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珍嬪娘娘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時候,柏氏在宮裡確實是頭一份,雖然不見得像現如今的珍嬪這般被皇帝惦念着,但是比起後宮那些總也見不到皇帝面的女人來說,一個月皇帝總會去看幾次,想想也是天大的殊榮了。
那時候萬福對這位柏氏也是殷勤的很,但是從內心裡萬福就不喜歡這位,不過想想,誰會喜歡這位呢?眼高於頂,自持身份高貴,對所有人都帶着挑剔的眼光,明知道他是皇帝身邊的一等太監,看着他時候就像看什麼髒東西一樣,呵呵,他們太監是不是人,但是你吃的喝的,哪樣不是經過他們太監的手?當時萬福就知道這位長久不了,行事囂張,到處得罪人,一旦失了聖寵,又有誰會放過她?
果然後面載了吧?
人總是這樣,被捧着的時候有點看不清處境,但是一旦落入塵埃就乖覺起來,柏氏這人容貌好,又聰慧,但是就一句話,給家裡慣壞了,活該碰壁,不過當時被貶了之後柏氏還是知道點進退了,不然也不會對着他低頭,見了面還要喊一聲萬公公,那是時候萬福就想,終於懂事了?呵呵
可是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旦以爲自己起來了,就又開始看不清了,不過陛下想給信陽侯一家榮寵而已,要說恩寵還比過去珍嬪娘娘的一根手指甲?但她自己卻把自己當回事了,曾經那些個“明白”又變成了糊塗。
總歸一句話,萬福以前還能對柏氏敷衍敷衍,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麼心情了,他見柏氏還傻站在門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心裡痛快的想着,有什麼不能相信的?珍嬪娘娘都回來了,你以後不相信的還多着呢!
萬福上前走過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娘娘,這會兒都快天亮了,奴才送您回去?”
貴妃柏氏只覺得萬福的笑容異常難看,帶着她都能看出來的嘲諷,她心頭火起,心想,你以爲我就這樣失寵了?來看我笑話?就算失寵你也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太監,隨手就要扇萬福一個耳光,她向來扇人耳光扇習慣了,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人會反抗。
所以當萬福抓住她的手,並且用了力氣,還握出紅痕的時候,柏氏呆滯了那麼一會兒,不過很快就發出尖銳的吼聲,“滾開,臭閹人!”
欒喜一直在一旁看戲,就算萬福已經站到了珍嬪的那一邊,他可不是,甭管誰受寵,甭管誰拿喬,都跟他沒關係,他只要伺候好皇帝就行不是?
結果這會兒貴妃的動靜太大,她聲嘶力竭把手上的帕子丟了出去,一下子就丟到了欒喜的臉上,欒喜聞着那好聞的花香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貴妃的帕子!!!怎麼還有口水!!
萬福向來沉穩,即使是貴妃這般撒潑也只當沒看見,語氣不喘,甚至表情沒有一絲浮動,說道,“娘娘,這裡是陛下的龍溪殿。”別的話不需多說,一句提醒就夠了。
貴妃柏氏一聽這話,頓時臉上就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卻是咬緊牙齒不肯服輸。
到底爲什麼不敢,其實還是皇宮的規矩,皇帝的寢殿不許喧譁,即使貴妃也一樣,不然誰來了都嚷嚷一番,皇帝還要不要休息了?還要不要皇家的體統了?
就衝着剛纔貴妃那麼一嗓子,萬福就能讓人亂棍把貴妃打出去,當然許多人也不會真做的這麼狠,畢竟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會讓你在龍溪殿耀武揚威了,等着出了這裡,不一定要被人咬回來報復啊?畢竟是皇帝的寵妃。
可是萬福這會兒一顆心早在珍嬪娘娘的身上,伺候了那麼久,就算他不說別人也都說他是珍嬪娘娘人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貴妃發難,因爲他壓根就不相信貴妃能立起來,早晚要……,萬福想想就想呵呵了。
“怎麼,娘娘還想奴才擡着你出去?”萬福不冷不熱的說道。
貴妃柏氏氣的臉上通紅,只恨不得要把眼前的萬福千刀萬剮,咬牙說道,“好好,你這閹人,咱們等着瞧。”
萬福低垂着眼瞼,裡面都是戾氣,語氣卻是平平淡淡的沒有起伏,說道,“娘娘真是說笑了,奴才不過伺候人的閹人,你和我置氣做什麼?不嫌髒了你的手嗎?”說完就狠狠的拽着貴妃起來,這一下弄的貴妃差點一個踉蹌重新坐回地上。
等着貴妃終於走了,萬福忍不住朝着她走的地方吐了一口水,想着,等着瞧,咱們早晚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閹人。
欒喜正看熱鬧,見萬福轉過頭看自己,趕忙笑着說道,“萬哥哥,剛纔可是累着你了吧?這貴妃娘娘也太……,來消消氣,喝杯茶水。”欒喜手上端着新茶湊到了萬福跟前。
萬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欒喜,“這常年伺候人把血性都給忘了?”
欒喜心想,這什麼跟什麼啊,結果又見萬福說道,“被罵閹人,是不是特別的舒坦?”隨即狠狠的拍了拍欒喜的胯部,說道,“果然就是天生奴才的命,竟然一點聲都不吱。”說完就甩了甩頭,一副瞧不上的模樣走進了旁邊的茶室裡。
“什麼啊!”欒喜站在原地叫冤,他也是從低層爬上來的,什麼難聽話沒聽過,還不是笑眯眯的都接着了,再說那貴妃罵的是你,跟我有什麼關係?只是雖然這麼想,結果被萬福這麼一鄙視,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就升起一股怨氣來,心想,誰特麼的說老子沒血性!老子雖然被割了子孫根,老子也特麼是個男人!
欒喜越想越法的怒意勃發,把本準備給萬福的茶水端起來咕嚕咕嚕給喝光了,喝完還不解氣,氣哼哼的走了。
萬福從半敞開的茶室裡往外看着,見欒喜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吃了一顆小太監送上來的花生豆,砸吧嘴說道,“還是年輕啊,經不得激。”呵呵,不過就這麼一說就坐不住了,你想要置身事外?做夢唄!
隨即想到貴妃柏氏,萬福心裡想着,多少年沒見人喊自己閹人了,早晚你得後悔!萬福咬碎了花生米想到。
其實貴妃柏氏得性子還是內斂了許多,這要是她沒有貶之前,就算是知道有那規矩,還是會嚷嚷開,因爲她自信皇帝肯定不會捨得她,但是自從上次被貶之後貴妃就有點不夠自信了,雖然夠血淋淋的,但是那個現實很殘酷,那就是皇帝纔是天,惹怒了他,自己只有更慘。
貴妃難以平復心中的鬱結,但是又不敢在龍溪殿發作,回去之後又打死兩名宮女就另說了。
這邊皇帝抱着仟夕瑤正說着悄悄話。
仟夕瑤就像是自帶眼藥水一樣,眼睛裡始終含着淚珠,水汽滿滿的,看着就可人疼,更何況,這會兒仟夕瑤因爲懷孕而越發圓潤的身子,就像是一個白胖饅頭一樣的,簡直就是想讓人咬一口。
皇帝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親了一口,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親一口,最後無奈的說道,“別哭了,朕不在這裡?小心寶寶不舒服。”皇帝第一次當爹,自然是很上心,特意找了太醫問過養孩子的事情,比如要注意什麼,小心什麼,其中胎教也是一項,知道懷孕期間要保持好心情,不然會影響孩子生長。
結果皇帝的那手剛放到仟夕瑤的肚子上,裡面的孩子就跟知道自己爹來一樣,很給力的蠕動了下。
皇帝如遭雷擊。
仟夕瑤見皇帝半天都沒有反應,擡頭一看,忍不住樂了,那臉僵硬就跟木頭塊似的,眼珠都不動,直直的看着肚子的方向,就跟定住一樣,顯然是震驚的厲害。
好一會兒皇帝才緩過勁兒來,驚悸說道,“他動了!”
仟夕瑤覺得一向眼嚴謹的皇帝突然這傻不愣登的樣子還挺可愛,忍不住笑了,因爲剛哭過明眸就跟被雨水沖刷過的寶石一樣,熠熠生輝,非常的漂亮,說道,“臣妾不是寫信跟陛下說過了,這孩子挺活潑的,很喜歡動。”結果仟夕瑤這話剛說完,孩子就像是迴應母親一樣,又蠕動了下。
皇帝看着仟夕瑤的變成了波浪形,一會兒又變成了駱駝峰,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歪過頭就喊,“叫太醫來!”
秀珠正想着是不是要熄燈歇了,突然間聽到皇帝的話以爲珍嬪娘娘出了什麼事,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仟夕瑤趕忙拽住皇帝,說道,“陛下,這是正常的。”
皇帝顯然不信,皺着眉頭說道,“他動的這麼厲害。”
仟夕瑤心想,誰願意他動這麼厲害啊,把她肚子當皮球似的,隨意滾來滾去的,這孩子生後一準就是一個體育健將,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孩子有問題啊?仟夕瑤只好把太醫搬了出來,說道,“太醫說這孩子特別的頑皮。”
皇帝顯然不信,帶着一種,怎麼說呢,非常驚懼的表情看着仟夕瑤的肚子,就好像那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一樣,弄的他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仟夕瑤又笑了,覺得皇帝越發可愛了,忍不住想着是不是第一次當爹的人都這麼傻?這麼一想就覺得心裡暖暖的,剛纔哪一點小醋也就煙消雲散了,說道,“陛下,真的沒事。”
皇帝還是覺得不妥,硬是堅持讓徐太醫過來診脈,徐太醫這個可憐哦,剛吃了點心,躺在被窩裡準備美美的睡一覺,這幾日跟着珍嬪娘娘真是累得慌,結果正睡的香就被皇帝身邊的太監欒喜拉着到龍溪殿來了。
徐太醫還以爲是什麼大事,想着各種各樣的意外,一路上自己都快把自己嚇的夠嗆,誰都知道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爲了子嗣的事情朝臣那邊鬧的多兇,大家都是知道的,這要是有個萬一別說皇帝,就是他自己都覺得對不住仟秋白了。
結果等到龍溪殿這麼一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臉色紅潤的仟夕瑤,他心想,這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樣子啊?皇帝卻冷着臉讓他趕緊把脈。
徐太醫不敢大意,坐在宮女遞過來的椅子上,認認真真的診脈。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徐太醫確認,這位孕婦身體健康良好,孩子也非常健壯,他心裡想着到底出了什麼事?結果擡頭瞄了眼皇帝,見他一臉緊張,忍不住心裡笑了,他約莫知道了,這肯定皇帝心裡擔憂的緣故,曾經他治好過一十幾年沒有孩子的婦人,那家的夫君也是癡情的,不要妻妾,一定要自家夫人生的,當時那夫人懷上的時候那夫君的表情就跟皇帝一模一樣,越是在乎就越緊張唄。
徐太醫也是人精,知道自己說沒事就是讓皇帝下不來臺,斟酌了一番說道,“娘娘這是一路上奔波累着了,還是需要靜養,我給娘娘開個方子吃點藥。”反正都是溫補的方子,吃不吃都無所謂。
皇帝還是不放心說道,“那胎動頻繁是爲什麼?”
徐太醫見皇帝問的一臉認真,也不敢笑,一臉鄭重的說道,“臣剛診過脈,無礙,不過想必是小殿下見到陛下高興的吧?”
他這話一說,別說是皇帝就是仟夕瑤都笑了,說道,“嗯,徐太醫說的對,孩子肯定知道陛下在跟前呢,這是跟父皇打招呼呢。”
皇帝滿心的疑問都化爲柔情了,盯着仟夕瑤肚子的方向就跟見到孩子一樣,滿眼的寵溺自豪說道,“不愧是朕的孩子。”
仟夕瑤,“……”
鑑於皇帝第一次當父親,偶爾幹一次傻事仟夕瑤要理解了,但是爲什麼這個傻事需要她來買單,比如喝藥,她自從保胎開始,一整天就離不開湯藥,可真是吃的夠夠的了。
仟夕瑤已經解釋過自己睡前吃過一劑藥了,但是皇帝還是堅持,她把求救的目光對準了徐太醫,結果人轉過臉就當沒看見她,仟夕瑤當時的心情就……,徐太醫啊,你好歹也是我的世叔,能不能有點骨氣?嗚嗚
她的眼角又掛上淚珠了,淚眼朦朧的看着皇帝,委屈的都不行了,皇帝本想着,爲了孩子吃吃藥本就是應該,結果看到仟夕瑤這表情頓時就失了聲一樣,那一句你快喝了,怎麼也說不來。
徐太醫見了這情景知道終於到機會了,剛纔珍嬪娘娘那求救的目光他可是看在眼裡的,說道,“陛下,既然之前娘娘已經吃過藥了,現在不吃也無妨,不過還是要早點歇着。”
皇帝頓時就覺得找了臺階,說道,“這次就聽太醫的,下次可不許不吃藥了。”到了後面語氣中竟然帶着幾分說不來的寵溺。
徐太醫早就知道皇帝對仟夕瑤很上心,但是就這麼兩眼一抹淚就不讓吃藥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實在是太寵了啊!也怪不得後宮這許多人就她懷上了,心裡卻又想着自己可是要好好守着這位,這可比伺候那位整天吃素不管事太后可是有前途多了,指不定以後的榮華富貴都在這裡了。
等着重新洗漱上牀的時候都已經丑時了,秀珠還想着皇帝會不會跟珍嬪娘娘分牀睡,畢竟對方肚子也不小了,一般有了身孕不是要分開睡?所以把另一間廂房也收拾了出來,結果皇帝卻是直接跟珍嬪給娘娘躺在一處,一點分開住的想法都沒有,她心裡略微詫異,但是就算這會兒皇帝想要寵幸這位也輪不到她說話不是,她是什麼身份,這位娘娘是什麼身份啊?要操心也是皇后的事,她只當沒有看見吹了燈就走了出來。
院子外靠着耳房的茶室裡欒喜正和萬福在一起喝茶,秀珠走過去的時候見兩個人一點都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看到倒是和和氣氣的,詫異的挑了挑眉,要知道欒喜可是憋着一股勁兒想要代替萬福,各種招數都想了,至於萬福呢,他倒是看不上欒喜,覺得不過就是一個小孩,還曾經對秀珠說過,這小子就那點心眼子想蹦躂出我的手掌心,做夢吧。
這一點秀珠相信,別看萬福有時候也有失手的時候,但是改天就能東山再起,主子可不就是離不開這位,她們這做奴才的,說句難聽的話,常年在河邊走哪能不溼腳啊,所以難免會犯錯,但是犯錯了之後主子還記得你的好,還願意繼續用你,那纔是你的本事。
萬福這一起起伏伏的,秀珠已經看過二回了,除了最近那一次因爲珍嬪娘娘的事情被貶之外,還有一次,那是其實挺兇險的。
那是皇帝剛剛登基的時候,那時候的龍溪殿大太監還是一個老人,四十多歲,伺候過前面的先帝,宮中的勢力盤根交錯的,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萬福給絆倒了。
秀珠那時候還沒伺候皇帝,是在司帳大宮女手底下幹活兒,萬福因爲跟她是同鄉,倒是比別人親近一點,當時萬福走的時候對秀珠說,我早晚會回來,然後弄死這隻老閹狗。
當時她心裡雖然同情,但是也沒有多想,只抓了一把麥芽糖給他。
後來萬福就在廚房裡幹那最下賤的活兒,殺雞,掃雞屎,等着她見一回的時候人都瘦了脫了形,她以爲他就這樣了,多少人都是這麼沒的,結果有天皇帝不知道什麼原因去了廚房那邊就看到萬福了,喝了萬福倒的一杯茶水,就說只有萬福能沏出這味道來,轉眼就把人給提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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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那老太監也被萬福給鬥都沒了,至於去了哪裡誰有關心?欒喜總覺得自己不跟他親,她怎麼跟他親?萬福有本事,有心計,她是不敢,也不會傻的放下萬福這個人去跟他一夥兒啊。
秀珠笑吟吟的走了進去,剛到門口就聽到萬福對着欒喜說道,“你這茶泡的不行啊,是不是用井水湯的?這雲霧茶得用山上的清泉水來泡。”
欒喜一臉受教的樣子,但是嘴裡說出來的話就跟刀子一樣的,“我不是茶農出身,自然不如萬哥哥你能耐,會沏茶,據說當初萬公公爹就是茶農,用一包龍井就把萬公公給賣到宮裡了?”
萬福眼皮也不擡說道,“是啊,我家就是窮,一包龍井就了不得了,不過怎麼也比不上你家,說你叔叔是有名的旦角,很是出名?”
誰都知道這說人戲子就跟罵人沒什麼差別了。
欒喜一口茶沒嚥下去,差點噎住,萬福看了樂不可支的抓了個花生丟嘴裡,心想,跟我逗,還嫩着呢。
秀珠,“……”得,和諧不過假象,這會兒正互相揭老底呢。
皇帝要早朝,凌晨就要起來,睡不了多久,但還是陪着仟夕瑤躺在牀上,但是兩個人都沒有睡意,畢竟久別重逢,總有許多話要說。
仟夕瑤其實特別想問,那個貴妃怎麼又過來了?她上次不是被貶爲淑女呢?難道你又寵幸她了?除了這個還有幾個嬪妃?敢情我在外辛苦養胎,你在這裡享受美人恩呢,太不公平了!
很多很多問題,但是話到嘴邊就又說不出口,皇帝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寵幸個妃子不是正常?難道這種事還需要她來首肯,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麼一想自己好像也不該問,但是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啊,這麼一不舒服就顯露在臉上了,開始眼角含淚,淚眼汪汪的。
皇帝心想,怎麼懷孕開始就成了一個水做的人呢?動不動就這一副要哭的模樣,他真心覺得,即使是在朝堂上對付那些明槍暗箭都比對着這位強,因爲他完全不知道要用什麼招數。
仟夕瑤就嬌嬌軟軟的喊一句陛下,然後就用溼漉漉的眼神望着他,眼看眼角就聚集起一顆水珠,然後滑落下來。
皇帝都覺得那水珠子像是滴在自己心頭上一樣的。
遠處月光透過窗櫺照射進來,在金磚的地面上映射出一道樹木的暗影來,像是把整個拔步牀都給罩住了,皇帝只覺得籠罩在一片陰影下,這四周靜謐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仟夕瑤那傷心欲絕的表情。
皇帝在心口連連嘆了好幾口氣,要是站着只恨不得繞幾個圈子,說道,“怎麼又哭了,這樣對寶寶不好。”
仟夕瑤聽了就低頭擦淚。
皇帝
仟夕瑤自從有了身孕就特別容易累着,不過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只不過等着一會就又醒了,因爲有人在摸肚子,她現在睡覺也不沉,主要孩子大了,擠壓五臟六腑外加膀胱,怎麼睡都覺得不舒服,有時候還會尿急,所以有人摸她肚子就馬上行了,至於這大半夜的誰還敢摸她的肚子,想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孩子他爹唄。
皇帝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還帶着幾分生硬,仟夕瑤真心覺得,皇帝跟慈父兩個字是一輩子都沒有緣分了。
這會兒皇帝照例在做胎教,但是語氣裡發號施令諸多,威脅居多,根本就一點也不溫情,仟夕瑤還記得自己遠房的小姨懷孕的時候據說那位小姨夫整整唱了一個孕期的世上只有爸爸好,她剛開始還問,不是世上只有媽媽好嗎?小姨就偷笑,說就是這歌,只不過改詞了唄。弄的她那個炯炯有神,但是回過味來真心覺得小姨夫好溫柔,以後的小寶寶有這樣一個爸爸真心幸福。
但是聽皇帝這邊胎教,仟夕瑤就真心想要堵住自己寶寶的耳朵,這孩子別是嚇住不敢出來了吧?
皇帝先是說道,“皇兒,你怎麼這般任性?總是動來動去的,要在你娘肚子的乖乖的,要聽話,不然等你出來父皇可是要給立規矩的。”
仟夕瑤,“……”
皇帝又說道,“皇兒,你要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
仟夕瑤心想這孩子沒出生呢就開始將弟子規了,真是可憐,仟夕瑤都可以想象孩紙出生後會被皇帝親自看管讀書的樣子。
好一會兒,仟夕瑤聽那弟子規外加千字文,聽的昏昏欲睡,差點又睡過去,感覺到皇帝的手輕柔的放在她的肚皮上,像是在摸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的輕柔,說道,“皇兒,你和你娘能安然回來,父皇真高興。”
仟夕瑤頓時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她默默的加了一句,我也很高興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