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大廈距離茶樓,開車約有半小時的路程。
唐豆豆一路忐忑,不停地查看時間。
想起那個夢,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該死的池夫人和唐娜,她們究竟想幹什麼?
可是她又不能對池城直說,說太多,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當池城的跑車即將在下一個路口抵達茶樓,他的手機震動了一聲。
因爲手機就在豆豆的右手邊,她稍一低頭,就能看清屏幕。
是一封郵件,發件人:catherineraman。
豆豆眼皮一跳,不等池城反應,伸手抓起了手機。
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僅兩秒鐘,她就點開了郵箱。
catherineraman:【andy,don'tworry】
內容這麼短?
豆豆不覺狐疑起來,聯想起上次偷看池城的手機,這人也是告訴池城:andy,becareful!
又是讓他小心,又是叫他別擔心。
這個人,竟究何方神聖?她在提醒池城什麼?
而且,她還在江蓓妮的line裡看到了同樣的名字,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豆豆的腦回路又堵塞了,只好閉了閉眼,把手機放回原處。
當池城的跑車緩緩停在茶樓門前,站在門外的幾名保鏢齊齊躬身。
“三少爺好。”
三少爺不好,三少爺今天是來赴鴻門宴的。
豆豆心裡嘀咕着,這邊池城已繞過車頭,親手爲她打開車門。
唐豆豆一下車,一身黑色西服的唐娜便跳出門口。
唐娜推了推眼鏡:“三少,唐小姐,夫人已等候多時。”
豆豆白了唐娜一眼,跟隨池城進門時,故意踩了腳她的黑色高跟鞋。
“哎呦,不好意思唐小姐。”
“沒關係。”唐娜揚了揚眉,目光剛好落在豆豆耳朵上的鑽石耳釘,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意。
豆豆卻感覺,雞皮疙瘩比剛纔起得更嚴重了。
……
和每次一樣,池夫人不坐包房。
一聽見踏上樓梯的腳步聲,老女人便回頭,向唐豆豆招了招手。
這次,她的表情更加和藹親切,池城在的緣故,她起身離開了座位。
“夫人。”池城點頭。
“阿城啊,有些日子沒見了,好像比上次見面瘦了一圈呢!”
老女人客套着,慈母般拍了拍池城的手臂,“工作別太累,要注意休息。”
“其實呢,今天約你們出來也沒有別的事。”她瞅了瞅唐豆豆,拉着她的手坐下來。
池城獨自坐在兩人對面,看着池夫人始終握着豆豆的小手不鬆開。
池夫人繼續道:“主要是想豆豆了,還想問問有關前幾天的事,譚美沒嚇到你吧?”
她歪頭,豆豆尷尬地搖搖頭。
“沒嚇到就好。這個譚美,純屬咎由自取,她搭上自個兒的命不要緊,最後還要連累她的家人。”
豆豆一怔,譚美死了嗎?
池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怕什麼?池家未來的兒媳婦,經歷這麼件事就怕了?”
豆豆擡眼看了看池城,池夫人這話,有明顯討好他的意思。
葉美嫺不喜歡她,可池夫人卻表態支持,老女人才是池家的女主人,池城的嫡母。
“這件事就過去了,你爸爸忌諱着,咱們以後也儘量少提那賤人的名字。不過豆豆剛小產,獨自出來和我見面總是不方便。”
豆豆這才聽明白,原來老女人是藉着她身子不便的由頭,騙來了池城。
那麼接下來,她想做什麼?
“唐娜,倒茶。”
池夫人每次來茶樓,都不允許服務生靠近她,只有她的助理唐娜呆在身邊。
唐娜爲池城斟了一杯茶,豆豆狐疑地盯着她的動作,又悄悄觀察池夫人的臉色。
池城端起茶碗。
“那個!!”豆豆喊道。
她忽然攔下他的手,顧不上許多,就着他的手腕將茶碗送到自己脣邊。
“哇!這茶不錯,口好渴!好像上次都沒喝過!”
先是抿了一口,豆豆咕咚咕咚地喝下一整碗。
豆豆知道,自己這麼做不但會引起池城的猜疑,還會讓老女人懷疑。
可是怎麼辦?萬一茶裡有毒,她不是傻了眼?
爲了讓池夫人相信她給池城下毒,她從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過第二個人。
包括老女人送給她的鑽石耳釘,她過去吃過同樣的虧,絕不會幹第二次傻事。
所以,她每次給池城喝糖霜時,都故意戴上那對耳釘,讓池夫人聽到她給池城喝過毒藥。
萬一今天老女人在茶裡下毒,那就讓她先中毒,誰叫當初爲了對抗葉美嫺,她選擇投靠老女人呢!
然而豆豆沒想到的是,在唐娜爲了池夫人斟上茶碗後,池夫人也吹了吹茶碗,抿起茶來。
她們飲用的是同一壺茶,老女人總不會笨到自己給自己下毒吧?
豆豆這才放了心,老女人卻笑她:“怕我給阿城下毒嗎?你這鬼丫頭,阿城是我兒子,我可是比疼你更疼他。”
哎呦呦,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論佛口蛇心,沒有人比池夫人更厲害了!
三人共在茶樓裡坐了半小時,池夫人又客套了幾句支持池唐兩人在一起的話,唐豆豆才隨池城離開了茶樓。
兩人一走,池夫人端起眼前的紫砂茶壺,勾脣笑了笑。
“唐娜。”
“是,夫人。”
……
上車後,豆豆便沒敢再與池城對話。
像是做了虧心事,豆豆默默掏出手機,假裝玩手機的樣子,緩解尷尬。
不過,這只是唐豆豆一廂情願的心虛。
一路上,池城都沒有開口問過剛纔她搶茶碗的事。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低下,難道男人也一樣,智商與戀愛指數成反比?
黑色布加迪駛進了雲頂大廈地下室,豆豆悄眯眯地在鏡子裡,觀察着男人的表情變化。
直到跑車泊在了停車位上,池城側身,幫唐豆豆解開安全帶。
“怎麼了?”
豆豆見男人晃了晃頭,手指揉捏起太陽穴。
池城搖搖頭,道:“有些頭暈。”
“怎麼會突然頭暈?”豆豆一聽便急了,不是中毒了吧?
可是剛纔他除了喝茶,沒碰過其它東西呀?
池城突然身軀往她身上一斜,下巴擱在她肩頭,“打給穆雷,讓他下來接我。”
他虛弱地道。
“池城,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
豆豆害怕極了,可是另一邊的肩膀被他按着,她無法轉身,更看不到他的臉龐。
池城目光盯着她的鑽石耳釘,“我……沒事。”
說完,倒在她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