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本來是要到藍銘宣自己彌留之際,在傳遞給下一任藍家的繼承人的。
不,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知道這一切。
“如意,你聽我說。我當時並不是爲了給自己救命,才和你在一起,生孩子的!”藍銘宣大聲疾呼。
“這麼說,你默認這個傳聞是真的。”白冷熙臉色平淡,沒有然和波動,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身邊其他兩人心底卻早就,彷彿油鍋炸開了一般。
藍家遺傳病,30歲,嫡親兒子身體治療。
幾個關鍵詞,讓藍燁和何巧芝感到無比恐懼和失控。
藍燁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難道當年自己的出生,正是因爲藍銘宣對於遺傳病的需要,所以母親那卑微低賤的出身,纔會得到默許,卻永遠得不到真心和藍家的身份承認。
他感到眩暈,自己原來只是個治療品嗎?
30歲,那他現在的無名病症,原來就是家族遺傳在作怪!
何巧芝更是陷入無比恐懼的瘋狂,藍豪自己唯一的命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會在乎半點,可30歲。不長遠了,滿打滿算也只有不到6年時間了,更何況她這個兒子從小花天酒地,縱慾無度。只有花邊新聞,卻從來沒有聽到有關一星半點的懷孕的消息。
她不可抑制的惶恐起來。
該死的藍家,該死的藍銘宣,他還想要隱瞞到什麼時候,難道要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帶着一起進入黃土棺材,纔開心閉眼嗎!
“是不是真的。”兩人同時對藍銘宣問到。
藍銘宣老眼像是失去了光澤的昏暗魚目,長長出了一口氣。吃力的將輪椅放到最平的位置。
“她說的,是真的。但,但是……”
沒有說完,藍銘宣眼前一黑,整個人身體向前猛然一撲,如同分崩離析的山體,轟然塌下。
藍家再次忙成一團,這一次藍銘宣被直接用SOS空中救護專機,送入了親王醫院。除了幾大財團,恐怕沒人能負擔這種一秒就十幾萬的空中救護專機。
親王醫院所有人上下動員,很快將藍銘宣安頓在最高級的特別看護病房。
醫生交頭接耳,護士跑步更替。
白冷熙回眸最後一樣,準備離開。
“想走?沒那麼容易!不管你叫安如意,還是白冷熙。今天的事情,要付出代價。”藍燁看着白冷熙,狠狠道。
她旁若無人,眼神充滿不屑:“你和他真的不像,一個自以爲是,一個老爲別人做打算。藍大總裁,我今天來,是上一代種下的因,報的果。你要冤冤相報,我隨時奉陪,只是好像今天,是你藍天國際,F國訂單重新審覈的日子吧。看看,天色馬上就要亮了。我有的是時間,不知道你了?”
藍燁眼底猛然閃氣一絲觸動,糟糕,怎麼把這事情忘記了。
壓制住怒火,他快步登上私人飛機離開。
“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不會放過你!”藍燁聲音從空中巍巍傳來。
風瘋狂吹亂白冷熙的頭髮,她思緒一起散落。
何巧芝偷偷走到她身邊。
“我想問問,那個遺傳病除了你所說的方法,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治療嗎?不在乎錢和困難。”
白冷熙不感興趣的帶起墨鏡,30年以前,這個囂張而自以爲時尚富有的女人,如今也變得這樣皮肉鬆鬆垮垮,時光真是最公平的。
“站住!你沒聽到我在和你說話嗎!”何巧芝有些動怒,從未有人敢對她這樣忽視。
白冷熙側過眼:“如果有,我也不會告訴你。記得30年前,你踩着我的臉,對我說過什麼?”
何巧芝尷尬的語塞,雙手不安的交織,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女人破了臉,被自己毀壞容貌居然化身成爲了時尚界的至高。
“那些都過去了,以前是妹妹不對。希望姐姐能大度我。就當可憐,可憐我。”
“我懇請你放我一條生路,你用冰冷的指甲刀劃過的肌膚,說那是誘惑老爺的狐媚東西。我永遠記得你拍着我血肉模糊臉說的那句話:可憐你?這個世上,可憐就像一把刀,你送給了別人,自己就失去防備,最後得到的就只能是傷痕。”
何巧芝心底五味雜陳。
白冷熙撫摸着光滑臉頰上,用了不計其數手術時間才撫平的傷口:“有些病能治,有些人沒得治。所以可憐,你憑什麼讓我可憐你?”
第一次何巧芝感到這麼的無助,步步小心,環環算計,從來都是自己不輸一點,就算不成功,也絕不會吃虧。
可她怎麼都想不到,到頭來。會在藍銘宣身上栽這麼大一個跟頭,不僅把自己賠了,而是把兒子,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徹底的都賠了上去。
看到藍家一團亂轟轟,何巧芝呆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失魂之後,和街邊一箇中年婦女沒有任何差異。
白冷熙只能感嘆,原來強硬、氣質、富貴都只是外在裝出來的,人活一口氣,一旦沒了,就什麼都輸了。
“最後免費送你一句:小心提防安穎,她不是善男信女。”白冷熙撐開傘,消失在奶色的空氣之中。
心神不寧的徘徊着,何巧芝不知不覺又回到重症病房的門口。
裡面全是一羣等待死神光臨的老頭老太,她看着就撓心。正要走開,幾個護士長模樣的對話,不經意吸引住了她。
“瞧着吧,等着那老頭一嚥氣。保管藍家倆兄弟,爲了家產爭的你死我活。”
“他們不是親兄弟嗎?”
“親兄弟?哼,這年頭就算是身上流着同一樣的血脈又能這樣,不是自己的錢,人吶沒有不自私的。更何況他們只是同父異母而已。”
瘦瘦護士彷彿恍然開竅:“難怪藍銘宣對大兒子那麼好,總是拉着藍燁手不放。一醒來就叫他進去了——”
“什麼,那老頭醒過來了?”胖護士很是詫異,不是對外一直宣稱,這位帝國第一集團老總裁,曾經叱吒商海風雲人物,昏迷不醒嗎?
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瘦護士只能趕緊捂住同伴,左右看看,這才小心翼翼:“怕是最後的迴光返照了,送進醫院那會就人就醒來了。只是沒什麼力氣,藍燁把所有人都禁錮在那看護病房。阿常,匆匆給我留個短信,就被那個該死的藍燁軟禁的一樣。”
“哦,原來是你男朋友告訴你的。他負責藍銘宣康復治療嗎?”
“嗯,不過恐怕是沒得救了。唉,要是那老頭掛了,估計藍燁一發火,我們都得很慘……”
下面再聊些什麼,何巧芝已經不再關心,整個人頓時從剛纔的失魂又變會精明,而帶着一絲怨恨。
好你個藍銘宣,看來是想要徹底甩掉我們母子,將藍家全部送給藍燁那個孽子手裡。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豪兒活不久,我也不會讓藍燁那個畜生活的痛快。
稍微思考了片刻,她裝出一副梨花落雨傷心不已的模樣,朝藍銘宣病房走去。
剛到門口,任峰如同一座小山直挺挺擋在她面前。
“不好意思,夫人。各位主治醫生的意思,現在老爺需要靜養,不能被打擾。”
目光裡面重忙了警告和無形的逼迫,彷彿在告誡何巧芝:一旦出了差池,結果將由她統統負責承擔。
這種把戲就想對付自己。
哼,她心底冷笑。藍燁,你也太想看我了。
臉上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我明白了。那就麻煩你好好照顧老爺吧。”說完欲做轉身。
任峰剛剛鬆了一口氣。
何巧芝卻在轉向路口的剎那,猛然之間回身,觸不及防,乘着任峰放下警惕,不再擋住門口的那一瞬間,急速衝向ICU的看護室。
“不!不能進!”任峰近乎整個人彈跳出來,想要從半空之中橫身攔截住何巧芝。
她卻早已經在地上扔好了香蕉皮。
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看這任峰身體一歪,哀嚎着到底滾向樓底。
何巧芝笑容滿面,輕輕將手搭在門框上。
門開了,她卻沒有進去。
因爲藍燁和雅美出來了。
“你怎麼在?”藍燁不是應該在F國談訂單嗎。
何巧芝先是一愣。
“我爲什麼不能在?”藍燁語氣透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