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扶着龘撤下鑽入殘垣斷壁中躲避,兩名健壯的元嬰虛獸霎時就追到了廢墟頂上,雙手亮起,四階法術蓄勢待發!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兩道飛快的風刃從側邊竄出!
兩名元嬰虛獸措不及防,手頓時被打得一偏,法術轟在別處!
“兄弟姐妹們!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想要自由,想活得有尊嚴的跟我來!我們跟他們拼了!”兩名金丹虛獸率先從白玉舟上跳下,一邊高呼一邊向元嬰虛獸衝去。
失去控制者的法寶船上的衆多虛獸呼喊着跳了下來,有的站在地面用法術轟擊,有的推開石塊撿起還算完整的法寶向兩名元嬰修士奮勇地攻了過來!
兩名虛獸雖然修爲高,卻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哪能像赤那樣大範圍地精準擊殺?立刻被拖入人民戰爭的汪洋無法自拔。
雖然雙方均是命運可嘆的虛獸,但此時也容不得誰去心疼對方,因爲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面,除非仁皇立刻死掉,否則雙方的下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丹虛獸們不要命地圍堵,築基虛獸鋪天蓋地的法術騷擾,煉氣虛獸太弱了,便四處尋找廢墟下留存的法寶丹藥給前輩們遞過去。
“混賬東西!”仁皇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沒想到這些一向懦弱的虛獸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豁出去,他當然想把這些螻蟻們通通踩死,但赤卻不知得了什麼機緣,陡然變得厲害非常,雖然此時是他佔了上風,卻也不敢大意,不然一步錯步步錯,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仁皇到底是化神修士,他很快鎮定下來,現在的他手上的法寶非常之多,對付赤綽綽有餘,只要穩住,一點點擴大優勢,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更何況……
仁皇陰冷一笑,開天斧錯過赤再次向熊砸去!
赤和仁皇的打鬥完全是另一個層面的戰鬥,光是溢出的餘波就能把普通人撕得粉碎,所以根本沒人敢接近戰團,被紅霧包裹的熊依舊停留在原地。
赤不敢大意,熊生死不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能不能將它從死亡線上拖回來,但是就算希望只有一絲一毫,她也不願意放棄。
熊在她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
赤飛速回身救援。
然而此時仁皇已經和之前不同,沒有龘和阿依慕讓人防不勝防的騷擾,他的攻擊收發自如,成功將赤逼到熊身邊後,法寶法術像大雨般傾盆而下。
赤再勇猛,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也只能疲於奔命。
仁皇嘴角漸漸勾起笑容,從一開始的劣勢,到推動平衡,再到現在的穩操勝券,他將修爲和法寶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赤在他的戰術下毫無還手的機會。
“真是愚蠢,爲了一隻死定的畜生,竟然搭上自己!”仁皇遊刃有餘,心情頗佳,但隨着太陽的東昇,仁頌門的慘狀愈發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原本充滿書卷氣的門派靜地,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被人摧毀殆盡。
雖然修爲越高,對生死越是見慣,但到底是祖上傳下來的寶地,連自己的兒子和徒子徒孫都葬送在這裡,只留下一羣潑皮孽畜反抗自己,仁皇越想越惱怒,下手越發地狠了,表情也猙獰起來。
“沒用的,螢蟲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仁皇歹毒地盯着赤,“像你這種垃圾若不是運氣好有幽府之淵的名頭罩着,早不知被人切碎摩擦成渣了!”
赤對仁皇的貶斥沒有反脣相譏,全力地抵擋着仁皇的攻擊,然而仁皇老辣無比,綿延的攻擊絲毫不露破綻,赤始終只能疲於應付。
“愚蠢,自負,你以爲就憑你一個就能救得了全天下的畜生?我告訴你,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元嬰,就算你是大乘,敢忤逆天道,那也是死路一條!你莫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的前代那個賤人是怎麼死的吧?”無法滿足於手頭的壓制,仁皇禁不住辱罵了起來。
滅門死仇,什麼德行,什麼謹言,根本無需顧忌。
“出身低賤的東西,讓你們修行,給你們機會你們就該感恩戴德,以死相報,竟然還敢弒主殺人,真是罪該萬死,應該抽筋扒皮,戳骨揚灰,爲後古所唾,就算我饒了你,天道也不會放過你!這個世界沒有孽畜的生存餘地,你的下場,就和那個姓單的畜生一樣,就和這頭狗熊一樣!”
赤猛地昂起頭,火焰在瞳孔中跳動,嘴角裂開暴怒的縫隙。
肆意飄散的霧氣和餘燼陡然凝滯,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只可惜在紛亂的戰場上幾乎無人發覺。
廢墟後方,阿依慕扶着龘小心地往赤的附近挪動。
赤陷入苦戰,唯有它們能給她一些支援。
突然,兩人的心同時狂跳。
它們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睛深處看到了深深的不安。
“這些紅霧……”龘艱難地開口。
阿依慕緊張地盯着霧氣,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起。
遠在數百萬裡外,一個精緻的透明方盒中安靜地懸浮着小小的黑色玉牌,幾位大能站在方盒旁,神色焦慮地低聲討論着什麼。
突然,黑色玉牌上,鮮紅的豔字上散發出血一般的猩紅光芒,與此同時,玉牌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麼回事?”幾個大能緊張地圍上來,手上法訣變換,方盒中立刻亮起無數五色絲線,將玉牌層層纏繞。
然而玉牌不但沒有停止抖動,反而劇烈地掙扎起來,兇厲的氣息不斷波動,玉盒沒有起到絲毫妨礙作用,被這氣息輕易穿透!
大能們紛紛變了顏色。
這是什麼氣息,竟然連他們也感到絲絲惶恐!
“壓制住它!”大能們紛紛出手,禁制陣法齊出,拼命壓制小小的令牌。
仁頌門上空,紅霧和餘燼經歷短暫的凝滯,陡然向赤壓去!
大片的紅色在眨眼間消失殆盡,盡數鑽進赤的體內!
一股蒼茫古樸的氣息從赤身上傳來,紅色的骨甲上墨色漸濃,黑色的花紋繡滿胸背,眼睛的色澤越來越暗,最終只剩下瞳孔成幽暗的暗紅色,整個眼白變得一片漆黑。
“你……你是什麼東西……”
仁皇的攻勢停下了,阿依慕止步了,龘不動了,所有死斗的虛獸都呆住了,他們只覺渾身發冷,四肢抑制不住顫抖,雙膝發軟,只想跪下臣服。
這已經不是虛獸的領域,也不是人的領域了。
赤露出雪白的牙齒,雙目中只剩下最純粹的殺意。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