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倩是何其聰明的女人,安然雖然已經努力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是到底還是沒能瞞得過趙雅倩。
“媽,我沒什麼事情,就是這幾天胃不太舒服,不過已經吃過藥了,問題不大。”
趙雅倩皺起眉頭,“安然,媽媽想了想,覺得放你一個人在那邊我還是不放心,秦東航現在也回來了,你自己在那邊除了子琛之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子琛對你又有所誤會,你就等於是孤身一人……”
“媽,我還有其他朋友的,我在這邊,其實還有別的朋友,你真的不用擔心,而且,四哥的問題也沒有那麼嚴重,最近我們的相處還是很和平的。”
安然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保持着愉快,她就像是遠在外地的子女,對着父母報喜不報憂。
“可是……”
“媽,我真的沒事,這件事情瞞的了一時瞞一時吧,四哥還活着的消息一旦被媒體發掘,到時候寧海那邊肯定也瞞不住,到時候大傢伙都過來,只怕我和四哥之間會有更多的隔膜,所以我想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試着解決這個問題,媽,我希望您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安然都已經這麼說了,趙雅倩自然無話可說,嘆了口氣之後,還是隻能妥協。
“好吧,但是安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纔多長時間,你都病了兩次了,孩子們還等着你回來,如今子琛已經回來了,就算有天大的誤會,終究還是會有解開的一天,但是你不能把身體給拖垮了,知道嗎?”
“我知道,媽,你放心吧,我沒事。”
掛了家裡的電話,安然的內心似乎又惆悵了幾分。
越是在人前表現的輕鬆,人後就越是落寞。
她在醫院裡住了兩天的時間,雷子琛並沒有來過,甚至連問詢的電話都沒有打過,只有李平每天都過來,小張早晚也會來一趟。
可安然並沒有跟小張問起任何關於雷子琛的事,小張也沒有提,不過,安然倒是發現,這兩天的工作稍微少了點,週一的例會安然照樣沒法去,她失血過多,必須要好好的休息兩天才行。
週一的中午,歐陽終於得了空閒,急匆匆的趕到醫院來,看見安然坐在牀邊安安靜靜的吃東西,臉上擔憂的神色才淺了些。
安陽看見她來,便立馬擡頭微笑,“你們家的人終於放你出來了?”
歐陽菲菲點點頭,表情有些糾結,“真是煩死了,我都已經20多歲的人了,爺爺還把我當小時候一樣,一有點什麼事就關禁閉!”
“歐陽,抱歉,都是因爲我的事情才讓你和家人之間有了矛盾。”
歐陽菲菲皺了皺眉,擡手一巴掌拍在安然的肩上,“打住啊,這種廢話就別多說了!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你就應該好好照顧你自己吧,每天搞得跟那種三流悲劇的女主角似的,要死要活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安然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紗布包裹着的位置還很明顯,“這次還真不是我要死要活的,我是不小心摔倒了,我當時只想洗個澡來着!”
歐陽菲菲翻了個白眼,腦海中想起那天早上自己打開酒店房門看見的一幕,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臉色也一陣一陣的發白。
“洗個澡都像搞出個命案似的,我當時推開浴室門,還他媽以爲你被人分屍了呢!浴室的地上全是雪和水的混合物,鮮紅色的一片,幸好我不暈血,要不我估計當場就跟你一起倒下了!”
儘管歐陽菲菲的語氣誇張,但是安然還是聽出來她的擔憂和後怕,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發的溫柔,像是在安慰歐陽菲菲似的。
“是我不好,那天早上我感覺有點不舒服,本來是想洗個澡清醒一下,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聽說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現在恐怕要出現在火葬場了!歐陽,你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歐陽菲菲撇了撇嘴,上前坐在她的牀邊,拿着之前李平幫她削好的蘋果,絲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如何?那你打算怎麼報答我這個救命恩人?”
大概是跟好朋友在一起,氣氛比較輕鬆,安然便也開起玩笑來,“那不如我以身相許,如何?”
旁邊的歐陽菲菲還沒來得及回答,病房門口卻突然間傳來另外一道低沉的嗓音,“我記得沒有錯的話,你現在還算是法律上的妻子吧,這樣公然說要以身相許給別人,所以沒有構成實質性的犯罪,但恐怕也是不道德的行爲!”
安然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擡頭看向那邊的門邊,雷子琛就站在那,臉上帶着幾分肆虐的笑,眼神是安然感到陌生的譏諷。
歐陽菲菲率先惱火,“你神經病啊,聽不出來,安然是在開玩笑嗎!”
“是嗎?”雷子琛揚起脣角,目光落在安然蒼白的臉上,“我怎麼覺得她倒是認真的呢?倘若歐陽小姐是男人的話,那一定很符合安然小姐選目標的標準吧?”
歐陽蹭的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發火,手腕便被安然拉住了。
安然衝着歐陽菲菲搖了搖頭,又擡頭看向那邊的雷子琛,眉眼溫和的問道,“四哥,你怎麼來了?”
是過來看她的嗎?安然的心中隱隱有幾分期待。
可是雷子琛卻並沒有走近病牀,只是站在門口的位置,修長的身形靠着牆壁,語氣中毫無溫度的說道。
“今天晚上有個飯局,需要公司的重要人員參加,但是我不想出席,所以就只能讓你去。”
歐陽菲菲好不容易被安然壓抑住的怒氣,在聽完了雷子琛這句話之後,再一次燃燒起來,憤怒的火苗燒得滋滋作響,“雷子琛,你的眼睛瞎了嗎?安然,現在躺在病牀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看不出來?你還要她去幫你應付飯局?你是不是真的巴不得她去死!”
安然雖然沒有像歐陽菲菲這樣質問雷子琛,可是心裡還是有一些難過,這次生病雖然是個意外,但是情況卻也十分嚴重,就像歐陽菲菲說的,若是再晚那麼一點點,安然恐怕都沒命來見雷子琛了。
可現在安然不過休息了兩天,臉上半絲血色都不見,可是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雷子琛還要她幫忙去應付飯局嗎?難道在四哥的心中,真的沒有她半點的位置了?
雷子琛並沒有顧及歐陽菲菲說的那段話,只是對上安然頗受傷的眼神,“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峰會,你從前沒有在公司呆過,可能不太瞭解,晚上有個聚餐,來的基本上都是商圈裡面熟悉的面孔,前兩年基本上都是我出面的,所以那些人應該是認識我,如果我去的話,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嘉盛的總裁併沒有死,可是?總經理你又打算怎麼解釋?爲什麼總裁回來了,你卻還拿着百分之四十幾的股份坐在嘉盛總經理的位置上跟他對着幹呢?”
雷子琛其實並不希望自己還活着的消息太早曝光,因爲這樣的話,自己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肯定會被打亂,和安然的關係也面臨着必要的選擇,要麼離婚,要麼……算了,也沒有第二種選擇。
總之,他現在還不希望別人知道嘉盛的總裁就是他本人,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的處理一下自己和安然之間的私人恩怨,等把這段私人恩怨解決完了,等他把安然從嘉盛踢出局,從自己的人生中踢出局,再公佈這些消息也不晚。
所以今天晚上的這個聚餐,他是不可能代表嘉盛去參加的,執行總裁不去,如果只是派一個普通的人員過去,必定交不了差,那麼能去的也就只有安然這個總經理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些,雷子琛也不會來醫院找她。
安然倒是很快想清楚了雷子琛這番話的意思,可一旁的歐陽菲菲還是不高興,“雷子琛,就算你有正當理由,可你那天不是也聽醫生說了嗎?安然現在的情況不好,你讓她這個樣子出去參加商業飯局,還要陪着一起喝酒?”
“今天晚上的那個飯局,歐陽小姐不是也要去參加嗎?歐陽小姐既然自詡是安然的朋友,難道在那樣的場合之下都不能好好照顧她?”
歐陽菲菲蹙起眉頭,“我是能好好照顧安然,可是,即便如此,這也不能證明你就可以這麼做呀!”
他們倆嗆着聲,可是安然的關注點卻在歐陽菲菲說的另外一句話上,“歐陽,你剛剛說,那天醫生告訴四哥我的情況,我被送到醫院來的那天,四哥也來過嗎?”
站在門口一直很冷靜的雷子琛在這個時候終於變了臉色。
他早前已經吩咐過小張,把所有的事情都瞞下來,絕對不要讓安然知道,頭一天晚上是雷子琛在這裡陪護的。
但是雷子琛能夠吩咐小張,卻不能夠左右歐陽菲菲,這件事情遲早會曝光,雷子琛也深知這一點,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當着自己的面,這就有些尷尬了。
歐陽菲菲被一連關了好幾天,對於雷子琛和安然之間的事情,自然是不知情,聽見安然這麼問,只是如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