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王妃。”楓紅將那本書拿了出來,現在只要跟這本書待在同一個房間,楓紅就覺得不自在,可真要交給夏立了,楓紅就覺得更不自在了:“夏大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一旦看了這本書,夏大人就真的不能再後悔了。
“想清楚了,給我吧。”夏立堅決地將書拿了過來:“卑職打擾定王妃了,就此告辭。”
夏立清楚,這本書一到他的手裡,他的人生就等於是進入了倒計時。
王爺對他有再造之恩,沒有王爺,就沒有今天的他,他們一家或許在很早以前就死光了,現在,哪怕他爲了王爺而死,至少他們夏家有後。
他留下來的那些銀子,足矣讓家中的人幾輩子衣食無憂。
他也相信,他死了之後,王爺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家人,因此,就算真的要死,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王爺給了他一切,他便是把這條命還給王爺,還賺了不少。
“愚忠。”看着夏立離開的背景之中充斥着一股死氣,陸凝眸搖搖頭,也是齊王的福氣,身邊還能有夏立這麼忠心不二,不惜犧牲自己生命的奴才。
不過,要是夏立看了書卻沒死,那就好笑了。
“定王妃,你在想什麼?”送走了夏立,楓紅的心情怎麼也定不下來:“定王妃,你是不是也在爲夏大人感到可惜,其實如果你肯……”
只要定王妃肯想辦法,用其他的辦法治好王爺,夏大人就不用走這一步棋,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要定王妃願意,定王妃其實是可以救夏大人的。
夏大人對王爺這麼忠烈,難道定王妃都不感動嗎?
“呵呵呵……”陸凝眸除了冷笑,都不知道自己還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和表情。
楓紅當她是傻子嗎,夏立對齊王越是忠心,她就越是容不下夏立,忠烈?這個詞語不會出現在她跟夏立之間,她怎麼可能因爲夏立對齊王的忠心不二,就對夏立心軟,救夏立一命,然後給自己添無窮無盡的麻煩。
今天她如果真的救了夏立一命,指不定他日,就該是夏立要了她們母子二人的性命。
陸凝眸從來沒有忘記過,是夏立親自把自己抓到豐州來的。
“……”看到陸凝眸的冷笑,楓紅才反應過來,陸凝眸跟齊王是敵對立場,陸凝眸救了夏立,就等於是讓自己多一個敵人。這樣的情況之下,傻子也不會去救夏立的命。
夏立算是齊王一手栽培出來的,齊王對夏立有恩,所以夏立才願意爲齊王犧牲性命。
可是,夏立對陸凝眸不但沒有恩,還只有仇,憑什麼讓陸凝眸犧牲自己去救夏立,這說得通嗎?
“明白就退下吧,你與其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去求求你的主子。你要記住,不是我要夏立的性命,而是你家王爺在夏立看了那本書之後,就再也容不下你們家的那位夏大人了。你若不想夏立死,現在的你可以做三件事情,一是去找齊王爲夏立求情,讓齊王網開一面,放過夏立。第二,那就是你去勸夏立,千萬別去看那本書。第三,那就是你替夏立看那本書,這樣,夏立也不用死。”
陸凝眸這些話出來,楓紅是徹底沒有話說了。
自己替夏立去看那本書,楓紅是絕對做不到的。
楓紅跟夏立是同立場都做不到爲夏立丟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什麼資格要求陸凝眸這麼做。
“是,定王妃。”楓紅臉紅了一下,總算是老老實實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說什麼。畢竟就楓紅剛纔說的話,已經夠打自己的臉了。
等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陸凝眸指尖才輕輕地敲着桌面,真不知道夏立在看了那本書之後,會有怎樣的“驚喜”。
陸凝眸一直在等一個答案,她想看看,那本書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嚴重的後果,還是從頭到尾,整個齊王府上下的人不過是在她的面前演了一場大戲罷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第二日,陸凝眸纔起來,便聽到齊王府之內似乎有女人哭鬧的聲音。
“定王妃,你醒了,可是被吵醒的?”楓紅的眼眶有些紅通通的。
“無所謂,也是睡夠了。”陸凝眸打量了楓紅一下,然後坐在梳妝鏡的前面,讓楓紅替自己挽發。
“定王妃,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不如說,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陸凝眸挑眉。
“定王妃,今天一大早,夏夫人便發現夏大人死在了書房裡。夏大人死的時候,書桌上放着一個被封好的盒子,夏大人留下書信,讓夏夫人把這個盒子送到回齊王府,交給定王妃您。”
夏大人死了,夏大人竟然真的死了!
這是楓紅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她沒想到,區區一本書會真的要了夏立的命。
“所以你哭了?”陸凝眸回過頭來看着楓紅:“楓紅,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麼嗎?”
楓紅頓了頓:“定王妃,奴婢知道您說的一定不會是怎麼好話。”楓紅承認,自己的確是沒有勇氣替夏立死,因爲她想活。
“知道就好,貓哭耗子假慈悲,沒什麼意思。勸你最好別在夏夫人的面前亂說話,免得給自己惹禍。”楓紅可憐夏立的死,卻不願意幫助夏立,還一心想把她推出去。
看來,最近楓紅有點出戲了,都不記得自己要演一個“吃裡爬外”的奴才了。
“不會的。”楓紅的臉色冷了冷,以前看着陸凝眸總是溫溫柔柔的眼神,此時多了一抹冷意,彷彿所有的感情都在一瞬間如同退潮的潮水,下去的乾乾淨淨。
“厲害。”陸凝眸會催眠,所以比旁人更在意一個人的眼神和眼神的變化。
幾乎在第一時間,陸凝眸就抓到了楓紅的變化:“你能留在齊王的身邊,果然是個人才。”
她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楓紅說話總是那麼善良溫弱,可是在夏立的事情上那麼堅持,一點聖母、替夏立去死的表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