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這不是去‘花山養老院’的路嗎,我們這是去做什麼呢?”
夏予馨呆望着窗外不斷閃過的美麗景物,有點摸不着頭腦,於是急急地問着坐在旁邊,一臉鎮定自若的男人。
從一上車,出了市區,再繞過高橋,她便覺得很不對勁,尤其是看到一路熟悉的風景,她心裡的疑惑更是不斷地往上涌。
唐勁抿脣不語,雙手牢牢地扣住方向盤,銳利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副專心開車,別來干擾的模樣。
“你是要帶我去看養老院的老人們嗎?”她望着他,小聲地再次詢問道。
等車子開進小路,唐勁才減緩車速,轉頭望向滿是困惑的她,但卻未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微張的小嘴,有種想要扣住她的後腦,狠狠吻上去的衝動。
“你……”夏予馨瞪大瞳眸,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因爲她太明白他眼中的熱度所代表的意思,儘管還想再開口,但卻沒那個膽,只能端坐好,安安靜靜地呆着,任腦子在胡思亂想。
深深地凝視着她羞紅的臉頰,半響後,唐勁才移開英俊的臉龐,不答反問道,“你是想去養老院,還是想去看看你的母親?”
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反正車子已經上了小路,你想走也不允許了。我們估計還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才能到目的地,如果你覺得困了累了,就少說話,先閉上眼休息,否則待會兒你恐怕會沒有體力做其他事。”他霸道中不失體貼地建議道。
做事?
夏予馨不解地擰擰眉,怔怔地望向唐勁,“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似笑非笑地揚起脣角,一臉的神秘。“你待會兒就知道了,現在閉眼休息!”
夏予馨無可奈何地嘆了聲氣,怎麼又是這句話呀!
她張了張嘴,想用另外一種方式詢問,可卻瞥見他黝黑的眸子裡閃着神秘的亮光,只能把提到喉間裡的話給吞進肚裡,抿着脣保持沉默。
他的固執又不是第一次領教,要是他不說,沒人能撬得動他的嘴巴。
見她不再問話,唐勁低笑一聲,伸手扭動左邊的某個按鈕,降下副駕駛座,夏予馨驚呼一聲,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舒適地窩在一角,緩緩閉上眼。
昨夜沒睡好,今早又應對袁玉嵐的無理糾纏,沒過多久,便沉沉地進入夢鄉,恍惚間她彷彿聽到了秋日裡最美妙的歌舞,聲聲入耳,句句安神。
直到耳邊聽到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唐勁纔將視線移向她,單手褪下外套,將她嬌小的身子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眼神柔情似水。
跑車在馬路上緩慢地行駛着,偶爾傳來吵雜的聲響,睡夢中的夏予馨會不由地皺了皺眉,縮了縮秀肩,一副睡得不安穩的模樣。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好好睡吧!”唐勁減緩速度,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迴響着,神奇地帶着一股安撫力量,
夏予馨的眉頭緩緩鬆開,嘴角微彎,笑得如天使般甜美。
他收眸望向不遠處的燦爛陽光,思緒有些恍惚,袁玉嵐帶着控訴地哭泣聲在耳邊飄蕩——
夏予馨的確是夏氏能源夏晨光的獨身女,不過自從她固執地從家裡搬出來,宣佈獨立,甚至不顧家族顏面做了空姐後,爸爸便不再認她這個女兒,甚至連她繼承公司的資格也一併剝奪。如果你說我和她之間是什麼關係,那就更復雜了,仇人,對手,情敵,只要你想得出的極壞詞彙,都能用來形容我們。她媽爲了奪得夏家女主人的身份,不止借刀殺人,毀掉了夏家唯一的男丁,更是狠毒地將我媽推下陽臺,從此成爲了植物人。至於她和申燁楠,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因爲申燁楠自始至終愛的人都是我,可是她卻經常藉機引誘我的未婚夫,就好像在巴黎那晚,要不是她走錯房,恐怕她早就得手成功,也不會跟唐總裁有交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等夏予馨醒來的時候,一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比潭子更爲深邃迷炫的黑眸,像小扇子般的捲翹睫毛心悸地扇動了幾下,待回過神之際,她發現自己居然被他打橫抱着,頓時心慌意亂。
“啊,總裁,你放我下來。”她瞬間驚醒過來,瞧見一路上朝他們投來異樣目光的人羣,光滑細緻的臉蛋上,飛上了兩朵如霞般豔麗的紅雲。
“別亂動,要是掉下來摔斷腿,我可不負責哦。”他含笑警告道。
“不會的。”她哪有這麼脆弱,夏予馨不服氣地想着。
“還困嗎?”唐勁不理會她的話,輕聲問道。
“不,不困了。”他的眼神好溫柔,讓她不知所措,霎那間忘了掙扎,只能僵硬地呆在他懷中。
“我已經叫院長準備好房間,待會兒你去梳洗下,我們再去今天的目的地,嗯?”
“哦,好吧!”夏予馨應了聲,這時,她發現他們竟來到一家醫院,心底浮現困惑,他到底帶她來這幹嘛,這裡又是哪裡,剛纔她明明記得那是去療養院的路,爲何會來到這呢?
“別想太多,反正我不是帶你去賣了,放心吧!”瞧見她眼底的心思,唐勁打趣道。
她當然不會擔心這個,他富可敵國,賣她能撈到多少錢呀。
夏予馨被帶到一間收拾得相當整潔乾淨的休息室,她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點,再塗上保養品,根據唐勁的指示,褪下套裝和高跟鞋,換上休閒服裝,這纔拿着換洗衣物走出門。
“夏小姐,唐先生讓我帶你先去見個人,請跟我這邊來。”
門口,一名漂亮的女護士等候已久,見夏予馨出來,笑着迎上去。
“是,麻煩你了。”夏予馨回以一笑,對唐勁神神秘秘的舉止感到萬分不解。
帶她來醫院,又叫她換衣服,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呀?
“夏小姐,請進去吧!”女護士爲她拉開門,夏予馨應了‘嗯’一聲,懷着好奇走進屋內。
這是一間獨立的豪華病房,裡邊除了儀器滴答
滴答的聲音,一片寧靜,此刻燈光明亮,夏予馨一眼便望見躺在病牀上,安詳沉睡中的人,雙眸越瞪越大,隨即漸漸地染上了溼潤。
是江阿姨,袁玉嵐的母親!?
此刻,儘管江家儀緊閉着雙眼,但記憶中那雙清澈的美眸卻像子夜星辰般美麗,讓見過的人都難以忘懷,她烏黑卻枯燥的長髮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略顯蒼白消瘦的模樣讓人動容。
鼻子一酸,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接着又如潮水般洶涌而出,她感覺腦袋像是要爆炸開來一樣,過去那血腥恐懼的畫面躍上腦海中,讓她頭暈目眩。
“江阿姨,對不起,請您原諒我媽媽,她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她好不好,有什麼罪就讓我來受吧!”夏予馨跪在牀邊,崩潰地撲到江家儀身上,邊道歉邊大聲哭泣着。
“江阿姨,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年來,我真的好想來看你,但卻沒辦法。”爸爸還有袁玉嵐都百般阻止她來看江阿姨,她知道是媽媽的過錯,才造成江阿姨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做出補償。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道歉是因爲她再也不能遵守諾言,一輩子讓着袁玉嵐,因爲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她握住江阿姨不再光滑細膩的皮膚,心裡越加地慚愧,憶起當年,這雙手是如此溫柔地安撫着她,在爸爸忽視,媽媽不愛的那段日子裡,是江阿姨給了她溫暖與關懷,這輩子,她最難以面對的人便是眼前的她。
“江阿姨,你一定要好起來,請你一定要好起來,只要能看到你像過去那樣,偶爾跟我說說話,我就算做什麼都願意呀……江阿姨,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予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醒來教教我好不好。”
夏予馨哭得像個迷失了方向的小孩般,哭泣聲在安靜的內室裡迴響着,如此悲傷,如此無助。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接着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緩緩走來,最後在她的身後站立着。
聽到聲響,夏予馨徐徐地轉過頭,在見到來人時,溼潤的美眸先是傻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底充滿恐懼。
是唐勁!
是他帶她過來的,難道他都知道一切了嗎?
“你,你……”經過淚水洗禮的俏麗臉蛋更加動人,她支支吾吾一會兒,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噓,你可以不用解釋!”他溫熱的大手撫上她柔嫩的小臉,輕輕地爲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眼神與舉止都充滿愛憐,“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覺得慌亂,你只要記得,那一切都不重要就行了。”
夏予咬着脣,雙頰通紅,茫茫然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了,對吧!”
他揚了揚脣,坦陳道。“沒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語落,周圍的氣氛陷入沉寂,見她依舊傻愣愣地瞅着他,不說話,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心悸,唐勁傾向前,親了親她皓白的頭額,溼潤的眼角,紅紅的鼻端,接着是柔嫩的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