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知道歸知道,武修並沒有捷徑可言,即使陳楓得到了無上功法《赤血混沌訣》,也必須勤修苦練,才能得窺武道。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全力修煉了。
這天晚上,陳楓回到寒微居,準備今晚煉製幾顆丹藥。
最近這段時間,隨着和周海決戰的時間越來越近,他都是隔上幾天纔回一次寒微居,每次煉製所需的丹藥,供未來幾日使用,以及部分交予百寶齋。
當初答應孫慕寒每日提供丹藥,到現在修煉越來越緊,他已無法保證每天都能提供,因此心中多少帶着幾分歉意。
不過,孫慕寒倒是並沒有說過什麼,但也正因此,陳楓心中更覺歉然。
到了百寶齋前門不遠,只見燈火明亮的前門空地上,兩夥人荷刀持劍,正緊張對峙。
他認出其中一方正是百寶齋的護衛,不由大訝。
百寶齋這裡從沒人敢公然來找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情景。
他正考慮是否避開,那邊和護衛們對峙的武者羣中,一人眼尖看到了他,怒叫道:“好小子!你總算出現了!”
陳楓一呆,看向那人,立刻認出赫然是上次曾被他以寶器護臂震暈過去的盧定!
“陳爺!”護衛羣后面,一人閃了出來,乃是左鶴。
對峙的雙方紛紛轉頭看向陳楓。
盧定在同伴中叫道:“就是他!給我把他圍住!”
那批人顯然唯他馬首是瞻,十多名武者呼啦一下,涌上前去,將陳楓圍在當中。
百寶齋衆護衛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這是什麼意思?”陳楓微微皺眉,環視着周圍虎視眈眈的武者。
“什麼意思?”盧定走進人圈中,冷笑連連,“上次打傷本大爺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
“上次?”陳楓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傢伙上次被護臂反彈之力震暈,看來是忍不下那口氣,跑這來找麻煩來着,而且居然還栽陳楓“打傷”他!。
可想而知,百寶齋的護衛自然不可能任他們胡來,因此羣擁而出,和他們在前門外對峙。
不過周圍這羣武者,大多修爲不過粹體四層,有三人達到了粹體五層,只有一人修爲已至粹體六層,目光冷凝中透着殺氣,顯然並非普通人物。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傳來:“到底怎麼回事?”
衆人轉頭望向前門那邊,立刻看到一位天姿國色的少女出現在那。
“大小姐!”百寶齋的護衛立刻擁了過去,紛紛向少女施禮。
“好漂亮的丫頭!”盧定卻是眼睛大亮,盯着那少女,一時眼也不轉半下。
來的正是孫慕寒。
她正流華院中煉製丹藥,忽然聽下人稟報,說有人居然到這來鬧事,立刻趕了出來。
這時一名護衛走到她身邊,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孫慕寒聽得兩道纖眉一揚,冷冷道:“百寶齋什麼地方,豈容閒人在此撒野?”
左鶴站在一旁,神情尷尬又無可奈何,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位小姐,本人盧定,這邊有禮了。”盧定不慌不忙地遙遙一聲,對着孫慕寒施了一禮,“今天我來這,不爲百寶齋,只爲這臭小子,如有打擾,還請見諒。”
那邊孫慕寒一眼看過來,立刻看到被衆人圍在中間的陳楓,不由露出訝色。
陳楓淡淡地道:“這些人,是來找我麻煩的。”
孫慕寒登時杏眼圓睜,喝道:“看到自己人被人圍困,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上前幫忙!”
有大小姐發令,一羣護衛,立刻動作起來,便要撲向盧定等人。
“慢着!”盧定絲毫沒有動容,高喝一聲,“小姐要想動手,須三思而後行,否則那後果你可未必承受得起!”
孫慕寒冰雪聰明,見他這從容神情,芳心暗暗疑惑,喝止了衆護衛,才道:“閣下這話何意,慕寒不解。”
“這位小姐想必就是百寶齋的慕寒大小姐罷,你請來我這不成器的師弟,難道還不知道我盧定是誰?”盧定指着一旁的左鶴。
孫慕寒看看左鶴,又看看盧定,吃驚地道:“難道閣下竟是左大師的同門?”
“大師?”這下輪到盧定一臉驚訝,“你把我這從未煉出過半件寶器的師弟,叫做‘大師’?哈!他要是大師,那我豈非是宗師了!”
左鶴臉都青了。
之前他一直隱瞞了自己無法煉器的事實,想不到被盧定這刻揭穿!
這下完了!孫慕寒這下還不把自己活剝了!
“哈哈哈……我懂了,你當初想必是被我這不成器的師弟給騙了!”盧定開懷大笑,“左鶴這傢伙,手上功夫不行,嘴皮子卻厲害。慕寒小姐,想不到你竟會被他騙倒,哈哈哈……”
“你可知我給左大師開的薪酬是多少?”孫慕寒玉容竟沒有半點吃驚,反而緩緩來了一句。
“嗯?我怎會知道?”盧定斂起笑容,一臉愕然,“等等,我關心他這個做什麼?”
“是每月二十個金幣,外加鑑定抽成。”孫慕寒淡淡地道,“現在告訴我,你可知道哪位煉器師,在東皇大陸可有每個月只有這點酬勞?”
這幾句一出,衆人無不愕然,連左鶴也愣住了。
陳楓聽得心中一動。
的確,煉器師比煉丹師還要來得稀少,就算是普通煉丹師,一個月也遠遠不只是二十個金幣的酬勞,即使加上鑑定抽成,左鶴的收入也不會多,否則他之前就不會爲了幾百個金幣的鑑定差價,竟然起黑心對付陳楓了。
“而且,你可問左大師一句,我可曾向他提過,煉成一件寶器後,到底是寄售還是抽成,又或者任何其它方式的處理?”孫慕寒自問自答,“沒有,慕寒從未向他提過這一點。現在你再細細思量,既然我被左大師騙了,相信了他是煉器大師,爲何會不抓着他最賺錢的能耐,反而只給這點點酬勞,並且從不過問他煉器的事?”
衆人面面相覷。
“原來你早知道他不會煉器……”盧定震驚地道。這是唯一解釋,否則以孫慕寒的聰慧,怎可能對自己認定的“煉器大師”這樣?那酬勞要能留住一位煉器師才叫奇了!
“那大小姐爲何還要留我百寶齋?”左鶴比他還要震驚,看着孫慕寒脫口來了一句。
“原本,我是打算通過左大師,找尋和長孫前輩結識的機會。”孫慕寒輕輕一嘆,“但那也只是個備策,若有機會,慕寒還是想通過更正式的途徑,拜訪前輩。不過,想不到在那之前,盧公子會到這裡。”
“哈哈,你想要拜訪家師,我盧定可爲你引介!”盧定回過神來,登時挺胸,傲然道,“我便是家師門下大弟子!”
孫慕寒安靜下來。
盧定得意洋洋地回頭看了一眼陳楓,那意思是我盧定拿出名號來,連百寶齋也不會再保你,因爲那要冒着得罪煉器大師長孫智的風險!
陳楓微微皺眉。
煉器師如同煉丹師,都是極爲珍貴的人才,因此孫慕寒對他、對左鶴,都求才若渴。而他和左鶴,都並非成名已久的大師級人物,猶會被如此對待,可想而知,當對方是長孫智這種顯然名氣頗盛的煉器師時,孫慕寒自然會遲疑和猶豫。
爲了他陳楓,得罪煉器大師,這其中的利害任何人都會明白。
更何況,一個長孫智,不僅僅是他自己或者他的煉器能力而已,更重要的是他的人脈。得罪了他,有可能招來的是和他關係親近的高手的報復!
“想不到,你竟是長孫前輩的大弟子……”孫慕寒終於開口。
“呵呵,不知者無罪,慕寒小姐只要不再插手,將這小子交給我處置,便一切無礙。”盧定笑呵呵地道,“待我處置了他,再來一談引介之事如何?”
“哦?你要如何處置他?”孫慕寒神情間不見變化。
“哼,上次他打傷我,我盧定向來有仇必報!”盧定神情轉惡,“不打斷他兩條腿,怎能平我心頭這口氣!”
“原來如此……”孫慕寒不再理他,轉頭對身旁一名護衛道,“立刻多召集三十名護衛過來!”
“是!”那護衛心領神會,一聲答應,轉身去了。
“慕寒小姐不必幫忙,這小子我自能收拾!”盧定笑道,“這傢伙不過區區粹體四層的修爲,我這麼多人,收拾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誰說我要幫你?”孫慕寒語聲轉冷。
“啊?”盧定一呆,笑容消失了。
“陳楓乃是我百寶齋的人,別說你只是長孫前輩的弟子,就算長孫前輩親至,也休想可當着我孫慕寒的面,對他下毒手!”孫慕寒寒聲道,“百寶齋立齋百年,威名豈容你這種無恥之徒隨意辱沒!今日若讓你等好好離開這裡,那百寶齋也不用開了!”
“你你你!”盧定一連說了三個“你”字,臉上怒色涌起。
萬萬想不到,孫慕寒竟然仍敢和他作對!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之前離開的那名護衛帶着數十名護衛,從百寶齋內蜂擁而出,加上之前在場的護衛,一起上前,將盧定等人圍住!
這下頓時變成了三層,最內陳楓,中層盧定的人,外圍則是百寶齋的五十來名護衛,場面頓時緊張起來!
“孫慕寒!你竟敢對我動手!”盧定氣急敗壞地高叫道,“我師父交遊廣闊,連出雲國皇族和天雲武院內也有他不少朋友,得罪我,你完了!”
“只懂拿自己師尊的名號來嚇唬人,你愈發令慕寒鄙棄。”孫慕寒露出厭惡神情,“長孫大師何等高人,竟會有你這種弟子,真令人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