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智慧精緻的面孔露出驚奇的神態，章鳴大致猜到她說的是誰：
“那個最早登上輪船的黑人同學？”
“不錯。我說氣味這麼熟悉，原來是博圖。你上船後跟你擊掌的那個。”
“是不是你跟他熟悉才說能區別海人間諜的味道？”章鳴問。
李智慧搖搖頭：“一個月前隊長來指導工作時我就感覺他的味道和工廠裡那些人有所不同。不過那時沒往心裡去。前兩天你跟我聊練式時有想過，後來又去蒂爾堡，也聞到那種氣味，不過不敢斷定，所以沒說出來。今天又是這樣，才斷定是真的。”
“好事，好事，”章鳴連說了兩個“好事”，可見他不是一般的高興，“海人‘洗滌’陸地人後可能同時混合出新的氣味……這個功能對我們以後找他們太有用了。現在測試一下，你往外走，看多遠能聞到這個氣味。”
橫豎在博圖的辦公室找不到任何線索，章鳴陪李智慧出了門往遠走。
博圖的這家工廠在蘇塞市區邊緣，出大門走了接近一公里才走到通往市區的公路上，僱的導遊和車輛開到公路上等他們。
“基本上聞不到了。”李智慧抽抽鼻子，扭頭問章鳴：“有多遠？”
“一千米吧。你對距離沒感覺？”
“沒，”李智慧不好意思地說，“不光是遠近距離沒概念，還是個路癡，一個人在熟悉的大街上都容易犯迷糊。”
“轉換海人灌輸的那部分試試，他們可是輸入了這方面的概念。”
李智慧鄒着眉頭在原地愣了很久，看樣子下了不少力，可最終還是搖搖頭：“可能覆蓋了。海人的那些東西支離破碎。”
章鳴安慰道：“沒事，從頭來過。距離的多少很重要，不然即使聞到也不能提供正確方位。這樣，咱們往回走，你注意查步子，這麼一步相當於一米，”章鳴邁出一步，“大概這麼一步，我們走回去看多少步。”
倆人走到博圖辦公室門口，940步。
“940米，你猜的八九不離十呢！”李智慧佩服地說。
“那可不是猜的好不好，有譜的。現在再走到剛纔的地方，這回不數腳步，感覺速度、時間和氣味的變化。”章鳴耐心地教她。
來回走了三趟，李智慧終於有了感覺。第四趟的時候，章鳴故意跟她說話分散注意力走着走着突然站下，讓李智慧根據聞到的氣味濃淡判斷距離。
李智慧認真聞了聞：“大概50米。”
數着步子過去，54步。
章鳴高興地挑起大拇指：“果然學霸級人物。”
說得李智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以前沒注意過這個。”
“所以說你是學霸啊。什麼事一用心就有了……上車吧，去下個點。”章鳴看看手錶，17點多，“唉，跑了兩個地方一無所獲，再跑個地方還是這樣得想個新招了，不然羅斯將軍給的十天期限完不成啊。”
李智慧坐在車上，對自己剛發現的特異能力興奮不已，卻遺憾道：“就是距離太近！”
“依我看已經不錯了。博圖離開幾天了，絕大部分氣味散了。我推測啊，如果人坐在那兒，氣味新鮮，你能夠嗅到的距離起碼乘以五……不，乘以八或十。”章鳴說。
“你的意思我有五到十公里？”李智慧不信。
“至少不多！”章鳴道，“和聽音一樣，聲音大點小點對平常聽音區別不大，但相對‘耳功’來說完全是兩個概念，大一個分貝可以遠出好多米。”
倆人沒聊幾句被深秋季節的蘇塞吸引了目光。蘇塞的秋天很美，天高氣爽，已經變得淺紅的樹葉充滿層次感地由眼前一直延綿延融入天際，其中夾雜一排排整齊的樓房，彷彿一副立體感十足的油畫，博大無邊地立於眼前…….
李智慧看來是個“小資”情調濃烈之人，眼睛呈迷離狀，嘴裡還咕咕叨叨唸着韓語：“美，太美了！”
章鳴忍着沒敢笑，生怕姑娘說他沒素質。此時的李智慧越發好看，本來就精緻的小臉像烤瓷般在夕陽下白裡透紅呈現出柔柔的色澤……他經不住拿她和羅瓊、賀琴、晴嵐比較，發現女人的美沒有“之最”，只有不同。
羅瓊是活潑嬌柔型，賀琴是英姿颯爽類，晴嵐靚麗可人，而李智慧則精緻玲瓏……各不相同的美都令他心顫。
汽車朝蘇塞市郊行進——“黑鳥”停在市郊軍事機場。章鳴坐在李智慧旁邊正在胡思亂想，忽聽李智慧“咦”了一聲，繼而道：“好像是海人的味道！”
章鳴一激靈，立即喊“停車”——導遊其實是SVP的僱員，車和司機是導遊在本地租的，也相當於受僱於SVP，當然一切聽從章鳴的安排。導遊重複了一遍“停車”，司機一腳剎車，汽車穩穩當當停在路邊。
章鳴立刻拉李智慧下車：“仔細聞，儘量搞清準確方位。”
沒想到李智慧的“鼻功”這麼快起了作用，本已不知怎麼辦好的章鳴激動不已，剛纔還在幾個美女容貌中徜徉，這一激靈早已拋到了爪哇島。他充滿希冀地緊盯着李智慧。
五分鐘後，李智慧終於確定：“沒錯，是他們的味道，至少有一個。那邊，”說着她向前伸出手，“很遠，有剛纔從公路到博圖辦公室四、五個那麼遠。”
“那邊是西南方。以後要學會弄清東西南北，不然我在看不見你的時候沒法知道你說的方位……四五個遠？五公里左右。走，我揹你。”章鳴說着要拉李智慧。
李智慧不解地一閃：“開車不是快些？況且……況且我會走路啊？”
章鳴也不多說，一把薅過李智慧背在身後，撩開腳朝西南方跑去，邊跑還邊說：“別聞丟嘍，隨時報告距離！”
章鳴一開跑，李智慧總算明白：合着這傢伙跑起來不比汽車慢啊！而且他跑的是直線，比起汽車需要走公路來說還要快，因爲抄的是近道。
沒幾分鐘，章鳴停下腳步，也沒問李智慧什麼，就朝她擺擺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座像是電影院的建築看。其時，他打開眼功，已經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那座建築確實是個鐳射放映廳，此時正有陸陸續續的人往裡進。
“味道是不是從裡面出來的？”看了一會兒，章鳴轉頭問。
“嗯，好像就是房子裡傳出來的。”
“你在這兒等着，我混進去看看他們要幹什麼。有什麼事給你傳音。記住，沒我的指示不許私自行動，尤其不能暴露自己。”
章鳴剛纔注意到進去的人沒經過登記，門口也沒把門的，進去後直接找椅子坐。這些陸續進去的人無疑是陸地人。他想起羅斯將軍提到失蹤飛機時，說飛機裡坐滿了年輕力壯的陸地人。而這些進影院的人個個都符合這個特徵。說不準失蹤的三架飛機只是海人間諜帶走的一部分陸地人，從眼前的情況看，他們在不停地做這件事。
因此，第一時間章鳴就作出決定：混入其中，看看他們到底把陸人往哪兒轉移，轉移後又幹些什麼？
章鳴走到影院附近，見一個當地人模樣的小夥子正朝裡走，禮貌地問他進去做什麼？小夥子話不多，表情肅穆地說了句：“保衛真主安拉！”
安拉是伊斯蘭教信奉的神。突尼斯90%以上的人是阿拉伯人，***佔全國人口的95%以上。聽了小夥子這句話章鳴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