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女子摸了摸額頭,單手撐着腦袋,“好像是錯了,許久沒用分水法了,有點手生了。那個傻瓜怎麼弄上來呢?”
阿肯聽了,大汗,“大仙,這可是人命關天啊!”
“沒事,旋他上來就行。”大仙吐了下舌頭:“這個漩渦術我改良過,可以往上旋的。……不過那往上的咒語是?……好像……有點忘了。”
噗通,阿肯和黑虎,一人一狗齊齊暈倒。
那女子連換了好幾個手印,口中咒語亂念,只見那水面上的漩渦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把河水都攪得渾了。什麼快餐盒,破麻袋,亂七八糟的河底垃圾給攪得滿河都是!
那河裡一貓一狗更是被折磨的慘不忍睹!上上下下,不知吃了多少髒水。
折騰了一刻多鐘,總算見到一具人體給旋了上來,身上還纏着一團形跡可疑的髒東西。那衣服式樣,正是張凡。
只見他隨着河水旋到岸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那一貓一狗也費力划到岸上,渾身亂抖,灑下一片水珠,那金毛犬更是哇哇吐了好多髒水,原本油光光的黃毛一縷縷的黏在肥肥的身上,灌了一肚子水,更顯臃腫,一副狼狽的樣子。那隻黑瘦的貓卻被水浸得毛貼在身上,更顯得瘦小,可憐巴巴的縮在一邊發抖。
阿肯黑虎一竄而上,撲向張凡。黑虎四條腿跑得快,眨眼躥下橋,從張凡身上銜下一團髒東西,阿肯跟着過去扶起張凡,探了探他的鼻息。張凡氣若游絲,非常危險。
阿肯連忙幫他做人工呼吸,心肺復甦。那女子姍姍走來,看了張凡一眼:“不用這麼麻煩。”說着隨手打了個響指,口中念道:“起!”
只見張凡騰的一下凌空倒了過來,女子一隻手抱着手肘,另一隻手指亂舞,那張凡身體凌空亂抖,擺出匪夷所思的造型,顛來倒去。好像那女子手指有無形的線牽着他的身體,張凡就是一個牽線玩偶一般,頭朝下,手腳大幅度亂甩。
而後,女子猛然停下亂動的手指,緊緊一握!那張凡身體猛的一縮,頭腳各朝着相反方向絞過去,這個姿勢像是要把自己給絞乾了!
阿肯看得目瞪口呆,滿頭大汗,“這能行嗎?!”
說來也怪,那張凡給折騰了半響,倒也給絞出許多肚子裡的水來,從口鼻噴了出來。
“阿嚏!”張凡猛的打了個大噴嚏,看樣子是給嗆着了。而後露出一副萬分難過的表情,悠悠醒來。卻又馬上大吐特吐起來!
給晃成那樣,不吐纔怪呢,這婆娘可真能亂搞,救人比殺人還可怕,阿肯腹誹。但臉上卻滿是諂笑,點頭哈腰的恭維女子:“大仙真是法力高強!小的今天大開眼界啊!你看,大仙,那邊還有我們一個同伴,還勞駕您……”
“什麼大仙,可別跟着這幫畜牲瞎叫。”時髦的女子揚眉說道:“我叫黃小仙,黃大仙是我師傅!”
阿肯一怔,略一思索,問道:“仙子師傅可是人稱赤松子的黃鬆功,黃大仙?”
女子驚訝,眼中有了幾分咦異樣:“你倒是有些小聰明,居然能猜到那個老傢伙。”說完頓了頓,眼神又有點落寞,彷彿又回憶到那千百年前的往事。剎那的眼中光陰流轉,一瞬間,那絕色佳人神情變得無限深遠,與她所表象的年齡形成絕大的反差。
不過眨眼間,這個轉瞬滄桑的不老紅顏又回覆過來,瞟了一眼阿肯,問道:“你是怎麼看破我的化形之術的?以你剛剛靈覺者的能力應該不可能看破的。就算那山上修行的大多數牛鼻子都無法看破,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呵呵,仙子法力高強,小的怎麼能看得破。不過那幾個畜牲,在中途停車方便時,正好給我看見,正常人哪有擡着一隻腿撒尿的。”阿肯依舊一副阿諛相,也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如果張凡綠翼看見他這副樣子,一定會知道這傢伙又想從誰那裡撈點好處了。不過這女子似笑非笑的樣子,好像也有所察覺,不過並不在意的樣子。反而很是有點欣賞這個智力不凡的鬼靈精。
正說着,另一邊河岸旁傳來了黑虎威脅的低吠,二人轉頭看去,只見兩狗一貓圍着一樣物事轉來轉去,並不時發出警惕的低嚎,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阿肯疑惑的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大一小兩幅黑色的骸骨,正是張凡從河中浮上來時,纏在身上的髒東西。
“就是它搞的鬼?”阿肯擡頭看着黃小仙。
黃小仙點點頭,抱着手走過來,腳尖踢了踢那兩具骸骨:“冤孽!”說着,一手攤開,一團青綠色的火焰在手心晃動。
黃小仙正要揮手,將火焰點燃骸骨,煉化這冤魂。突聽旁邊有人喊道:“等等,仙子手下留情。”
黃小仙回頭一看,只見張凡正勉力爬起,向這邊掙扎着過來。
阿肯上去攙扶,小仙收起火焰。
張凡合十向黃小仙拜了拜,說道:“仙子手下留情,還是讓我來超度這兩個可憐的怨魂吧。”
黃小仙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的退到一旁。
張凡感激的點點頭,雙手合什盤腿坐在兩具骸骨前,默唸起往生咒。
一時間在通靈者眼裡,張凡身邊金光繚繞,金光覆蓋向那兩具骸骨。
“嗚嗚!”骸骨旁轉悠的兩狗一貓彷彿被燙了一般,夾着尾巴向旁邊躲開。感情這幾個小妖怪很是忌憚這佛光。
低沉的咒語帶着神奇的通往異界的能量包圍骸骨,突然間,骸骨上鑽出兩團相互纏繞的黑煙,發出普通人無法聽聞的唳嘯,並幻化出一年輕女子和一嬰兒的可怖悽慘的樣子在佛光裡左右衝突,不受超度。當然這一切常人是無法看見的,不過在場清醒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一目瞭然。
“你別白忙活啦!”一邊好整以暇的女子嘴角泛起一絲嘲弄,“這兩個冤魂怨氣深重,哪裡阿肯去極樂世界,就算強制送去了,還不污穢了佛門淨土!如此執念,恐怕那異界黃泉也暫不會收容,喝孟婆湯都忘不去的怨念,就憑你這半調子的修佛者就能超度了?!不如讓我用真火煉化了,省的再出來害人。”
張凡沒有迴應,只是默默的持咒超度。金光中黑色怨靈不住的掙扎,死死的纏在黑色的遺骸上,不願隨金光脫離這執念的苦海,淒厲的慘嘯夾雜着無助的悲鳴,動人心魄。張凡眉頭微皺,腦海中回憶起那河水中的遭遇……
冰涼的河水刺激的張凡異常清醒,離自己不遠就有個壯漢慢慢下沉。張凡剛往壯漢那邊游去。只覺得一絲不好的感覺從心底泛起,連忙停止轉身……“噗通!”一聲,又一個乘客從天而降,砸落在張凡身前水中。
幸虧躲得快,張凡差點喝了口水。來不及細想,一把抓住剛剛落水的乘客,向前游去,靠近那個壯漢,單手拖住,硬靠腰力、腿力帶着兩人向岸邊靠攏。
也是張凡現在脫胎換骨,體質大勝從前,居然毫不費力的把二人送上了岸。不等喘息,張凡又自回頭,向其他落水乘客遊去。
就在奮力救人時,這陰冷的河水中傳來不太真切的淒厲哭喊聲,彷彿是一個嬰兒的哭聲。隱隱的還夾雜着一個女子的悲泣。
張凡仔細辯聽,又不太明瞭起來,好像融化在四周的河水中,似有似無。
當眼中所見的落水者都推向岸上,張凡又在水中四處查看是否還有漏掉的遇難者,那淒厲的哭聲又隨着河水包圍而來……驀然,一個纖瘦的身影在不遠處飄飄蕩蕩,在水中沉浮,彷彿還有個嬰兒抱在懷中……
“該死,那個抱小孩的女人也掉下來了。”張凡心中大急,連忙向那女子游過去:“不知道那孩子要不要緊,這水也太冷了。”
遊近女子,張凡感覺這水更顯陰冷,即便是經過持戒者世界改造過身體的他,也受不了,彷彿從心底滲出的涼意沿着脊髓直達滷門。冷得讓他渾然沒有注意,那嬰兒眼睛詭異的睜開,透着一股邪氣望着他。
張凡奮力將母子二人推向岸上,卻感覺這河水彷彿凝膠一般,纏住三人,不得脫離。不知掙扎了多久,好像做夢一樣,張凡抱着女子和她的孩子上了岸。
天陰陰的,好像就要下雨。那女子居然醒來,掙扎着下地,抱着孩子沿河岸向馬路走去。張凡一陣迷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上去攙扶。
眼見那女子上了馬路,一個人抱着孩子孤單的走在橋上。鄉間的馬路上很冷清,沒有什麼行人。
女子逗弄着懷裡的嬰兒,不知不覺的行到馬路中央。
忽然間,一輛張凡熟悉的中巴車拐過彎道,正是自己乘着來此的車,只是更加新一點,那車前檔還很挺括,沒有歪斜。只是接下來的一幕,是那麼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