她全記在心上,玉家會付出同等的代價。
看着薄情冰冷森然的面容,玉顏華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一陣陣嚴寒從背心滲入,連牙齒都在打格:“不關我的事,是皇上他們,是他們要滅掉世族的,是……”
“但是你們玉府在助紂爲虐,玉廉與雲姬謀害我族族主,而你……折辱逼死了薄傾情,所以……”
薄情突然從搖椅中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玉顏華身邊,捏着她的下巴:“她所有的痛苦,你都要經歷一遍,背叛、出賣、傷心、絕望……
啪啪……
二十下耳光子,狠狠的,一下子刮在玉顏華的亂臉,打得發她已經神智不清。
薄情接過曼珠奉上的溼絲巾,擦了擦手,回頭看着睨一眼,兩頰紅腫的女人,冷冷的道:”當日,你打了她兩巴掌,現在還你二十個巴掌,所有她承受過的,我都會十倍加註在你身上。“烏黑的鞭子,緩緩從袖中拉出,閃着駭人的光澤。
玉顏華看到鞭子,一下子崩潰了,想像着薄傾情當日承受的痛苦,要十倍加註在她身上,不由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哭道:”左相夫人,我也算是你的姐姐,你放過我吧。“
薄傾情用鞭子托起她的下巴,天真無邪的笑道:”姐姐,當初你與自己的妹夫合謀,謀害自己的親妹妹時,可有顧念姐妹之情?“
剛纔還一臉姐妹情深的人,面色一白,如見到鬼一般,顫傈着聲音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你究竟是誰?“難道……
玉顏華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又馬上搖搖頭,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死了,自己親眼看到她死的。
薄情冷笑,俯在她耳:”你心裡想我是誰,我就是誰。“森然的語氣,讓玉顏華毛骨悚然,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
退外一步,薄情似笑非笑的道:”說聲自己是賤人聽聽,如果我覺得好聽,一會兒本夫人就讓他們下手輕點,讓他們別那麼快弄壞了我們身賤肉賤的玉小姐。“
聽到這句話,玉顏華的面上駭然,腦子中馬上回想起,當日她說過的話:”叫聲姐姐聽聽,如果我覺得好聽,一會兒就讓姐夫下手輕點,讓他別打壞了我身嬌肉貴的妹妹。“
這句話是她當時對薄傾情說的,除了風雲弈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她當時躲在一旁偷看,還是靈雎告訴她的。
想到這裡,玉顏華馬上搖搖頭,不,不可能,當時靈雎已經被他們迷倒,捆起來,根本不可能知道。
薄情翹起一邊脣角,冷冷的笑道:”是不是很驚訝,本夫人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其實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比如說……“
冷瞥玉顏華痛苦的表情,拍拍胸口,薄情模仿她的當日的語氣道:”弈哥哥,你輕點,你把妹妹弄痛了。“
什麼東西,瞬間錘在玉顏華的胸口,她的有種窒息的感覺。
薄情如同沒有看到,換成風雲弈的語氣道:”顏兒,本王已經打得很輕了,是她太嬌貴了,後面可怎麼辦啊。“
”啊“字出來的時候,薄情已經貼近玉顏華的耳邊:”放心,我不會動手鞭打,因這是某人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還給他。不過,你當日不能在我身上完成的事情,就由你這個姐姐,替妹妹完成吧。“
”你……“玉顏華震驚得張口嘴巴,不也相信的看着薄情,她竟然是她,怎麼可能。
這世上只有一人會這麼恨她跟風雲弈,那就是薄傾情。
薄情冷冷的道:”沒想我不活着吧。想揭發嗎?可惜我不會給你機會。“一雙玉手在玉顏華的肩膀上一拍,封印在她體內形成,這輩子她都別想說話。
”靈雎,人都準備好了嗎?“薄情冷不丁的問。
”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四十個體壯力健的男乞丐,一個都不少。“靈雎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的道。
聽到這句話,玉顏華馬上想撞死自己,只是曼珠比她更快一步,把一料藥塞入口中:”從今以後,沒有主子的同意,你想死也不行。“
轉頭看向薄情:”主子,一次四十個男人,怕她會連渣都沒得剩。“
薄情瞟了一眼玉顏華:”那就分批,四個四個輪流上,反正她服侍男人的手段,已經得到雲姬的真傳。“
看一眼旁邊的靈雎:”以後,這裡就交給你打理,記住,別讓她死了。“以後,她還要跟風雲弈做一對患難夫妻。
”是,夫人。“靈雎恭敬的道。
薄情帶着曼珠,退到一扇牆旁邊,腳往地上用力一踩,牆腳下馬上出現一條石階,道:”我們走了,以後會時不時過來探望玉小姐,玉小姐務必好好珍重。“
看着薄情消失,玉顏華馬上一臉驚恐的看着靈雎,這個當年薄情的得力助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不知道有多少敢反對薄情的人,死在她的手中。
靈雎看着玉顏華冷冷一笑,走到香爐邊,從旁邊的香盒中,加了一勺進去,笑道:”這就是你往日最喜歡的媚香,好好聞聞,一會兒就會讓你欲先欲死。“
說完,走出外面,隨後,就有四名衣衫襤褸,臉上髒得看不清模樣的乞丐走過進來,四人一臉震驚的看着軟倒在地上的美人,身體漸漸的熱起來,一邊扯掉身上破爛的衣服,一邊朝顏華走去。
玉顏華馬上把抱緊自己,卻發現雙手不由自主的扯開自己的身上衣服,衣帶漸寬,看得四名乞丐對這飛來的豔福垂涎不已,馬上衝上去,三下兩下扯碎玉顏華的衣服……
靈雎已經重新帶上沉香的臉,站在窗外,面無表情的聽着裡面淫穢的聲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
天花苑,漣漪在撫琴輕唱,薄情坐在搖椅中,閉上眼睛聆聽。
彼岸花開開彼岸
彼岸花落落黃泉
花開葉落不相逢
生生相錯永無緣
你踏上奈何橋
心靜如水
心沉如石
我合上亂花枝
心痛破碎
心死無望
……
伴隨着低沉,烏咽、如泣如訴的琴聲,帶着無比的憂傷的吟唱,從天花苑輕輕飄出……
曲盡,漣漪已經泣不成聲。
薄情躺在搖椅中,微微掀開眼皮:”此曲太作悲了。“彼岸花的花語是,生生相錯。
漣漪擦掉眼淚,走到薄情跟前,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直起身體道:”夫人,奴婢此去,無論成敗,都不會再回來,奴婢在此先謝過夫人的教導。“
薄情望着天空,淡淡的道:”漣漪,我從不過問你的事情,但是,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的背後……有我。“
誰對她忠心,在對方背叛之前,她就會一直護着誰。
情再薄也是情。
”奴婢曉得。“
漣漪又對着薄拜了三拜後,轉轉身朝外面走。
看着漣漪的背影,薄情淡淡的道:”曼珠,漣漪的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擔心是陷阱,你讓人暗中跟着。“這次的事情,怕不會那麼簡單,隱隱感到對方是衝着她來的。
”主子,漣漪不在,你身邊少個人照顧,要不要讓靈雎……
“不用。”曼珠還沒說完,薄情便淡淡的否決,人心多變,吃一蟄長一智,還是先緩緩。
沉默片刻後,薄情撫着掛在腰間的玉佩,悠悠道:“曼珠,你去打聽一下,慕昭明什麼時候回來”
慕昭月一天未離開慕府,她的心一直懸着:“還有,若有什麼人來訪,一應讓李嬤嬤和管家看着,對外面說,我病了,不便見客。”
“是,夫人。”
薄情的話一出,無數的來訪者被李嬤嬤和管家打發,就連太后的宣召,在崔姑姑看到她一臉病容後,也全都免掉。
至於慕昭月,更是以照顧母親爲由,素躲在寧心苑,樂得自在。
這般的過日子一直堅持到五月底,終於被一陣腳步聲打破,管家封伯從外面走進,一入門口便急急的道:“夫人,林暉大人暗暗差人送來消息,說漣漪姑娘被暗暗送到刑部大牢,讓夫人早做好準備。”
薄情從搖椅中緩緩坐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目光馬上看向曼珠,曼珠無聲搖搖頭,然後退出外面。
封伯道:“送信之人並未言明。”
重新躺回搖椅中,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封伯退下後,薄情重新理一下眼前的事情,獨自出了天花苑,不知不覺來到幽蘭軒,幽蘭軒是上官落的地盤,旋即軒迴天花苑,曼珠已經站在門口等着,看到她後,馬上迎上來。
薄情淡淡出聲:“到裡面說話。”
“消息可是真的。”一回天花苑,薄情便迫不及待的問。
“是,奴婢派去的人說,他們一路跟着漣漪,漣漪在外面盤桓數日,直到昨天才到一所青樓落腳,哪知道漣漪入去便失去蹤影,等他們找到她時,已經是西伯候府出事的時候,他們想救也不來不及。”
“主子,還有西伯候府,似乎跟漣漪沒什麼仇恨。”曼珠補充道。
薄情眼睛一閉,淡淡的道:“她被騙了。”
漣漪以前的主子是前刑部尚書嚴如冰嚴大人,嚴如冰同樣出身世族嚴家,他的死跟現任刑部尚書霍源脫不了關係,漣漪要找他報仇是理所當然的。
薄情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微寒的道:“馬上讓人暗查那所青樓,最近接待過些什麼特殊人,或者是,暗中還做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檔。”漣漪爲何會出現在西伯候府纔是關鍵。
沉默了片刻後,薄情繼續道:“你再讓人查一查,霍源這個人,最近跟誰有往來。”漣漪那快被關入刑部大樓不能不說與他此人有關。
把所有事情都佈置完後,薄情終於鬆口。
此事若不牽涉她還好,若要牽及到她,西伯候府和霍府就一氣端掉,留着終究是個禍害。
一天,兩天,三天,終於在第四天,薄情正在用午膳,封伯再次走進天花苑:“夫人,刑部來人,請夫人到刑部大牢一趟,說是認認人。”
薄情用下筷子,就着曼珠的手漱完口,淡淡道:“知道了?”
刑部大牢離當日被風雲治燒掉的大牢不遠,不過是一條街之隔。
薄情一襲冰綠色的冰紗抹胸長裙,扶着曼珠的手,跟在通信人的後面, 緩緩走入內。
在刑部大樓最深處,一處單獨關押犯人的小間內,薄情看到面色蒼白,倦縮在角落的漣漪。
曼珠的鼻子一酸,輕輕喚道:“漣漪,夫人來看你了。”
倦縮的人影,終於微微動了動,眼睛微微睜開,當看清楚來人時,漣漪猛然掙扎着想起來,撲一下倒在地上。
“你們對她用刑了?”曼珠馬上瞪着領他們進來獄卒。
“昨天送剛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獄卒不以爲然的道。
薄情看一眼曼珠,曼珠馬上取出一錠銀子塞到獄卒手中:“行過方便,讓我們夫人進去看看。”
獄卒四處看了看,打開鎖後:“你們快點,不要被人發現。”說完,收下銀子,假裝四處巡視的走開。
推開門,薄情與曼珠飛快的走入內,薄情拔開漣漪臉上的亂髮,一臉着急的道:“漣漪,你怎麼樣了,傷在哪裡。”
漣漪一看到薄情,馬上哭起來,用脣語無聲的道:“夫人不該來的,是奴婢連累了你,你快走吧。”
薄情已經知道她被用過刑,不能說話的事情,故意很孩子氣的哭道:“漣漪,你不是說話去去就回來嗎?怎麼會突然被關到大牢裡面,你等等,我讓昭明哥哥救你出去。”
漣漪搖搖頭,張大口無聲的道:“夫人,你真傻,他們的目標是你,奴婢只是一個晃子,只怕你一走,奴婢就得死,到時他們就會一口咬定,是夫人你殺人滅口,把西伯候的死賴倒夫人頭上。”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薄情說完,站起來,給曼珠使了一個眼色,先走出。
“漣漪,我扶你坐好吧。”曼珠聲音怪怪的,走上前扶漣漪坐好,暗暗塞一顆藥入她口中,才轉身跟上薄情。
馬車飛快的奔跑在反回慕府的大道上,薄情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回到天花苑,就把自己浸在漂着紅色彼岸花花瓣的浴池中,腦海中迴響着漣漪的歌聲。
嚴如冰,嚴氏世族的嫡長子,鳳麒國開國第二年入朝爲官,那年才二十出頭,四年前,被屬下揭發虐待犯人,判處死刑。
若是還活着,他已經是四十的不或之年,但漣漪才十九歲,兩人年相差了足足近二十歲,他們會相愛嗎?
漣漪的歌聲中,充滿深深的遺憾,是因爲另一方不愛,還彼此相愛,而不能在一起。
好亂!
薄情一下子把自己沒入微涼的水中。
一夜無語。
次日,薄情梳洗完後:“曼珠,研墨。”
提起筆,薄情飛快的寫下一行字,喚來苑中侍候的小丫頭:“錦兒,把這個給明月公子。讓他一定要好好的守在寧心苑,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
“是,夫人。”
錦兒接過字條後,飛快的出了天花苑,薄情纔對曼珠道:“你也一起用早膳吧。”
二人剛完用早膳,封伯馬上從外面跑進來,看着坐在亭子中的薄情,恭敬的道:“夫人,刑部尚書霍大人要帶人闖入府,說懷疑夫人與牢中犯人漣漪之死有關,請夫人到刑部大牢一趟。”
薄情若無其事的道:“知道了,讓人準備好馬車,本夫人隨他走一趟。”費了這麼大的心思,請她入局,最好別讓她失望。
霍源一見到薄情出來,馬上一揮手,帶來的人馬上拿着鐵銬,要往薄情手上套。曼珠馬上擋在前面,霍源馬上喝道:“放肆,膽敢阻攔本官緝拿犯人。”
薄情冷睨一眼道:“犯人,本夫人犯了什麼罪?”
哼!霍源冷哼一聲,聲音大義凜然的道:“你休要狡辯,刑部謀害西伯候的重犯漣漪,本尚書原本準備今天過堂審問,沒想到夫人先下手爲強,竟然以探視爲由,將其毒害。可見夫人就是西伯候一案的幕後指使人。”
“笑話!”
薄情冷冷的譏諷:“你這刑部尚書的位置,是花錢買的,還是出賣好友換來的,連最起碼的辦案流程也沒弄清楚,無憑無據,居然就敢定本夫人的罪。”
“昨天領你進大牢的獄卒交待,昨天除了夫人外,再沒有人探望過,但是一個時辰後,獄卒巡房時,卻發現她中毒死了,這就是證據。”霍源振振有詞的道
薄情斂起眼眸,不屑的笑道:“本夫人不想跟你廢話,一切不過是霍大人的懷疑而已,有話公堂上再說,但是本夫人尚未過堂定罪,還算不上犯人,隨你走一趟,不過是尊重鳳麒國的法紀的而已。”說完,轉身上了封伯讓人準備好的馬車。
霍源的面色一沉,低低的道:“入了刑部,本尚書說你是犯人,你就是犯人。”隨之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