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胡蘭三步並作兩步進來,激動地問:“找到啥了?”
“你看看這把鑰匙。”李彎月找到的是鑰匙。
馬胡蘭拿過去,跟自己屋的鑰匙一比,蹦了起來:“彎月,你幫大忙了。”
“你去試試能不能開你屋的門。”李彎月想的周全,柳生生可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以前的“李彎月”對柳生生的事很清楚,知道柳生生在知青站住過一晚,柳生生那人,到手的東西,人家要,她都不還,更不用說不要的。
哈喇油的事,柳生生有鑰匙就說的通了,李彎月一找,還真找到了。
柳生生在搶布票,沒注意馬胡蘭去開門。馬胡蘭手有些抖,插了兩次,才把鑰匙插到孔裡,一扭,鎖開了,她過去照着柳生生就是一巴掌。
“柳生生,你還有啥說的!”馬胡蘭把鑰匙甩到柳生生臉上。
“胡蘭,咋回事?”李麗娟驚了,馬胡蘭咋動手了!
被柳生生搶布票的李包穀鬆了口氣,布票在手裡,這就是柳生生抵賴不了的證據。
“她有我這屋的鑰匙,我打開了。那哈喇油就是她自己放的,還說她沒鑰匙,她就沒一句真話。”馬胡蘭咬着後槽牙,氣得渾身發抖,這下看柳生生怎麼說。
“不,這不是這裡的鑰匙。”柳生生慌了,但還是打死不承認。
“不是?我都打開門了,要是全世界的鑰匙都能打開這把鎖,我就信你的鬼話,可能嗎?”馬胡蘭胸脯子呼哧呼哧,跟風箱似的。
柳生生很得意吧,自己被說成偷兒的時候,這下就叫她嚐嚐那個滋味。
柳生生想起來了,李包穀找到票就朝她撲過來,李彎月沒出來,這鑰匙肯定是她找出來的。
“鑰匙是李彎月的!”含血噴人,柳生生可會了。
“我的?”李彎月走出來。
柳生生以爲她說啥,別人都信?
“柳同志,俺可是連知青站的鑰匙都沒有,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這麼冤枉俺?”李彎月擺出了委屈樣,她這可是真冤。
“就是,彎月又不是知青,有知青站的鑰匙,這不是扯犢子?”
“柳同志,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說,俺們村的人人手一把知青站鑰匙,你當知青站是啥,打穀場?誰想用就能用?”
“說馬同志是偷兒,這就是賊喊捉賊,捉了一圈,手銬戴自己手上了。”
看熱鬧的婦女笑成一團。
柳生生臉白了青,青了紫的,低着頭死死咬着嘴脣,哽咽地說:“那屋裡住着三個人,鑰匙上沒刻名,咋就非說是我的。”
“還能是我的?”
柳生生剛從地上爬起來,李麗娟上來又一巴掌呼到了她臉上,她又趴地上去了。
“柳生生,你別抵賴了,鑰匙就是你的。平時掃地,笤帚伸到你的地方,你就跟掉了塊肉似的,說我們眼熱你的東西,其實是你藏了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李麗娟一句一句說。
“柳同志原來是這種人,不要臉,真不要臉。”
“呸!”
柳生生耷拉着頭,一聲不吭。
“柳同志,啞巴了?”李包穀出來,手上拿着布票,“大夥看看,這布票上寫着李建軍三個字,可她柳同志非說是她的,俺家可沒有她柳生生。
彎月,你來看看。”李包穀把票給了李彎月。
“真寫着。”在票的反面用鉛筆寫着李建軍,李彎月大聲說。
“你們含血噴人!”柳生生看過票,哪有寫名?
李彎月拿着布票,來到柳生生面前:“柳同志你站起來看看吧。”
柳生生噌就起來了,她可不能比李彎月矮一截。
“剛纔看樣活不了了,這見了彎月,起的真夠快。這要沒彎月,她是不是得訛女知青打的她起不來?渾身心眼,篩子都沒有她眼兒多。”
柳生生又不能坐下,只能忍着謾罵,去拿李彎月手裡的布票。
“柳同志,你看就行,俺可不能給你。”李彎月把布票翻過來,給柳生生看背面寫的名。
柳生生看着白紙黑字的“李建軍”,只覺着天旋地轉,臉面子生疼,早知道她就把布票都用了,不剩這一尺布票了。
“柳同志,這下你還有啥可說的?”李彎月問。
“彎月,柳同志興許不識字!”
“城裡人不識字,笑掉大牙了!”
這時候,風大了些,吹的人涼快的很,婦女們看熱鬧更帶勁。
“這布票是李同志給我的,我沒撒謊。”柳生生擡起頭來,顯出了幾分堂堂正正。
“哪個李同志,滿村都是姓李的,都是你的李同志。”有個婦女沒搞清情況。
“別說了。”旁邊的婦女捅捅她。
“柳同志,哪個李同志,你說清楚。”李包穀問。
“就是……李保國。”柳生生怯怯說了出來。
“俺兒子給你的,他爲啥給你?”李包穀問到底。她豁出去了,就是自己家丟人,也比叫柳生生進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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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國哥把我當妹子看,說是嬸子你給我的。”柳生生儘量跟李保國撇清關係,把事情都推到了李保國頭上。
“這是咋回事,李包穀看樣不知道,可保國說布票是她給柳生生的。”剛纔那個婦女又說。
旁邊的婦女都離她遠遠的,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了,說出來幹啥。
“我給你的?柳同志,你也別一會李同志,一會保國哥的,我看不上你能給你票?你一邊說跟我兒子啥事沒有,一邊卻收布票和十塊錢,你這是啥意思?”
李包穀心都涼透了,保國爲了個柳生生,偷拿家裡布票和錢,柳生生要是進門,這家得她柳生生當吧。
“嬸子,我說了不要,他非給。”柳生生一臉爲難,反正布票不是她偷的,就是李保國給的。
“非給?咋個非給法?是綁着你手了,還是綁着你腳了?你要不想要,還能送不回去?”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到了柳生生嘴裡,成了李保國“非給”,李包穀不愛聽這話。
“可你呢,嘴上說着不要,掉頭就做了新衣裳,柳同志,你這用的很痛快嗎?”李彎月幫着李包穀說。
大媽心裡肯定不好受,還是她說吧。
“李彎月,這事跟你沒關係。”柳生生狠瞪着李彎月說。
“咋沒關係,這是我大媽,我幫我大媽應當應分,誰也說不出個不是,這布票你得賠,柳同志。”李彎月走到了柳生生面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柳生生要走開,可聽了李彎月的話,一步都動不了,看着李彎月張張合合的嘴,想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