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承毅躺臥在牀上,一如她的惡夢他,他受了極重的傷,不只是背上與胸口,就連額頭都被砸出了一個大大的血口子。
她嚇壞了,好半響只是站得遠遠的,一動也不敢動的看着他。
而他直視着她,看見她一張原本就因爲受傷而蒼白的臉蛋在瞬間變得更加難看,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在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眸裡,同時有着震撼與驚慌。
他知道她嚇壞了,勾脣苦笑了聲,“早知道還是把你給趕回去,別讓你看見比較好。”尤其,目光在看到她滲血的胸口後,更是懊惱的低咒。不見她原本是不想她難過,誰知道卻還是又傷害了她。他真該死!
羅羽搖着頭,搖得越來越用力,極力的表示着自己絕不回去的意願。
“我也會死掉。”她咬着脣看他,圓圓的美眸之中是通紅一片。
“羽兒,你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
“我說,如果承毅死了,我也一定會死掉,因爲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所以,無論是天上還是人間,哪怕是可怕的陰曹地府,我都會跟着你。如果你死了,我也一定不會活着。”最後一句話,她像是用盡力氣喊了出來。就怕喊得不夠大聲,他聽不清楚,更不把她的話放進心上。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他的眸光變得深沉,凝視着她,心想她真的會知道,自個兒剛纔所說的話,無異於是要與他生死相許嗎?
“是!”她點頭。
“過來。”他笑着說道。
“不要趕我走,承毅,讓我留下來,不要趕我走。”
“你聽見我說“出去”兩個字了嗎?”他眉梢輕輕挑起,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我說的是“過來”,你聽清楚了嗎?”
她點頭如搗蒜,遲疑了半響,終於提步向他走去。
那一瞬間的遲疑,是害怕,是不敢肯定,是他嗎?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他嗎?她真的曾經以爲自個兒這輩子再也見不着他了!
“傻瓜,做什麼哭得像個孩子呢?也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看,傷口都裂開了,
不覺得痛嗎?”他伸手摸着她的頭髮,一寸寸仔細地看着她的眉眼,搖頭無奈的笑嘆道、當目光落在她胸口的那抹刺目的豔紅上時,心疼在心口蔓延,那痛,遠比身上的痛要來得深刻千百倍。因爲這傷是在他沒有保護好她的情況下,讓她受傷的。而這會兒傷口之所以會裂開滲血也都是因爲他,這教他如何能不自責?
然而,羅羽卻是搖搖頭,想要否認他的說法,更想告訴他。她傷口的痛,遠遠不及他不願見他,甚至是看到他受傷來得心痛。但是硬嚥着出不了聲,冷不防地,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將她帶入懷裡。
“我不是不想見你,羽兒,我只是不想你擔心。一如我看着你那傷會擔心到痛徹心扉一樣。我不想你傷痛之際還要爲我心痛。”他低啞的嗓音像是呢喃般,低頭吻着她的發頂,閉上眼眸,感受着她在懷裡的存在。
那一日,羅芸和羅嵐聽說羅羽不顧身體有傷硬是衝出王府要去找姜承毅,就馬上追了上來。到學士府的時候卻只見羅羽陪在姜承毅身邊,兩人說說笑笑,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得。她們這才放下心來。
她們都聽說了姜承毅遭到冤獄拷打,卻也同時知道趙景銳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一個貪污的罪名,加上嫁禍朝廷命官,私下濫用私心等等罪名,官爵被廢,家產全數充公,家族上下收到牽連被髮配邊疆,總其一生不得踏入飛鳳都城,而趙景銳本人,則被判處十日後午門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一切的逆轉就在於姜承毅讓姜寅呈上趙景銳貪污罪證的同時,亦將其嫁禍的罪證一同呈上。那藏匿在侯爺府中密室內的黃袍,就是最好的證明。想將自身謀反的罪名傢伙在他姜承毅身上,反而卻被人給將計就計的算計了。也只能說,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招惹上他姜承毅。
這一切的一切,雖然羅芸和羅嵐並非十分清楚內幕,卻也已經聞之心驚了。不得不說,看來姜承毅也沒有她們想象中的那麼無能嘛!
兩人原本想帶羅羽回去,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想留下來照顧姜承毅,殊不知她自己明明也是個身受重傷的人,不要人家照顧就了
不起了,哪裡還能照顧別人?然而最後還是拗不過她的懇求,只好無奈的將她給留下來了。
終於可以日日夜夜守在姜承毅身邊,羅羽成天都是眉開眼笑的,可是,每次看見他身上的傷,心裡卻又是難過痛苦的。
一如姜承毅看着她的傷同樣覺得心疼一樣。兩人就這麼你心疼我我又心疼你的恩恩愛愛着。
爲了讓傷勢好得更快,姜承毅每天都要泡上一刻鐘的藥浴,不能多也不能少,就只能泡一刻鐘。只是,因爲傷勢太重,讓他連走路都要拄着柺杖。
同樣抱傷在身的羅羽看着心疼,然而他又心疼她的傷,非要她好好躺在牀上絕對不準亂動,以免傷口再次裂開。
“承毅,不如我給你空間轉移器,你就不用走得那麼幸苦了。”羅羽看着他就連短短的一段路都要走得那麼幸苦,忍不住開口提議着想幫他。
“羽兒。”
“很快哦,一轉眼就到了。”
“……”他抿緊薄脣,一語不發,繼續撐着柺杖往前走。
“真的很方便啦!”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下了牀,追在他的身後,不死心的建議着。
“不用了。”這樣的提議,讓他臉色不怎麼好看。
“我沒有騙你,真的很方便的。只要你試一試,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承毅……”
“夠了!”他回頭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一時間覺得哭笑不得。
“承毅爲什麼要生氣?人家又沒有惡意!我生病時要去哪裡,不方便走動也都是用空間轉移器幫忙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承毅不相信我嗎?”
“不是不相信。”他閉上眼眸,深吸口氣,隱忍着臉頰的抽動,“我也用過,所以當然知道它的方便之處。”
“那爲什麼你不要用?”
“因爲沒有那個必要!我一個大男人,受了點傷而已,又不殘廢了,更不是要到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沒有必要用到它那麼誇張,懂了嗎?”他回頭注視着她,看見她一臉非常認真的疑問神情,一時之間還是隻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