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這句話讓阿飛摸不着頭腦，但有關葉孤城的消息總是讓他按捺不住。他上前一步，沉聲道：“葉孤城不是被武瞾囚禁在京城麼？如若不然，他現在人在哪裡？”
上官婉兒卻是盯着他看了一會，淡淡道：“白雲城主的下落，我不知道......說起來這些事情我從不關心。但我就想問苦盟主，你何以篤定白雲城主一定在京城呢？他一定是被聖上所囚禁麼？難道他不是自己雲遊四海去了？在你眼中，聖上是否就是一個惡人呢？”
阿飛愣了一下，忽地怒道：“皇權更替，武瞾身登大位，葉孤城卻不見蹤跡，她是最大的嫌疑人。不僅如此，就連與葉孤城相近的司空摘星也不見了蹤跡，那日更是被你們派人佔據了府邸。如果我不是湊巧去了他的住處，恐怕還被你們矇在鼓裡呢！不只是他們兩個，但凡與葉孤城熟悉的神侯府、陸小鳳、西門吹雪等人都不見蹤跡......這個江湖，除了你們明月宮，還有誰能有如此勢力？”
他這一番質問，上官婉兒一時無言語對，皺了皺眉竟沒有反駁。
阿飛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葉孤城如果雲遊四海，也定然會留下一些消息給我......那一日大內侍衛洪門達欲言又止，其實我早就猜到了。”說到這裡他語氣已經轉爲寒冷：“如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依舊在皇城之內，而且被朝廷所制！哼，我本不欲與你們爲敵，不曾想你們堅持不肯放人，那就別怪我無情了。上官大人，以後爲武瞾做事這些話，就休要再提了！”
上官婉兒沉吟不語，良久才道：“既然你有了你的看法，那我也不勉強。我只是代聖上一問罷了。來之前聖上她也說了，如果苦盟主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他日再見，她更不會因爲今日的招攬而絲毫留手，依舊要算清當日的恩怨。苦盟主可要記住了！”
阿飛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武瞾有魔門爲基，明月宮大批高手，無數玩家正在投靠，豈會缺我一人？不過方纔那句話恩怨分明，她也算是有一代女皇的做派！我倒要請上官大人帶在下傳一句話。”
“苦盟主但說無妨！”上官婉兒道。
阿飛一揮衣袖，朗聲道：“我雖卑微，單槍匹馬，也沒有什麼勢力。不過若是我知曉那些故人因她而出事了，這個紫禁城我還是要闖一闖的。或許我殺不了她，但摘她頭上的幾顆明珠，卻也能做到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盯着那上官婉兒，雖沒有半分的殺氣卻讓人透不過氣來。長風過街，撩起無數風塵，阿飛的衣衫獵獵作響。下面幾個玩家看着竟是有些失神，那青頭豔羨不已，暗想：“這是江湖第一高手的氣魄！他日我一定要和這阿飛大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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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姿勢曼妙的越過了一座樓閣，身子一轉停了下來，將手中攜着的百靈鳥放在了地上。
“小百靈，我就把你帶到這裡吧！”她輕聲笑道，“你這劍法不錯，日後可以多下一點功夫。不過可別因爲練劍而荒廢了天魔秘法纔是！”
百靈鳥乖巧道：“師傅放心啦！天魔秘是我的根基，我自然不會放鬆的。這風鈴劍法我越用越是覺得順手，不愧是雲中龍的劍法。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將它升級爲獨孤九劍。天下第一劍法，我可是盼望的久了！配合天魔秘的內功，我要在這個江湖爭雄一二。”
上官婉兒一笑，道：“天下第一劍法自然有它獨到之處。不過想要江湖爭雄，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今日你也見了苦命的阿飛，你覺得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百靈鳥愣了一下，忽地大聲道：“他現在固然比我強。不過也是強的有限，等我練功有成，我便挑了他這武林盟主的位子，做那天下第一......”只是說到後面，她自己的語氣也有些不足，聲音低了下去。
上官婉兒嘻嘻一笑，開心道：“你這桀驁的性子竟然也能害怕了，看來這苦命的阿飛給你的壓力着實不小。師傅和你說實話吧，如果這個苦命的阿飛自己不出什麼意外，你想趕上他實在是太難！他的起點遠高於你，十個你加在一起或許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更可怕的是，他進步的步伐甚至還要遠快於你。”
“師傅，我......”百靈鳥心裡不服，急着要說話，上官婉兒卻是一伸手攔住了她，繼續道：“你別急。我只是說在正常情況下。這個江湖總是充滿了各種意外，即便是他苦命的阿飛武功高強，也架不住遍佈江湖的無數有心人算計。你能做的就是安心練功，以待時變就是了。另外我使用天魔秘術，轉嫁旁人的武功給你，助你學的風鈴劍法這門武功，你要勤加修煉，多與那雲中龍接觸。日後我有用得着你的時候。”
“是！師傅！”百靈鳥答應着。她擡頭看了上官婉兒一眼，忽地好奇道：“師傅，徒兒有個疑問。你真的打不過那苦命的阿飛麼？”
上官婉兒伸手擰了擰她的小臉，笑道：“你在尋思什麼？難道對師傅沒有信心了？”
“不是，不是！”百靈鳥摸着紅紅的小臉，“我總覺得師傅和這阿飛動手之時並未用全力，否則他哪裡能站在師傅面前囂張了......”
上官婉兒卻是嘆了口氣，道：“百靈鳥，師傅給你一個忠告。你這段日子要謹慎處事，也不要去找那少年青頭的麻煩了。若是你想要修煉劍法也可以找其他人，我聽說這風鈴劍法有十個人正在修煉。苦命的阿飛雖然是一個玩家，武功見識卻足以與我們NPC比肩，我現在或許能壓過他，但假以時日，他......這個江湖，畢竟還是你們玩家的江湖。”
“我不相信，他真的這般強麼？”
百靈鳥皺了皺秀挺的鼻子，握緊了手中長劍。
“他這種級別的高手，是可以一個人就能給一個江湖勢力帶來巨大麻煩的那種。這樣的人在大江湖中屈指可數，師傅我日後或許也有與他相對的時候。此次破碎虛空的成敗，其實更大的機會是握在你們這些玩家的手中。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說，你心裡有數就是了！”
上官婉兒諄諄告誡，百靈鳥只是點頭答應了。那上官婉兒似乎對這個徒兒很看重，又給小姑娘指點了一些武功修煉的技巧和難處，叮囑了幾遍江湖風險，不多時便也獨自離去了。
看着上官婉兒那衣衫飄飄的背影，百靈鳥暗自出神，好一會才一握劍柄，用手指按着嘴脣自言自語道：“武林盟主......哼，厲害是厲害，不過你一個人還能上天不成？既然你認識那呆頭呆腦的小子，那我偏去找這個小子玩玩，順便也試探一下你這個武林盟主的深淺。師傅讓我不能殺他，沒說不能玩他啊！嘻嘻，那小子的臉還挺嫩的呢！”
說到這裡她咂咂嘴，似乎嘴裡有什麼好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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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青頭打了一個噴嚏，然後順手裹緊了他的新手服。眼下夏日炎炎，但對面卻是寒氣逼人。一股透着白霧的寒氣正在他手臂之上彷彿有生命一般旋轉，幾個呼吸之後，寒氣散去了。青頭握了握拳，驚喜道：“好了，好了，內傷都沒有了！阿飛大哥，你真是太牛了！”
阿飛緩緩收功，搖頭道：“這只是你的錯覺罷了！方纔我用內力助你療傷，傷勢只是好了八成左右。但寒性的內力有助於傷口消腫，所以你會覺得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以你的內功，還需要打坐調息，大概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在這段時間不要亂用武功。”
“是，阿飛大哥！”
青頭對阿飛十分欽佩，已經快到了一種盲目的信任了。不過完了他又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阿飛大哥，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的真面目啊！”
阿飛一愣，想起上一次他還是帶着易容面具的。他笑道：“我這張臉到處可見，隨便去論壇搜索一下就是了。在那裡你不止能看到我的正面像，甚至是大量的黑色鏡頭，比如我被砍被追什麼的。”
青頭笑道：“阿飛大哥真會開玩笑，你怎麼可能被追被砍呢？那些論壇上照片我都看了，不如當面見阿飛大哥來的真實。你可比我想象中要帥多了！”
阿飛聞言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頭道：“看來闖蕩江湖，也讓你更會說話了。不過這是個遊戲，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虛擬成像罷了，可不要當真了。你知道，系統允許調整一定程度的顏值的。”一旁的林小小就小聲提醒道：“青頭，我帶你玩遊戲，可不是要讓你沉迷於此，別分不清現實和虛擬啊！”
青頭卻笑道：“我知道的，這是一個遊戲。不過它也是一個江湖，也有江湖的恩怨和規則。”
阿飛差點噴了。他瞪大眼睛，詫異道：“你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是什麼給了你這個牛逼的感悟？百靈鳥嗎？”
青頭臉一紅，不好意思道：“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大江湖的論壇上一個熱帖上說的。不過我覺得這個帖子說的很有道理。就比如今天，我就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的江湖道理。”
阿飛嗤聲笑道：“江湖道理，哈哈，江湖還能有什麼道理？你不妨說來聽聽！”他對這個少年的印象不錯，彷彿當年初入江湖的他。
“恩，拳頭大就是道理！或者說武功高就是道理！”少年握了握拳，忽地這般道。
阿飛有些驚訝，他看着青頭，一時有些無語。
從心裡說，他並不希望少年這麼理解這個江湖，但少年說的就是某種現實。在這個遊戲虛擬的世界，拳頭大就是道理，這原也是各種遊戲世界最根深蒂固的現象。就像是今天的百靈鳥，以及那日武當山下的龍九九。因爲虛擬世界對道德規則和生死的漠視，玩家們越來越信奉力量就是一切的準則，動輒殺人奪寶，倚強凌弱，並以此作爲熱血的標記。
阿飛並不想給這個少年做什麼說教，他知道隨着江湖經驗的增長，這少年會認識到更多的東西，而不是一句“拳頭大就是道理”。但少年的下一句話讓他吃驚了，少年說：“阿飛大哥，我覺得這個江湖雖然號稱武俠，卻沒有什麼真正俠義的東西。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