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個人,一個負責寫字,一個負責裝信封,配合默契。
等寫完大半請柬的時候,安然甩了甩痠疼的手臂,擡頭髮現已經快要晚上十點。
張媽收拾好屋子,出來看見他們在那裡忙碌着,便也沒有打擾他們,直接回屋休息了。
“我去看看小齊跟洪波。”
安然起身,走去安齊的房間,發現裡面亮着微弱的燈光。
她擰開門,就瞧見雷洪波跟安齊一起縮在牀上,捂着被子窸窸窣窣說着悄悄話,發現門開了,兩個人同時噤了聲,然後齊齊扭頭,四隻黑溜溜的眼睛瞅着門口的安然。
安然發現雷洪波身上穿着合身的卡通睡衣,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頭上,顯然是剛洗完澡,只是,他來這裡吃飯怎麼會隨身帶着睡衣?還是說,他本來就打算睡在這裡?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跳出安然的大腦,她自己也驚了一下。
“別聊天了,很晚了,你們該睡覺了,知道嗎?晚安。”
替他們合上門,安然走回到客廳,卻沒看到雷子琛的人。
請柬還隨意地攤放在茶几上,她四下看了看,然後就瞟見一道身影從她的臥室出來。
雷子琛拿着一套換洗的睡衣站在她的跟前。
安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裝樣子地問了問:“你跟洪波今晚不回家了嗎?”
“現在回去太晚了,會吵醒家裡人。”
雷子琛的表情一本正經。
她隨即想到雷洪波帶來的睡衣,但卻沒有反駁他,而是一聲不吭地去衛浴間調水溫。
安然在自己主臥的小洗手間裡速度地洗了個澡。
等雷子琛洗完擦着頭髮進來,安然已經換了睡衣背對着門口躺在牀上。
安然其實沒有睡着,聽到雷子琛的腳步聲,也聽到他的呼吸跟擦頭髮的聲音,然後柔軟的牀陷了下去,她的雙手不禁揪住了薄被,大腦裡浮現出的是“同居”兩個字。
哪怕昨晚他們還躺在這張牀上做着親密的事,她也沒想過他們會發展到婚前同居的地步。
身邊的牀鋪很快陷下去一塊,雷子琛上了牀,然後直接躺在了她身邊。
安然感覺到自己整個人籠罩在他的目光和呼吸當中,他刷過牙,呼吸間全是薄荷牙膏和沐浴露的清香。
他伸出手,從後滿環住了她,安然閉着眼睛,打算裝睡,卻被這樣的濃郁的氣息弄得有些睡不着。
“我這幾天的工作量比較大,偶爾會加班,要是每天開那麼久的車回大院的話估計有些不方便,而且家裡人多,夜裡回去可能會吵醒他們。”
安然仍舊沒睜開眼睛,也沒出聲,只是加快的心跳出賣了她。
雷子琛又靠近了一些,“假如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在這邊住幾天。”
安然輕輕的“恩”了一聲。
就是從這含糊不清的一聲“恩”開始,他們兩,就算是開始了同居的日子。
雷子琛每天下了班都會來這裡,至於他那個大行李箱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漸漸的轉移到了安然房間的衣櫃裡頭。
等安然有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發現兩個人的內衣都交替放在一起,便羞恥的大喊了一聲,“雷子琛!”
“怎麼了?”
男人從洗手間探出腦袋來,嘴邊全是白色的泡沫,滿臉的無辜。
但是隨即他的臉上就多了一條黑色的平角內褲。
雷老司令的八十六歲生日那天,就連天氣都很給力,陽關燦爛、萬里無雲。
壽宴並沒有選在高檔的五星級餐廳裡頭,就選在自家的庭院裡頭,請的人也不是很多,都是些平日裡要好的友人。
其中,也不乏一些寧海政界的知名人士。
不過想想,能出現在雷老司令壽宴上的,又豈會是泛泛之輩?多少都是軍界、政界或者商界的楚喬人物。
安然在來宴會之前,特意換上了雷子琛事先爲她定做的那套小洋裙,外頭搭着一件小坎肩,臉上也畫了點淡妝,看着明顯是精心修飾過的,但是又很自然,不會顯得做作。
因爲之前雷老太太反覆強調過了,安齊也收到了單獨的請柬,所以安然戴上了安齊,並且對此,她還有些意外。
安然覺得,這個應該要歸功於安齊那天對老太太的做法,以及那番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等他們到達雷家大院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不少的車輛,那些車看起來很低調,但是從車牌照上就可以看出來,價值不菲。
還有一些特殊的掛着軍用的牌照,安然想到今天裡頭坐着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由的有些緊張。
駕駛座上雷子琛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安然轉頭,他的掌心溫暖,包裹着她的手:“是不是有點緊張?”
安然往雷宅大門口掃了一眼,“貌似今天來的人有些多。”
雷子琛望着她努力壓制着緊張的樣子,失笑,捏緊她的手:“就是自家人吃飯。”
但這自家人的人數未免太多了些吧……
安然心想着,不着痕跡地舒了口氣,看向他:“你家的親戚今天都過來了嗎?”
“嗯,三叔跟三嫂特意從臨市趕過來了,三嫂,上回你來家裡不是見過她嗎?”
安然記起了那個跟她坐在一起打牌的美麗貴婦,笑吟吟的,並不難相處。
“至於我三叔,是我爸兄弟幾個裡脾氣最溫和的,你等會兒見了他就知道了,不像我二叔看上去一副敦厚老實的樣子,其實肚子裡裝的可都是壞水。”
“有你這麼說自己叔叔的嗎?”安然勾起脣角,原本緊張的心情卻因爲他的這些話輕鬆了幾分。
雷子琛順勢拉過她,把她摟住,也不顧在自家大門口,用下頜蹭着她的發頂,“你絕對想不到當年我二叔是怎麼把我二嬸追到手的。”
安然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追到的?”
“我二嬸有一回跟朋友到雲南旅遊時被毒販子綁作人質,那會兒我二叔還在特殊部隊服役,恰好是他那支小隊負責那次狙擊行動,據說是我二叔救下了二嬸,兩人卻一起被困叢林一天一夜,那時候大家的思想遠沒有現在開放,即使獲救我二嬸也只能嫁給我二叔,當時我二嬸有相好的對象,卻硬是因爲這件事分了手。大家都以爲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話,但其實,以我二叔的能力,從林子裡走出來完全是綽綽有餘的,根本就不可能被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