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雷子琛的臉色不太好,醫生又連忙說道。
“你放心吧,病人現在沒有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幸好發現的及時,倘若再晚一點,恐怕就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徵了,你們也是粗心,病人可不僅僅是腦袋摔傷,胃裡有出血的情況,而且好像持續時間已經有一陣了,我看她今天早上會在浴室裡面摔倒,大概也是因爲胃部病情加重的緣故。”
胃出血引起的暈倒嗎?
雷子琛突然想起來,昨天安然被自己叫回來的時候,好像連中午飯都沒吃,後來半下午的時候又給她分了那麼多的工作,她一直加班到夜裡9點多鐘纔回家,該不會是在那之後纔開始吃東西吧?
記憶裡頭安然的胃一直不怎麼好,也是後來遇到自己之後,被自己悉心照養着,纔沒怎麼犯胃病,記得剛剛認識她的那段時間,她時不時的就胃痛的,需要住院治療。
可是後來,跟自己在一起之後,安然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自己胃痛了,如果不是這一次醫生說起,雷子琛都把這些事情給忘了。
那不是做戲給他看嗎?是真的難受的暈倒,差點死掉了?
雷子琛的臉色有些發白,一旁的醫生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搖頭嘆氣。
“病人摔倒在酒店裡面,發現他的聽說還是他的好朋友,你們這小兩口子吵架吵得也夠嚴重的,差點把你太太的命都給吵沒了,以後呀,還是要小心一些,多大的矛盾,總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吧,夫妻吵架本來就是牀頭吵牀尾和,就算再不濟離婚就是了,何苦弄得這樣?萬一今天你太太要是死在了外面的酒店裡,你這一輩子,又該怎麼過呀!”
醫生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對了,記得我叮囑的找家屬的事情,病人現在還非常的虛弱,需要輸血才行!”
“知道了,謝謝醫生!”
醫生看雷子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離開了這急救室的走廊。
沒多時,躺在病牀上的安然便被推了出來,臉上不見半絲血色,腦袋上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白色的紗布有絲絲的血跡滲出來。
雷子琛到安然送回到病房,然後纔拿出手機給小張打電話。
要找稀有的熊貓血,根本就不用去尋找遠在寧海的安然的家人,當初剛來這邊的時候,雷子琛在公司招人的時候就刻意注意了這一點。
當初小齊做手術的時候,因爲血型的事情出了很大的問題,雷子琛從此之後就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安然的血型也是屬於稀有的熊貓血,雖然不比小齊,但要是出了什麼緊急事故,恐怕也會成問題。
所以雷子琛在招人的時候,就特意選了幾個有熊貓血的人,一直養在公司裡面,也是防止不時之需。
可過去的兩年裡頭,安然一直生活在海島上,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雷子琛原本以爲,這些員工應該也用不上了,可沒有想到,安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事。
他跟小張說明了一下情況,這其中的事情小張都是知道的,因爲小張是小溫的老公,雷子琛從前跟他也沒有隱瞞什麼事,一聽安然出事需要輸血,小張立馬就表明自己會去聯繫下面的那幾個工作人員。
雷子琛這麼養着員工確實有些不厚道,但他卻也沒有欺騙員工,從一開始招人的時候就說明了這一點,而那幾個員工也是自己自願簽訂了合同,如有需要的話,會在自己身體能夠承受的範圍內給安然輸血。
畢竟是人多力量大,雷子琛一通電話打完,不過才一個小時的時間,那些員工便紛紛來醫院獻血,之前跟雷子琛說那些話的醫生看着這架勢,連帶着看雷子琛的目光都有所不同了。
“看來還是我誤會了,你對你妻子還是挺用心的,這些人都喊你總裁,看來是你特意爲妻子準備的獻血對象啊!”
雷子琛沒有說話,只是隔着玻璃看着裡頭的安然,輸液管插在她的手臂上,鮮紅的血液流進她的血脈,但是仍舊沒能讓她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雷子琛突然轉移話題,醫生倒也沒有多說什麼,“應該要到明天早上纔會醒,她現在挺失落的,而且今天早上被送來的時候情況真的蠻嚴重,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看現場,反正我們上去的時候,浴室裡面全都是血,她又開了水,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把整個地面都染成了紅色,看起來真是夠恐怖的,我一開始進去的時候,還以爲又是割腕自殺的戲碼呢,卻沒有想到傷口在腦門上,看來是個意外。”
醫生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嘮叨起來,雷子琛沒有心思去聽,只是看着病房裡頭的安然。
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那今天晚上自然是要有人看護的,歐陽菲菲自從上午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過來,雷子琛也能夠想到,以歐陽詢和歐陽家的規矩,歐陽菲菲最近的所作所爲實在是有些過了,估計今天回去免不了一頓訓,想要出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傍晚的時候,雷子琛接到了歐陽菲菲的一條短信。
“我被關在家裡了,安然那邊拜託你,在這個z城,安然,除了我這個朋友之外,也就只有你這個丈夫了,雷子琛,不管你到底是爲什麼誤解安然,我也不管這是不是誤解,但現在她的情況那樣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該守在她身邊,就算你不喜歡她,你也不能否認她是你孩子的母親,是你雷子琛的妻子!”
雷子琛看完了短信上的內容,又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毫無生氣的安然,修長的手指微動,竟然回了一條短信過去。
“就算我想讓她死,也不用這樣的方式。”
那邊再也沒有任何回覆,雷子琛也沒在意,放開小張送過來的那些工作,坐在那邊的沙發上開始處理起來。
這一工作便到了夜裡10點多鐘,有護士來做最後一輪的查房,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了一下雷子琛,病人的麻藥差不多過去了,夜裡如果有些難受的翻身,記得留意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通知醫生,畢竟現在還在危險期。
雷子琛一一記下,又目送着護士小姐離開,這才轉身坐到了病牀前。
看着安靜躺在那裡的安然,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像是帶着怨恨,卻又有藏不住的心疼。
“安然,這是你的苦肉計吧?知道,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一切,知道你所有的裝腔作勢在我面前已經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就用這樣的事情來折磨我,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哪怕我知道你是騙我,也還是愛着你,所以才故意用這樣的事情來折磨我嗎?”
“安然,你做到了,我雷子琛在你跟前一敗塗地!”
“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你要的是我所擁有的這一切的話,只要你一句話,我又怎麼可能不給你,我想要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禮拜了,倘若你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那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衝到你的手上,所以……”
“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爲什麼要欺騙我?如果你只是想得到我的一切,卻又不想要我這個人,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不滿足你?可你爲什麼要像這樣,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一樣來戲弄?”
“安然,糟踐別人的一顆真心,對你來說真的這麼有意思嗎?”
“三年前,當你看着我爲了你放棄自己喜歡的初戀,爲了你放棄自己經營了那麼多年的公司,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像個笑話一樣?”
“一個謊言,你可以編纂四年的時間,安然,輸給你,我真的心服口服……”
“安然,倘若不是我飛機失事,你又打算如何收場呢?面對如此愛你如此傻氣的我,你真的狠心說清楚一切嗎?”
“安然……”
雷子琛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的話,他像個瘋子一樣,對着沉睡的安然一個勁的說着那些話,像是示弱,又像是埋怨,說到後來,他自己都覺得累了,便趴在安然的病牀邊上,靜靜的睡了。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洗了個澡竟然也會摔倒,看來她最近確實有點水逆,諸事不順的感覺。
其實摔倒之後還是有點意識的,頭疼的厲害,眼前一片血紅血紅的,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摔破頭了,她想要爬起來叫救護車,她還不能有事呢,要是這樣一直躺在酒店的浴室裡頭,她就是光這麼流血也會死掉的。
可她不能死呀,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還有兩個孩子,四哥到底是怎麼了她還沒有搞清楚……
她努力地想要爬起來,可是身體卻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邊到處都是血,空氣裡頭全是血腥味,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雷子琛,看到她的四哥朝着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