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瑾和牛爺在小男孩的帶路下,先一步前往山中別墅,路上詳細的向鄭谷軒詢問了事情經過。已經冷靜許多的男孩也向他們提供了更詳實的情報。
然而因爲男孩最後是被陳嵐打暈帶走的,醒來時就發現自己一個人在山腳下。最關鍵的一段地方空白,他也不知道寧月香和陳嵐去了哪裡,是不是還在那個別墅裡。
寧月香將那些在廚房裡收到的證據照片和字條交給了他,男孩信任眼前的兩個警察,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將證據轉交給了他們。
那些被剃光了頭髮,全是閉着眼睛宛如死屍的男女照片,看着確實有些怪異,使得牛爺的心情也沉重不少。
因爲根據男孩的證言,可能預示着這是一宗至今尚未被發現的大案子,受害者人數將達數十人之多。
追蹤小寧追出了一個大案子,這說明小寧的處境並不怎麼樂觀,她不告而別也正如衆人最壞的猜想那般,是去做些危險的事了,這讓人心情如何能好。
開車畢竟是快,他們很快上了山,遠遠的看到了隱藏在山林中的別墅。
看起來很陳舊的古老別墅,應該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牛爺瞄了眼手機,信號只剩下一格,這個沒水沒電也沒信號的破山裡,是挺容易藏着不爲人知的案件。
他們將車子停在了附近的空地,一行三人小心的接近別墅,本來應該在前面引路的鄭谷軒因爲對這個地方有很強的心理陰影,所以躲在了看起來更可靠的牛爺背後。
“等等……”裴銘瑾忽然皺起了眉,快速的給手槍上了膛。
“有情況?”牛爺低聲詢問,也拿出了槍。
裴銘瑾點了點頭,一雙清冷的眼向林子掃去。
他感覺附近有人在窺視。
對於被跟蹤,他的感覺非常敏銳,尤其是在那個掌控欲過剩的叔叔接管了監護他的職責後,他基本上天天處於被跟蹤的狀態,想不敏銳都不行。
這附近有人,在距離這個可疑別墅這麼近的地方,當然也是可疑人物。
鄭谷軒看到兩個警察的槍,面上頓時一白,想起了自己在恍恍惚惚時聽到的槍響,不禁小聲的提醒道:“警察哥哥,別墅的壞人也有槍。”
對方也有槍支,這無疑是很重要的情報,鄭谷軒說的不算早,幸好也不算太晚。
“……出來。”
裴銘瑾不知對方在何處,便朝着林子低喝了一聲。
那是距離別墅反方向的位置。
然後,一個身穿白色風衣、清秀少年模樣的人從林子裡走了出來,舉着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我是路過的。”少年如此說,一臉無辜。
裴銘瑾微微眯起眼睛,從頭到腳打量這個少年,清秀稚嫩的臉龐,略顯瘦弱的體型,潔白純淨的雙手,看上去像個十六七歲的中學生,但他的衣着打扮卻又不像鄭谷軒這樣一看就是大山裡的孩子。
他與牛爺對望了一眼,牛爺暗暗點了點頭,示意這個少年應該沒關係。
他們的第一判斷差不多,對方只是個比鄭谷軒稍微大點的男孩子,跑進山裡玩很正常,而且身上也沒有武器,應該不是什麼可疑人物。
鄭谷軒也看向白衣少年,目露疑惑。鎮子裡的同齡人他都認識,臨近小鎮的也大多知道,但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比他大幾歲的少年,他卻從沒有見過。
當然昨天那個恐怖的晚上也沒見過,所以鄭谷軒也沒辦法將眼前的白衣少年與別墅的人聯繫起來。
然而若是寧月香在此,恐怕在第一眼就會尖叫起來。
這個看起來隨處可見的普通少年,就是把她拐進食人別墅的罪魁禍首——戴明月!
食人一族頗具身份的戴家少年,正巧也是昨晚出行,不在別墅,所以沒有趕上昨晚發生在別墅中的一系列事件,而今天早上剛一回來,就跟前來搜查的警察們撞了個正着。而且還偏偏是撞到了感覺超級敏銳的裴銘瑾,讓戴明月想要默默避開這個已成是非之地的暫住之所都沒有辦法。
這是他的不幸,但沒有人能保證在接下來會不會變成裴銘瑾等人的不幸。
不知道是天生童顏,還是因長期食用“高級飼料”而延緩衰老什麼的,總之戴明月同學有一張非常容易讓人放下戒備的臉,還有相當不錯的演技天賦,就跟某死神小學生一樣,哪怕做些奇怪的舉動,往往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這樣一個半大的少年。
所以他只是笑着說了一句“我是路過的”這種已經用爛了的臺詞,竟然就讓對面的裴銘瑾和牛爺信了八分,就跟寧月香最初遇見戴明月時一模一樣。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他們接連收起了槍,裴銘瑾再度問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來這裡做什麼。”
戴明月眨了眨眼睛,視線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他們的槍,還有他們身後的別墅,立刻掛上了一個有些憨厚的笑容:“我叫小明,我是來找我未婚妻的。”
牛爺古怪的問:“未婚妻?”
戴明月很認真的解釋了一句:“就是我未來的媳婦兒。”
牛爺一陣無語。他當然知道“未婚妻”的意思就是指“未來的媳婦”,他是奇怪這種看起來還不大的少年怎麼會跑到大山裡找未婚妻!
可是分明是這麼古怪的對話,被少年用無比認真的口氣說出來,更讓他像極了一個天真耿直的孩子。
這時候鄭谷軒跳出來說:“難道你的親人也被這個別墅的壞人抓走了嗎?”
戴明月幾乎沒什麼猶豫,很快的說:“是啊。我未婚妻不見了,我就是來找她的。”
“那跟我一樣啊!我的姐姐也是不見了好多天,我也是來找她的!”雖然不認識眼前的少年,但是鄭谷軒一聽說對方的親朋好友也被壞人擄走了,頓時感同身受,像是找到了有共同語言的難兄難弟似的,毫無防備的就把心窩子掏給人家。
同齡人比較容易打開心扉,鄭谷軒也知道別墅裡受害的人很多,不光是他的姐姐。如今竟遇到了跟他有相同悽慘遭遇的人,他同情都來不及,哪裡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