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愛的人更不幸，還是愛上一個沒有結果的人更不幸？
在和李達一起去郡沙的路上，龍雅便在思考這個問題。
閒着沒事，就喜歡胡思亂想。
“差點忘了你暈車了，把這個貼上，紅姜拿手裡，塑料袋，礦泉水，拿着。”
在龍雅胡思亂想的時候，李達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回來就帶來了暈車貼和各種防備暈車的物件。
龍雅自己都忘了自己暈車了，她這幾天腦子裡都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這個細節，李達還是記住了。
“這個怎麼貼啊？”
龍雅看着暈車貼，其實，她知道。
“就貼在脖子這裡就可以了。”
李達在自己脖子上指示了一下。
“要不還是你幫我貼吧。”
龍雅一副呆萌的樣子，李達無奈，只好撕了暈車貼，用手指在龍雅的脖頸上找了一下位置，確認了之後，纔給她貼上。
“謝謝。”
龍雅靦腆地笑着，似乎因爲自己的笨拙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者是因爲和李達的距離太近略顯羞澀，總之，臉紅得恰到好處。
若是正常人見了，怕是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李達相對來說，不太正常吧，他倒是也覺得龍雅此刻的確很美，但這只是一種欣賞美的心態，並沒有想要染指的念頭。
兩人一起上了大巴，然後李達還給了龍雅靠窗的位置。
作爲一個經常暈車的人，李達也很有經驗。
暈車其實也有一部分是因爲心理作用，暈了一次之後，每一次上車，就覺得自己也會暈，然後就真的暈車了。
當然，生理原因也是有的。
這個李達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克服，只能慢慢適應了。
車開了十多分鐘，龍雅似乎就有些不適了。
李達便道：“你閉上眼睛睡覺吧，睡着了就好了。”
“嗯。”
龍雅閉上了眼睛，又過了一會兒，她的頭便靠在了李達的肩膀上。
像是無心靠過來的。
李達感覺肩膀上一沉，聞着龍雅頭髮淡淡的清香，也沒有推開她。
於是，龍雅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李達的身上，開始只是頭，漸漸的，龍雅還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兩人就像是情侶一樣。
李達卻是不知，龍雅現在的暈車症狀，都是假的。
正如她笨拙地讓李達給她貼暈車貼一樣。
她動手能力很強，又怎麼會連一個暈車貼都貼不好。
而且，她這段時間都拿到了駕照，自己開車的時候不暈車，也習慣了車裡的這個味道，所以，她其實沒有暈車。
只是，看着她清純的臉蛋，李達也完全不會朝着這方面去想。
一般人都覺得只有男的去佔女的便宜的，哪裡會去想龍雅這麼一個漂亮的妹紙，會來饞他身子？
路途過半，龍雅才從李達的肩上起來，有些迷糊地道：“現在到哪了？”
“大概還半個小時吧，你現在怎麼樣？”
“睡一覺舒服多了。”
其實龍雅完全沒睡着，不過，靠在李達的身上，的確很舒服。
那種偷偷開心的感覺，自然是無法說出來的，卻也讓她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那再睡一會吧。”
“你不累嗎？”
龍雅替李達揉了揉肩膀，如果不是覺得李達這樣支撐着她會很辛苦，她就一直靠下去了。
“還好吧，你又不重。”
“那一直靠着，不會很麻麼？”
似乎是爲了驗證，龍雅又靠了上去。
李達：“……”
睡着了靠着，和清醒了靠着，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吧？
這樣好像不太合適吧……
但是，龍雅也只是蹭了一下，又坐正了。
李達覺得自己要是太介意，反倒會顯得他心裡想太多似的。
不過，他也覺得龍雅和自己確實是太親近了一些。
感覺龍雅有些對他不再設防了。
李達倒是也能理解，兩人之間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龍雅想來也是非常信任他了，這種信任在距離這方面就表現得很明顯，可能龍雅自己都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李達也不好直接提醒她，還是找機會暗示吧。
兩人到了郡沙，又轉了個的士。
現在還沒有滴滴打車，有些麻煩，出租車行業很不規範，李達和龍雅上車，說了地點，司機就直接叫的價格，而不是打卡。
李達很不喜歡這種亂象，卻也沒有吝惜多的幾塊打車錢。
出租車就是因爲這樣，纔會被滴滴逐漸取代，新事物的產生，和舊事物的滅亡，總是有跡可循的。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時間還早，正好也是員工上班的時間點。
李達帶着龍雅來到公司，龍雅雖然很好奇，卻也沒有左顧右盼，只是跟在李達的身後，用眼睛的餘光打量着李達的公司。
青雪文化，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工作人員的穿着都比較隨意，不像是剛纔走過來那個搞金融的，都是穿的西裝。
網絡公司，一般都是比較隨意的。
李達帶着龍雅到了王雪的辦公室，王雪現在也忙得很，現在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了，以前只是十幾個人的小團隊，現在已經是接近三十個人了。
燒錢的速度又快了許多。
看到李達進來，王雪也沒多關注李達身後的龍雅，而是直接道：“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這個委託創作合同，公司法務出的，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這是什麼？”
“你不是說要培育一些專職的坐班作者嘛，那麼，他們在公司寫的稿子，著作權歸誰，這個也是需要另外用合同來明確的。”
王雪嫌棄地看了李達一眼，就是因爲他，自己的事才越來越多。
如果不是看着公司的確是越來越發展壯大了，她纔不伺候呢。
李達便站在了王雪的邊上，看着她電腦裡面的文檔。
委託創作合同，顧名思義，就是公司委託坐班作者進行創作，作品的一切版權，自然是屬於公司，而不是這位作者。
如果員工離職，那麼，公司可以讓後來者，續寫離職員工的作品，著作權依然是公司的。
也就是說，公司花錢請槍手，而這些人和槍手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每天要來公司上班，和其他員工差不多。
讓他們籤這個合同，只是爲了避免爭端。
萬一有一部作品火了，員工想要自立門戶，合同在這裡，他就掀不起浪花了。
李達看着合同，微微皺眉。
他倒是能理解這個合同的立場的，公司開這個合同，自然是符合公司的利益的，坐班作者，本來就是有了員工的身份，那麼在這個崗位上產出的一些產品，歸公司所有，合情合理，在其他工作崗位，都是這個道理。
只是，李達自己也是作者出身，看着這樣的合同，心裡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寫的書的版權都沒在自己手上，因爲之前李達自己也沒什麼資本，沒能力反抗，只能將自己的版權通通都交出去，來換取一個發展出名的機會。
現在他也算是積累了一些身家，有錢了，開公司，然後又用同樣的方式，壓榨別人。
“這個合同得改。”
“嗯？”
王雪已經覺得這個合同差不多可以了，還有什麼要改的？
“版權我們是應該拿在手裡，但是我覺得應該尊重一下原作者，作者的著作權也應該給他們，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也不要隨便續寫作者的作品，這個應該通過協商來解決。”
“哈？”
王雪一臉懵逼地看着李達，約莫過了幾秒鐘，才道：“你真沒開玩笑？”
“嗯。”
“那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
沒有合同的約束，公司的法律風險會提高。
有極大的可能，平臺爲他人做嫁衣。
比如李達他們用平臺捧紅一個作者，結果作者賺足了名頭，直接跳槽去別的平臺，特別是競爭平臺，那麼，李達他們就是血虧。
如果有合同限制，作者就被按死在這裡了，什麼都帶不走。
立場不同，思考的問題自然就不同了。
“所以，爲什麼要這樣？”
王雪可以保證，法務提供的這份合同，不會有人拒籤的，拒籤的可以走，他們可以重新招人。
“我覺得我們開公司的主要目的是賺錢，但是，除了賺錢之外，應該還要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情懷。”
“情懷可是沒辦法給你多少錢的。”
“但可以給人滿足感，正如那些寫書的人，能賺錢的行業有很多，寫作只是其中的一條，我想爲那些追逐夢想的人留一條路。”
聽到這裡，王雪不禁嘆了口氣。
“你沒辦法當一個優秀的老闆。”
李達只能攤手。
他已經知道，王雪不會和他爭辯了。
果然，王雪接着道：“我會讓法務重新擬定一份合同的，誰叫你是大老闆呢？好人都給你做了，壞人就讓我來吧。”
“抱歉了，雪姐。”
“不必道歉，誰讓我跟錯了人呢？”
王雪也學着李達的樣子，攤手。
李達笑了笑，道：“那你後悔了嗎？”
“後悔也晚了，我的全部身家都投在這公司了，我不看着點，都讓你賠完了，你養我啊？”
王雪給了李達一個白眼。
“我可以讓冬青養你。”
李達是一個可以把吃軟飯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人。
想來，洛冬青肯定也不會拒絕。
王雪繼續給白眼，然後才注意到一直很安靜的龍雅。
嗯？又一個漂亮妹子？
爲什麼平平無奇的李達可以有這麼多漂亮妹子？
“不介紹一下嗎？”
“呃，都是被你拉着說事情，忘記介紹了。這位是龍雅，我的私人助理，這位是王雪，我的合夥人。”
李達給兩個人都介紹了一下。
王雪點了點頭，但卻很認真的打量了龍雅一會。
剛纔她好像從龍雅這裡感受到了敵意。
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王雪又看了看李達，像是開玩笑一樣道：“你這是在哪裡找的一個這麼漂亮的私人助理？大老闆還沒當成，就先享受了大老闆的待遇麼？”
看似開玩笑，其實是瘋狂暗示加敲打。
大老闆帶的私人助理，那都是幹嘛的？
那當然是……
“別取笑我了，是因爲我總是比較忙，所以想要找一個人幫我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而已。以後就麻煩你帶她了。”
李達聽懂了王雪的話，他只能假裝聽不懂了。
“你可以叫她雪姐。”
李達對龍雅說道。
“雪姐好，以後請多關照。”
龍雅還是挺乖巧的，伸出了右手，王雪也伸手握住。
冬青，我要向你舉報，有一個大狐狸精出現了！
“不用客氣。”
王雪也微笑着說道，兩人眼神交匯，王雪帶着審視，龍雅則是一臉單純，但是，王雪知道，這傢伙不好對付。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個龍雅，怕不是白蓮花吧？
裝模作樣倒是有一套的。
“那我以後叫你小雅吧，李達平時怎麼叫你的？”
王雪放開龍雅的手，看似聊起了家常，這其中卻也是暗藏玄機，她想要了解一下李達和龍雅之間的關係。
想來，李達應該還沒和龍雅發展到危險的那一步，如果李達真的是見到一個漂亮女人都要下手，她說不得就得幫洛冬青一把了。
長痛不如短痛，爲了守護最好的冬青，王雪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這個問題，倒是把李達難住了。
他平時都沒怎麼叫龍雅的。
“以前我叫她龍老師，現在好久沒叫過龍老師名字了。”
王雪不說，李達都快把稱呼這件事忘掉了。
“哦？老師？”
李達便解釋了一下龍雅原來的職業，只是中間發生了什麼，李達沒有細說，而且爲了避免細說，他講了一下，直接就轉移了話題道：“要不，我以後也叫你龍姐吧。”
“這樣總覺得我年紀大了好多啊！”
龍雅輕微地抗議道。
同樣是叫姐，如果用名字後面加姐，會顯得比較親近，而用姓名，就很像是年齡差距挺大一樣。
“你今年多大了？”
王雪繼續探索着情報。
“25了。”
龍雅也只用週歲來表述自己的年齡。
“唔，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啊，有對象了麼？”
王雪本來應該是要工作的，因爲龍雅，她現在開始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