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二十六

餘額不足

清末的整個社會通病就是浮躁,舊有的社會制度已經完全不能解決各種現實問題,其結果就是無論滿清政府還是下頭的革命黨,都跟沒頭蒼蠅一樣急功近利。

這次攻打安慶,陳克想要的是攪亂局面,而不是幫陶成章這類“革命黨”奪取天下。即便如此,陶成章的表現依舊讓陳克覺得有些不能忍受。先不說陶成章帶了三百人就敢來接收安慶這件事,陶成章居然想靠着這三百人把池州和安慶同時拿到手,甚至想指揮起陳克來。不用說陳克無言以對,就連在陳克身邊的陳天華、尚遠等人也忍不住別開了臉。

即便如此,陳克依舊想讓陶成章認清形勢,他正色說道:“陶先生,兵貴神速這話你肯定聽說過,現在真的是來不及了。若是讓恩銘把大炮給推進安慶城,我們得多死多少人。而且安慶纔是重兵囤積之處。我們去打下安慶,池州根本就得不到援兵。你怕什麼。”

“只用半天就行。”陶成章繼續勸道,“文青兄,只是半天,安慶那邊絕對不會得到消息的。”

“我們等不了半天,這次本來就是讓陶先生來接管池州。你自己準備不足,我們可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幫你。而且池州和安慶這麼近,只要消滅了安慶的新軍,你還有什麼可以怕的。”

“新軍裡頭有不少是咱們的自己人。”陶成章立刻說道。

這話明顯是錯的,至少絕對不該這麼說。陳克與人民黨的一衆幹部們立刻就變了臉色。不過好歹大家還有點涵養,忍住沒有說別的。陶成章也是個聰明之人,見了大家的臉色,他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但是陶成章哪裡有過指揮數千部隊的經驗,還是那種面對滿清,以弱擊強的造反思路。結果陶成章又說錯了話,“文青兄,我們還是先進城與嚴復先生商量一下再說吧。”

陳天華再也忍不住,立刻插話進來,“煥卿兄,我們的部隊已經在城內作戰,你還要我們怎麼進城?你當時說要讓新軍裡頭的同志當內應,這件事到底辦的如何了?”

陳天華認識陶成章好幾年了,兩人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陶成章以往辦事幹淨利落,現在面對一個池州竟然就這麼患得患失,讓陳天華十分不滿。

陶成章的臉一紅,說服新軍做內應的事情是他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事情,光復會的根據地不在安徽而是在江浙,安徽本來是嶽王會的地盤。只是大家互相交往的比較親密罷了。柏文蔚最近傳來的消息很簡單,核心意思就是“再等等。”徐錫麟和秋瑾在城內人單勢孤,起不到任何作用。讓新軍內的革命同志做內應的事情,陶成章實際上根本做不到。

陳天華以前是和陶成章一樣的革命黨,所以他特別能理解陶成章的心思。一看陶成章那左右爲難的樣子,陳天華厲聲說道:“煥卿兄,這新軍的事情你若是辦不了,那就不用再辦了。我們攻打安慶的時候,他們若是不肯投降,那我們就用手裡的槍讓他們降了。”

聽完這話,陶成章臉色立刻就變的十分難看。和陳克相比,陳天華也算是“熟人”,連“熟人”都如此態度,陳克絕不可能比陳天華更好說話。但是陶成章還要做最後的努力,“這件事我想和嚴復先生談談。”

陳天華見陶成章還準備拉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很是失望,“煥卿兄,嚴復先生現在正在調度船隊馬上出發。”

“如果陶先生想去見見嚴復先生,那我們派人帶你去。”陳克終於插話了。陳克做出這種決定只是爲了維護“統一戰線”罷了。當年黨到底怎麼維護統一戰線的,陳克不很清楚具體方法。但是當面讓人下不了臺,很明顯不是友善的做法。

陶成章一走遠,在陳克身邊的黨員幹部們一個個都看向陳克,陳克命令道:“現在就做做轉移準備。戰鬥一結束,立刻帶上俘虜到安慶去。同志們往下可都是硬仗,大家再也不會怎麼輕鬆了。大家有準備麼?”

這話一出,大家就明白了陳克絕對沒有向陶成章妥協的意思,衆人立刻就來了精神。“放心吧,陳主席。我們一定能打下安慶,活捉恩銘。”

嚴復一臉慣常的嚴肅神色,聽完了陶成章懇求人民黨在池州多停留一陣的話,嚴復想都沒想,直接給拒絕了。“煥卿,我給你說兩件事。第一,我雖然是陳克的老師,卻不是人民黨的主席。陳克纔是人民黨的主席。第二,人民黨的決議都是黨委共同決定,黨委的決定就是人民黨的最終決定,黨員必須服從決定。我本人作爲人民黨的黨員必須服從組織紀律,沒有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說。煥卿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能告訴煥卿的,只有你趕緊下了決斷,現在是留在池州,還是跟着我們過江。一過江,船隊就要立刻南下返航。那時候連我們都沒有船可用,這個我得先告訴煥卿知道。”

陶成章萬萬想不到嚴復居然找出“遵守組織紀律”如此不靠譜的理由,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這也不能怪陶成章,這年頭雖然大家也說什麼“紀律”,不過這紀律從來都是讓別人遵守的。輪到自己麼,大家講的是在組織裡頭各自的資歷、實力和權力。與紀律可以說是八竿子沒關係的。以陶成章的世界觀,這就是嚴復故意在忽悠自己了。

但是陳克“忽悠”陶成章,陶成章還能抵抗一下,嚴復這麼說,陶成章只能接受。在他沉默思索的時候,嚴復可沒有閒着,他不斷的發號施令,調動着船隊做好出航準備。面對如此冷遇,陶成章畢竟也是個人才,平日裡也是極有主見的,只是被人民黨這種直來直去的態度一時打亂了習慣的步驟。這也不能全怪陶成章,畢竟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他真的不信人民黨居然已經有了如此勢力。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他盤算再三,已經下了決心。

叫過身邊的同志,陶成章先派人馬上去聯絡暫時沒有趕來的光復會同志,讓他們抓緊到池州,接着命已經到了池州的光復會同志們,等人民黨讓出池州之後,立刻整隊進入。由於沒有來得及帶告示,陶成章口述了安民告示內容。嚴令不許同志們搶掠百姓,而且要維持池州的秩序。凡遇到匪徒趁亂搶掠的,可以當場擊斃,以儆效尤。

陶成章這麼一條條的大聲命令下去,倒也頗有章法。同志們可沒有陶成章想的那麼多,好不容易得到了池州這座城市,革命不再是鏡花水月,革命有了一座城市。儘管知道打下池州不是光復會的功勞,但是這些同志們依舊興奮的領命而去。

嚴復對陶成章的命令聽的清清楚楚的,對於陶成章想表現出自己能幹的心思,嚴復清楚的很。只是陶成章恰恰想錯了,嚴復身爲北洋水師學堂的校長,精通軍務。從庚子事變被迫離開軍隊之後,他唯一能看上眼的也只有人民黨的軍事委員會會議。現代軍事行動的複雜程度根本不是陶成章能想到的,陶成章表現出來的“幹練”,在嚴復看來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簡單。嚴復原本倒不是沒有想稍微照顧一下陶成章的意思,聽了這番調配。這點好意立刻煙消雲散。

陶成章並不知道嚴復的想法,他命令完之後覺得大事已經處理完畢,這對嚴復說道:“嚴先生,我跟着你們過江。”

戰鬥結束之後,人民革命軍的部隊隆隆的開出了池州,光復會的成員也急急忙忙的進城。人民革命軍承兩排總隊,光復會則是想一窩蜂的搶先進程,雙方的隊伍立刻就在城門口堵住了。門口的是柴慶國領隊,他哪裡把光復會看在眼裡。一聲令下,革命軍的部隊就把光復會的那些人給推倒了一邊。

“儂這是做啥。”光復會哪裡想到人民黨的部隊如此兇悍,有人居然想拽着柴慶國理論。柴慶國本來就不太懂嘰裡咕嚕的南方話,更沒想到會被人拽住理論。而且隊伍行軍時間緊迫,雙方用着完全聽不懂的話交流了幾句。柴慶國再也忍不住,一把拍開對方拽住自己的手,就要走人。也許是力量太大,對面那人一個趔趄就歪倒在地上。這下可弄惱了光復會的人,立刻就有上來幾個人。

幸好陳天華和陶成章早已經看到了摩擦,此時趕了過來,算是沒有把事情鬧得更大。陳天華只聽光復會方纔被弄倒的那人喊道:“一個小兵,橫什麼。”

他連忙解釋道:“這可不是小兵,這位是我們人民革命軍的柴慶國柴旅長,軍職相當於新軍混成協的協統。”

聽完這話,不僅方纔那人不敢吭聲,連陶成章都嚇了一跳。人民黨的部隊裝束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肩章和軍裝後背上的標誌。這麼一大隊深藍色的軍人過去,不瞭解人民黨軍制的光復會成員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別。

柴慶國根本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一聲不吭追着隊伍跑了。陳天華也不想浪費時間,他讓陶成章晚點再指揮光復會進城,自己也跟着柴慶國向着江邊跑去。

“陶先生,這麼些人都是怎麼投奔的人民黨。看着比官軍還威武啊。”光復會的人已經鬧糊塗了。對這個問題,陶成章也完全回答不上來。

部隊上船極快,陶成章領着三百人佔領了池州府知府衙門之後,再跑到江邊。就見岸上只剩了不到兩百人正在上船。等他和陳天華一起上了船,江岸上已經空無一人。水兵們喊着號子,奮力划船。船隊向下一個目標,安慶府城東的馬窩鎮駛去。

身在陳克的坐船上,陶成章最大感受就是“乾淨整潔”。船隊根本不像是經歷了長途行軍,船艙裡頭幾乎是一塵不染。大家上下船踩出的泥腳印居然是陳克親自領着同志們打掃乾淨的。這種奇怪的做法讓陶成章極爲不適應。陳克這是玩的哪一齣呢?

而更令他不習慣的是整個船艙裡頭清一色的深藍色軍裝,很明顯這些布都不是什麼好布,也洗過多次。有些布都已經洗的發白,補丁也不少,可這些樣式簡單的軍裝就是這麼整齊整潔,配合了清一色的短髮,給了陶成章一種極大的壓力。

陳克與其他幹部都在看地圖,沒人在意多了一個陶成章出來。陶成章在旁邊仔細看了地圖,只見地圖花花綠綠的,與他見過的官府的地圖完全不同,倒像是外國的地圖。被當作不存在的人,很令人介意。陶成章城府還算不錯,能耐得住寂寞,老老實實的在旁邊待着。

傍晚前,船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令陶成章更加震驚的是,他本以爲船隊會停泊在江邊,沒想到船隊卸下了物資之後,竟然一艘艘起航順水而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拉住陳天華問道:“星臺,船隊這是到哪裡去?回池州麼?”

陳天華稍帶同情的看了陶成章一眼,“船隊這是要回鳳陽去。”

“那打完了安慶你們怎麼回去?”陶成章立刻想到,人民黨這是要霸佔安慶不走了。

陳天華是個聰明人,看了陶成章的神色就知道了大概,他笑道:“放心了,煥卿兄,打完安慶我們不會停留,我們會走陸路回去。船隊先走倒不是爲了別的,打安慶的時候,消息肯定會走漏。這一路上不少水路還是滿清控制着,若是船隊現在不走,到時候被堵在水路里頭,那就根本回不到鳳陽去。”

陶成章知道這話有理,而且自己再擔心又有何用。他所幸豁達的一笑:“看來人民黨這是我破釜沉舟了。”

陳天華沒有否定,他只是沉默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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