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烈火的拳頭瞬間血肉模糊,地面的沙粒也被鮮血染紅,卻無人阻止他。
蘇哲緊咬下顎,額頭上青筋暴起,雖然不像烈火那麼激烈,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憤怒。
這個平素以溫和儒雅示人的男人,如今也無法隱忍下去。
雙龍戒中,死亡一般沉寂。
在場的人都不願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更不願意承認,陸戰竟然死了!
除了童灝淼之外,所有人都處於悲慟之中,情緒激動。
他與這些人本就素無瓜葛,因此並不關心他們如何悲傷,他只在意自己的寶貝妹妹。
近來她接連受到打擊,皆是令她傷心之事,不知道她能否承受。
他低頭看看伏在他胸口的小傢伙,正想柔聲安撫兩句,卻未想到,她比他想的要堅強的多!
童靈靈退出大哥的懷抱,眼裡一滴淚都沒有。
經歷的多了,人也就變得刀槍不入,而且哭病不能解決問題。
她忽然狠狠的、狠狠的眯緊那雙如同血染的雙眸,殺氣騰騰的咬牙道:“報仇,我要報仇!”
之前調查所有的事情,包括那魄魂丹和進入精靈島,都只是爲了查出陸戰和花伶風的下落。
可是從現在開始,她的目的變了——她要徹底搗毀那個組織!
她要爲陸戰報仇,爲那些莫名捲入那該死的“追魂殿”的人報仇!
她要阻止更多的人成爲陸戰這樣的犧牲者。
她從來沒有這麼想跟一個組織抗衡,想擁有足以抗衡他們的力量!
而童靈靈話音一落,依舊處於悲憤之中的烈火和蘇哲忽然眼睛一寒。
此刻他們也都被憤怒和復仇的**充斥着,烈火寒聲喝道:“爲了陸戰,我們與追魂殿勢、不、兩、立!”
蘇哲重重點頭,“賭上我蘇氏一族的性命!”
“還有冥,還有閻門,還有龍神殿!縱然那追魂殿再強大,又豈能對付我們?!”
烈火補上一句,與蘇哲一同向夜北冥。
夜北冥薄脣緊抿,並未搭腔。
烈火急道:“冥,說句話!你不願意?因爲你是戰獸,並非戰魂師?”
夜北冥冷冷的看着烈火,“你分明知道本王並非此意。”
烈火別過臉,“對不住,是我急躁了。”
此刻他心中很是後悔,怎會說出如此混話,怎可懷疑他們之間的情義?!
這時候,蘇哲忽然在烈火肩膀上拍拍,隨即看向夜北冥。
他輕聲開口:“冥,我們信你。你與我,阿火以及陸戰四人,幾乎一同長大,無數次出生入死,我們雖無血緣關係,卻情同手足。他如今慘死,阿火無法保持冷靜,並非有意傷你。”
夜北冥沉聲道:“本王若是這都不知,又如何稱得上與你們情同手足?”
他與他們一樣憤慨,恨不能立刻搗毀追魂殿。
只是,豪言壯語易灑,當真要做起來卻是相當困難。
他們如今只知道那丹丸名爲“魄魂丹”,那神秘的組織名爲“追魂殿”,其他的一無所知。
至於追魂殿以魄魂丹爲戰魂師重塑武魄也只是猜測,並未坐實。
此刻的行動更要小心謹慎才行。
童靈靈理解他的考量,她深吸一口氣,忽然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我們先回學院休息,之後再商量對策。”
“靈兒說的是。”
蘇哲應和一句,摟着烈火道:“我們先回去養精蓄銳。”
烈火邪氣一笑,雖是笑得毫無溫度,但語氣卻刻意放輕鬆的道:“沒錯,走走走,大家都散了!”
雖然大家都很傷心,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傷心低沉的時候。
龍震霄把烈火和蘇哲送出雙龍戒之後,童灝淼也不捨的看了妹妹一眼,轉身離去。
雙龍戒裡便只剩下了童靈靈和夜北冥兩人。
“今夜你我便留在這雙龍戒中過夜。”
夜北冥說着,挽起童靈靈的手往森林中走去。
他如此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小女人需要好好休息,唯有在此,她才能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入眠。
童靈靈也沒反對,回到寢殿之中,兩人草草洗去一身的血漬,又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便躺到了牀榻之上。
她躺在裡面,她的夫君則睡在外側,隨手熄滅了房間的夜光石。
但其實房裡此刻依舊是能被夜光沙的光亮照亮,童靈靈側過臉,眯着眼縫能看到他依舊緊繃的俊臉。
這個男人看似冷酷,但其實陸戰的死,對他的打擊絕不亞於烈火和蘇哲。
只是他比他們更爲隱忍罷了。
想起剛纔的事,童靈靈仍舊覺得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得慌。
不過在情緒沉悶的同時,她也沒有忽略一個問題:那就是陸霜霜。
如果不是陸霜霜,他們也不會知道關於魄魂丹和追魂殿兩個詞。
很顯然,陸霜霜是刻意傳遞這個信息。
她不確定陸霜霜爲什麼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他們,是臨死前的良心發泄,希望她能救陸戰,還是希望他們能爲她和陸戰報仇?
不過,陸霜霜本可以拉着陸戰一起去死,卻還是在危急關頭把陸戰推了出來,她寧願相信是陸霜霜臨死前良心發泄了。
不管是哪個,總之至少他們有了更多的線索。
她忽然睜開眼睛,壓低聲音說:“夫君冥,魄魂丹不單能夠重塑武魄,還能自爆,或許追魂殿就是利用它來操控那些戰魂師。這些人是因爲懼怕魄魂丹的力量,所以纔會妥協。”
“嗯。”
“那就更說的通了,米修抓那些黑精靈就是爲了操控魄魂丹。除了從煉丹師下手,還可以從黑精靈下手。”
夜北冥忽然轉過身,將她攬入懷裡,“睡吧,這些都睡醒再想。”
“哦。”童靈靈悶聲答應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她強迫自己睡下,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夜北冥才起身下了牀榻,隨即穿好外衣,提步走出了寢殿。
立在靈海邊上,他的臉色冰冷如霜。
此處雖已被清理乾淨,看不到那些血肉模糊的碎片,甚至看不到一絲血跡,但方纔的畫面還都刻印在腦海。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失去記憶,忘記了關於幾個摯友的一切。
如今恢復記憶,他卻不曾與烈火、蘇哲、陸戰三人聚在一起喝上兩杯,陸戰便已死去!
思及此處,夜北冥心上一痛,不由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