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吃嗎?”江源看着劉明宣拿着一串炸蠍子啃的歡實,有點發毛的問。
“好吃啊!特別香,嘗一口?”劉明宣把串伸到江源嘴邊。
江源看着那蠍子身上密密麻麻的腿,嘴邊的汗毛都起來了,下意識的偏頭。
劉明宣笑,豪邁的咬了一隻,嚼的嘎吱作響,這東西就是看着醜,吃到嘴裡一點怪味道沒有,就是純純的香,有點像炸的微焦的肉酥,卻沒有一點油膩氣,而且蠍子還有很強的藥用價值,吃了不會長痘瘡。
“還有要買的嗎?”江源看她把竹籤扔了,趕緊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幫她擦手。
劉明宣翻翻自行車前筐的東西,“還要買點小米。”
因爲是週日,市場上熙熙攘攘的,到處都是來買貨的人,劉明宣讓江源扶着自行車,自己擠到一個賣海帶的大爺攤前,“大爺,這賣雜糧的攤子在哪啊?”
“雜糧?在東面,一直往東走,臨着賣乾貨的。”大爺站起來給她指指。
她趕緊笑着點頭道謝。
“在東面,咱們往那去吧!”劉明宣往東指指。
越往裡走,人越多,她已經不知道被人踩掉幾次鞋了,走了快一百米也沒看見賣乾貨的影。
“前面是賣什麼的?”她扯扯江源問。
江源踮下腳,朝前看,“好像是賣鮮貨的。”
鮮貨?那東西能跟乾貨挨一塊嗎?是不是走錯路了?
她剛想再找個問一下,就聽見一個孩子帶着哭腔,“別擠了,我的糖碰掉了。”
然後劉明宣就看見一根棉花糖裹在塑料袋裡飄在她眼前,她下意識的托住,轉頭找那小孩。
“謝謝!”長的黑瘦的小男孩從她手裡把棉花糖接過去,看沒有髒就把竹籤插到眼前的草垛上。
她還以爲是哪家小孩自己買着吃的呢,原來是拿來賣的。
靠路邊的角落裡,有個小攤,夾在兩家賣熟貨的攤子中間,攤子上就倆人,一個是駝背的老人,一個就是剛纔伸手的小男孩。
老人眼前是一口鐵鍋,正在熬着糖漿,男孩就在攤前招呼着買賣,攤前桌子上的鐵盤裡整齊的碼着一排糖葫蘆,攤前豎着一大草垛,上面是白花花,軟蓬蓬的棉花糖。
“想吃?”江源靠過來問。
“你吃嗎?”劉明宣上前挑。
“就這兩根吧!”她點了兩根鐵盤裡掛糖多的,跟小男孩說。
小男孩還挺注意衛生,手上還套着一白色的塑料袋,熟練的包起來,“兩根一塊五。”
江源搶前一步,掏錢付了。
“沒有核~”江源意外的挑眉。
“掏掉了。”山楂被從中間切開,掛糖就掛的多,口感也綿軟,意外的好吃。
“回來再買幾根。”江源慢悠悠的吃着。
等她吃完了,他那還有半根,見她手裡竹籤扔了,就把自己手裡的半根遞過來,“挺酸的,你吃吧!”
劉明宣心裡蕩着一股甜味,接過來吃了一個,“我怕牙給酸倒了,你幫我解決了,別浪費啊!”
江源嘴角微挑,接過來吃了一顆,又遞到她眼前,兩人你一個我一個的吃完,這雜糧攤子也看見了。
賣小米的有兩家,緊挨着,價格也一樣,劉明宣也沒挑,直接就近,“還有嗎?”
“這就是今年的新米,最好的了,再就是去年的舊米了,那不好吃。”攤主幫她把口袋繫好說。
“有舊米?我看看。”
“這就是,不過這可沒你剛纔買那好,這吃起來不香。”攤主先給打好招呼,免得吃不好回來找,他可是常年在這做買賣的,口碑很重要。
劉明宣伸手淘淘,沒有蟲,也沒看見有沙,就是顏色沒有新米那麼亮,“我喂鳥的,不自己吃。”
“喂鳥啊,那這行。”這米就是口感吃起來差點,鳥吃那肯定行。
回了家!
“請客?”劉明宣拎着一兜的糖葫蘆問。
“嗯,你爸朋友請客,讓咱們都去。”劉媽媽換了雙鞋,拿鞋油擦擦。
“誰啊?”劉明宣好奇的問。
“你陳叔。”劉媽媽換完鞋,推她去換衣服。
陳叔?哪個陳叔?
“爲什麼啊?怎麼突然要請客。”劉爸爸是經常出去跟他那幫朋友喝酒,但這拖家帶口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是不是要找咱家借錢?”劉明宣覺得這是最可能的情況,返回來問。
劉媽媽笑:“小孩子家家的,哪那麼多心眼,不是,放心吧,趕緊的免費的大餐還不想吃。”
“想吃啊!”但這天上突然掉餡餅的事,真的很少。
王銘回家了,就他們一家四口。
從車上下來,看着熟悉的招牌,劉明宣回頭,“就是開飯館的陳叔?”
“對,就是你們開飯館的陳叔。”回答她的不是劉媽媽,而是從飯店裡走出來的一白胖穿着白襯衫的男人。
人長的特點太鮮明,劉明宣的記憶一下子就從角落跳出來,開口喊了一聲陳叔。
陳叔笑呵呵的,“光忙,明宣,明灃都長這麼大了。”
“可不是忙嘛!這肚子也見長啊。”劉爸爸上去拍拍陳叔將軍肚。
陳叔趕緊拍掉,“幹什麼呢,幹什麼呢,毛手毛腳的,孩子跟嫂子還在呢,你注意點啊!”
大家都笑。
“你這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請我們吃飯了,怎麼了?在哪發財了?”劉爸爸開玩笑。
“發什麼財,我成天就守着我這小飯館了,有錢也不能讓我給撿着啊。”陳叔領着他們進去,從櫃檯上摸出兩個雪碧遞給她跟劉明灃。
“那你孩子結婚了?不對啊,我記得陳陽不是剛上初中嗎?”劉爸爸裝模作樣的摸着下巴分析。
“你行了啊,我就不信他們沒跟你說,在這裝什麼裝。”陳叔翻個白眼說。
劉爸爸笑笑,“我這不是炸炸你嗎?萬一你這中的不是一萬,是中了一百萬,就請我們吃一頓,我們這不是太虧了。”
“一百萬,一百萬我早跑了,還能在這請你們吃飯啊?”真要中一百萬,他還在這開飯館啊!
劉明宣喝着雪碧,聽這話頭,“媽,我陳叔這是買彩票中獎了?”還中了一萬?運氣夠好啊!
“好像不是,說是賭球賺的?”劉媽媽一直沒搞明白這個原理。
“賭球?”劉明宣被嚇了一跳,她還以爲是買彩票中的。
不過這陳叔挺超前啊,現在就開始研究足球了,但是這賭球好像是違法的吧,這麼明目張膽的請客,這陳叔不怕被請去喝茶啊!
“這東西違法吧!”劉明宣拖住劉爸爸小聲問。
劉爸爸挺意外的看他姑娘一眼,“你怎麼知道賭球違法?”他剛聽說的時候都不知道。
“這不是賭球嗎?跟賭沾上,這肯定不合法啊!”劉明宣上綱上線的在大方向上扯了個理由。
劉爸爸點點頭,相信了,這方面的內容很少,孩子根本沒有知道的途徑。
“你陳叔不是去莊家那下莊,是在足球彩票那買的彩票。”劉爸爸轉頭跟她解釋一句。
劉明宣這才把心放下,原來是足彩。
“來來,都在這屋呢,就等你們了。”陳叔領着他們進了飯店裡唯一的包間(就是他們自己人吃飯的大通間)。
然後包間裡一羣人站起來,劉明宣嚇的退了一步,怎麼這麼多人,她還以爲就他們一家呢!
男的找劉爸爸,女的就過來包圍劉媽媽,劉明宣笑的臉都僵了,見到女的就喊嬸嬸,見到男的就喊叔叔,一直捱到坐下,才被放過。
我的天,劉明宣擦擦額頭上的汗,趁大人們不注意,輕手輕腳的跑去孩子桌。
桌上一羣的小蘿莉小正太,只有幾個是過十歲的,她找了個空位坐下,挨着兩個小可愛的小蘿莉。
“姐姐,我要喝飲料。”旁邊穿着紅色紗裙的小姑娘看着她手裡的飲料撅着嘴喊。
劉明宣趕緊找了個杯子,給她倒了半杯。
小姑娘樂呵呵的接過去,坐在自己坐上老實的慢慢喝。
“明宣姐,我也想喝。”又一個扎着小辮的小姑娘湊過來。
劉明宣一看還是個熟人,大誠子二叔家的小妹妹,好像是叫王怡來着。
“王怡也來了,你哥呢!”劉明宣直接把手裡的易拉罐遞給她問。
小姑娘抱着飲料,擡頭,“我哥去他姥姥家了,沒來。”
看她們都喝上飲料了,這桌上的其他孩子不樂意了,不敢跑去跟大人要,就都湊到她眼前,軟萌萌的喊,要喝飲料,我也要喝飲料。
劉明宣趕緊安撫,看旁邊放熱水的桌上擺着好幾瓶大果汁。
這應該就是給他們準備的吧!劉明宣過去拿了一瓶,一人給倒了半杯,“還沒有吃飯,不能多喝啊,要不然一會兒該肚子疼了。”
一圈小蘿蔔頭都點頭,抱着杯子慢慢喝,就只有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沒好意思湊過來,老實坐在自己座上。
劉明宣拎着飲料過去,給倒了一杯,男孩拿着杯子挺靦腆的說了聲謝謝。
因爲都是熟人,陳叔也沒說什麼客氣話,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上菜,因爲是自己家飯店,上菜方便,菜量也大。
尤其是一道醬大骨,直接就是拿托盤端上來的,陳叔站起來結果服務員手裡的托盤,朗聲笑說:“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大家來虛的,直接上托盤了,大家都吃好喝好啊!”
“行,咱就這樣吃。都不是外人。”衆人一點意見沒有,男人都直接上手了。
女人那桌還挺體貼的配了一沓一次性手套,順帶着一把吸管。
就是孩子這桌……孩子看着這一大托盤的肉骨頭,但是不知道要怎麼下手。
劉明宣看着那一根根比孩子臉還壯一圈的大骨棒子,站起來跑去找陳叔,“叔,這骨頭讓他們給砍一下吧,孩子都拿不住。”
陳叔看看桌上大托盤裡的骨頭棒子,再看看那圍了一圈的小蘿蔔頭,忍不住笑起來,“行,行,這就讓給砍啊!”
陳叔叫一個服務員進來,把那托盤端走,過了一會兒就送進來一盤砍成小塊的骨頭,順帶着還給來了一盤從骨頭削下來的醬肉。
孩子喜滋滋的啃骨頭的啃骨頭,吃肉的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