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房間內,白梅花坐在牀上心已經亂成一團麻,進入這家酒店她看到的一幕幕,不論是富貴、奢華、荒誕都在衝擊着她樸實的心靈和三觀。
尤其是見到表姐後,她更是明白表姐要給她介紹什麼工作,在親戚的嘴裡,表姐是成功人士,回去開着小汽車,打扮的格外洋氣,在大城市裡當老總,說是飯店裡的經理。
這一刻她已經明白,表姐確實是經理,不過並不是飯店。
房門打開,白梅花整個人猛的一顫,嚇了一跳,掉過頭看到表姐,穩住了心神,問道:“姐,你忙完了?”
“還沒呢,抽空過來看看你。”白經理隨手關上門,看着自己的這個表妹,她長相很不錯,要是打扮打扮,比自己強,從上衣兜裡掏出煙,點着一根吐出了一口煙霧。
“姐,我在火車上碰見小偷了,錢丟了,你的電話號也丟了,幸好遇見.......”
“別跟我說這些,你爸怎麼樣?”白經理打斷她的話問道。
“在醫院躺着呢,縣裡的醫院說,得去省城開刀子,家裡的糧食都賣了,還差兩萬多,我爸這要是癱了,明年開春咋辦啊,我弟還小.........。”
白梅花說着說着哭了,太難了,這個家真的家徒四壁,父親作爲家裡的頂樑柱,一旦倒下,一家四口都沒個吃法。
白經理看她這幅樣子嘆了口氣,開口道:“我能幫你的也不多,這裡的情況也看見了,在這上班的話,當服務員,一個月一千塊左右吧,得穿那種衣服接待客人,要麼就當公主,多的話,一個月七八千。”
白梅花直搖頭,她做不到。
“你命好,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火車上認識的那個陸總,很有錢的,看的出來,他對你也挺好,你繼續呆在他身邊,最好是成爲他貼身的人,多聽他們談話,把談話內容告訴我,最好能進他的房間,翻找一下。”
“把這事兒辦好了,獎勵不低於一萬塊錢,甚至三五萬也沒問題,知道嘛?”
“這麼多?”白梅花的瞳孔開始放大,這個數字對她而言,太大了,太具有震撼力了,根本無力抵抗。
“對!你想留在城裡嘛?”白經理沉聲道:“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不心動那是假的,這幾日的時間,城裡高大上的生活和村裡黃土漫天的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哪個女孩不喜歡高檔一點的生活。
若是直接來這上班,她無法接受,可是跟在陸峰身邊,她很願意。
“梅花,你長得不醜,陸總年紀也不大,我這麼跟你說,像他這個身價的老總,這個年紀、這個長相,全國找不出第二個了,你的機會啊!”
白經理並沒有告訴她陸峰結婚了,她當然知道,白梅花這種稚嫩的宛如白紙一片的人,在陸峰面前根本不夠看,人家也不會爲了她,跟自己老婆離婚的。
不過是想給她一個念頭,一個幻想而已。
白梅花呼吸比較重,心中彷彿在做着鬥爭,遲疑了十幾秒後重重的點點頭。
“他應該快穿好衣服了,咱去樓下等着,我這有兩千塊錢你拿着,明天出去買點衣服,買雙高跟鞋,學會打扮自己,不會化妝就找搞婚慶的,給你畫,打扮起來,知道嘛?”
白經理一路說着,穿什麼樣的鞋子,買什麼樣的內心,怎麼打扮自己,怎麼接近陸峰,需要打聽什麼樣的消息,一一細說着。
陸峰穿好了衣服,站在鏡子前吹着頭髮,他對於白經理這種人太瞭解了,從她開始訴說心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想幹什麼。
白經理預判陸峰會跟她交心,而陸峰預判了她的預判。
混了這麼多年,陸峰深知一點,混江湖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有着兩幅面具,一副是給外人看的,另一幅只有自己照着鏡子才能看見。
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隨便跟人交心,大家都很累,那顆心傷痕累累,想要找個人依靠,說一下這些年心底的傷。
可是當對方跟你交心的時候,你根本無法判斷對方是真是假,一旦你跟對方交心,對方給你的可能就是致命一擊。
夜店裡跟你交心的姑娘,是爲了賣你酒,騙你錢,銷售跟你交心是爲了賣貨給你,那些嘴裡喊着家人,爲你撲湯蹈火,倒貼錢賣你東西,把你感動的一塌糊塗的人,反而是騙你最狠的。
善良這個東西,是強者早已摒棄掉的壞習慣!
或許這也是陸峰喜歡幫淳樸人的原因,當初的江曉燕,現在的白梅花。
吹乾頭髮,陸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個微笑,不過下一秒笑容就消失了,心裡暗歎,現在估計就面對江曉燕和多多能不由自主的笑出來吧。
到了會客廳,葉無聲幾個人都在等着呢,太子輝在一旁說道:“陸總,你就留下來唄,柯總說了,你今天全場面單,只要在這酒店裡,你隨便玩兒。”
“多謝柯總好意了,我就不留了。”陸峰掃了一眼幾人問道:“白梅花呢?不回去了啊?”
“她在樓下等着呢。”
陸峰點點頭,心裡也略算滿意,這麼單純個姑娘,跟着白經理留在這算是毀了,陸峰還想着給她找個老師的營生呢。
太子輝把陸峰送下樓,白經理已經在那等着了,看到陸峰滿臉笑容的迎接了上來,說道:“陸總,多謝你照顧我妹妹了,本來還想留在這的,她呀,捨不得你!”
表姐這話把白梅花說了個大紅臉,低着頭站在那,都不敢看陸峰。
“舍不捨得我不重要,不留在這,算是明智之舉,白經理至少沒喪心病狂到禍害自己人。”陸峰看着她道:“柯總那邊有啥消息,你隨時打電話給我,就這樣,走了啊!”
衆人送出門,一直送上了車,白經理把白梅花拉扯過來,硬是塞到了陸峰的後座上,揮了揮手。
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夜風吹的有些涼意,陸峰看向旁邊的白梅花說道:“她跟你說啥了?”
“說...說讓我跟着你......”
陸峰笑了起來,從兜裡掏出煙,打火機掉在了座椅上,白梅花一把抓過來,按下了打火機,火苗有些跳動,她急忙用手護住。
陸峰看着她這個舉動,心裡有一絲失落,伸手把打火機拿了過來,點着煙道:“短短几個小時,倒也學了個市儈。”
“我表姐......”
“你是個老師,這些不是你該學的,你看看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樓,像不像一座吞噬人性的魔窟?”陸峰把手伸出窗外磕了磕菸灰道:“我會給你找個老師的工作,之前答應你的沒做到,這次一定做到,相信我,老天爺不會欺負善良的姑娘。”
白梅花看着遠去的貴賓大酒店,點點頭,嘴裡發出了‘嗯’的聲音。
“你爸做手術着急要錢嘛?要不先寄回去?”陸峰說道。
“沒事兒,我表姐墊付了一些錢,暫時夠了。”白梅花說着話把目光從遙遠的貴賓大酒店上收了回來,有幾分不捨。
“在你家裡,她是不是很有錢,親戚們都巴結她?”
“對,她開着小轎車,是成功人士。”白梅花低着頭說道:“她說在飯店上班,當經理,我表姐人很好的,很喜歡幫人的,我覺得她是身不由己吧,再說,她也沒幹壞事兒,她不是做那個的。”
白梅花的話語有些亂,不斷的替白經理開脫着,說了不少事兒,什麼借錢給親戚,一千多塊說不要就不要了,什麼過年買禮品,很多小事兒。
一路上陸峰聽她說了很多,開口道:“沒有人是一步就踏下懸崖的,傻子都不會,當你感覺危險的事情不再危險,那就真的危險了,好好做你的老師。”
“我知道,可是...我想多住幾天,行嘛?”白梅花問道。
“可以,我一時半會走不了,過幾天就幫你問問工作的事兒。”陸峰說着話,車子已經停在了酒店樓下,打開車門說道:“你早點回去休息。”
上了樓,陸峰第一時間給何家樂打過去電話,辦公室那邊電話沒人接,轉線到了家裡。
“誰啊?大半夜的!”電話那頭傳來何家樂的聲音。
“我,陸峰!”
“陸總啊,怎麼?洗完澡了?”電話那頭帶着幾分調侃。
“我就是想問問,那倆賊是不是你僱的?去哪位大佬家偷了賬本,栽贓到我頭上了,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陸峰陰沉道。
“賬本?”何家樂鄭重了起來,坐直身子想了一下,問道:“那倆人找到沒有?”
“你問我啊?我問誰去啊?”陸峰沒好氣道。
“陸總不要生氣嘛,洗個澡還洗出氣來了,這事兒吧,不着急,慢慢來,今天柯丙跟你說什麼了?”
“說讓我對付你,一號廠我就能拿到,你要是弄柯丙,你派人直接突擊掃黃不行嘛?”陸峰不爽道:“你那些爛事兒,跟我沒啥關係。”
“順藤摸瓜嘛,柯丙不重要,沒了柯丙還有柯甲、柯已呢,我給你的條件那麼好,全國都沒這條件吧,如果柯丙這條藤蔓扯不起來根兒,我就沒法給你,有人會往省裡面捅,當然了,你也可以試着站在對面,我也會往省裡面捅!”
“那...那我現在是,走也走不了,逼着我站隊,我招誰惹誰了?我就是來考察的,我他媽......艹!!!”陸峰氣的都罵娘了。
“誰讓你坐綠皮火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