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聽了都吃了一驚,因爲他的哼,突然跟以往很不一樣了。以前他不滿意哼的時候,完全象個孩子,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弱智。但這次的哼,卻是一種短促的呼吸,快而有節奏,胸脯起伏着。
象一種動物,歐陽欣只覺得心裡一陣發寒。
“在玩什麼?”爸爸放輕聲音問,並且幫他取下面具。
“漂,漂!”哥哥臉上帶着一種焦急看着爸爸,這時的他看起來才象他。
爸爸伸手把紙船撈起,整了下重新放回水裡,這下,它漂了起來。哥哥笑了,拍起手來。
“先去睡覺,明天再玩好不好?”爸爸哄他,把他引出廚房。
媽媽也拉住歐陽欣的手,摸摸她的臉,看出她臉上有種驚惶的神色。
“怎麼了?”她問。
歐陽欣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突然又兩手一起拖住媽媽,一邊把她往樓上拉一邊說:“媽媽,你來。”
媽媽跟上樓,看到了畫室裡滿地的畫紙、剪刀和一隻只的紙船。
“你們造反啊,玩得這麼亂。”媽媽說着去撿地上的東西。
“不是我們,是他一個人在玩。”歐陽欣說,“媽媽,你和爸爸有沒有教他摺紙船?”
“哪有那功夫,能看着他不亂跑就好了。”媽媽邊說邊撿東西。
“我也沒教過。”歐陽欣定定地說。
“那就怪了,”媽媽站直身子,“除了晚上睡覺,他就沒離開過我。”
“晚上睡覺……”歐陽欣喃喃地念着這四個字。
“怎麼了,小欣?”媽媽關切地看看她的臉色。
“沒什麼。”她垂下頭。
等媽媽下樓以後,她躺在牀上,就再也睡不着了。那些狗死在她家附近,而哥哥卻奇怪地學會了摺紙船,還帶着跟何雪琴說的很象的面具。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已經跟到自己家裡來了嗎,就是因爲自己靠近過何雪琴?
有一股寒意倔犟地升起來,她禁不住縮緊身子,黑暗裡便覺着有什麼東西存在了。象是兩道目光,從兩個洞裡射出來,死死地盯住她。不會的,絕對不會的,這是我的錯覺!她在心裡不斷地說。可是越這麼想就越覺得,那兩道目光是真實的存在。
她實在忍不住了,把手慢慢伸出去,“啪”的一聲,按亮了壁燈。好了,她鬆了口氣,那兩道目光消失了。
就這樣,她開着燈,睡了一個晚上。
一個晚上都做着亂七八糟的夢,有形無形的,哥哥總是戴着那個面具出現在自己面前。
曾可兒知道了這件事,她斜靠在自己牀上,停了一會,然後繼續聽MP3。
“要不要去查一下?”她閉着眼睛問。
“怎麼查?”歐陽欣着急地摘去她的耳塞。
“睡覺以後再跟蹤。”她睜開眼,淡淡地說。
寢室裡沒有其他人,就她們兩個。
歐陽欣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有點怕。
“那就算了。”曾可兒偏過頭去。
“不!”歐陽欣急忙抓住她。
“那好吧,今晚到你家去睡。”她滑躺到牀上,“真討厭你們家那些衚衕。”
看起來她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可是晚上吃飯時,兩個人的胃口都不太好。必竟,她們從來沒有跟蹤過,而且跟蹤的是讓她們心裡沒底的事。她們不知道,今天下午,有一隻狗在李俊的眼皮子底下被好好地解剖了,化驗室裡做了一些檢查。
“是人的唾液。”那個化驗員擡起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