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容嫺不着痕跡朝簡黎投去一眼,挑釁若隱若現。
迎上她的目光,簡黎卻是微不可見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確實是容嫺無疑,她都該懷疑了。
向來善於隱藏的容嫺,今兒個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似平日所爲,看來,她果然覺得一切都在自己把控中了。
一旦得意,怕是隱藏不住,或是要完全挑開了吧。
眸色暗了暗,簡黎正要開口,卻意外地看到蕭沁渝變化的臉色。
勾了勾脣,她把到嘴邊的話暫時壓了下去。
容嫺一直在觀察簡黎的神色,見狀心中控制不住的一喜,嘲諷的神情不再加以掩飾:“簡……”
不料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整,原本被自己挽着的蕭沁渝毫無徵兆的猛地抽開,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和自己保持了冷漠的距離。
容嫺訝異:“小渝?”
“容嫺女士!”蕭沁渝冷冷打斷她的話,臉上的嫌惡之色絲毫不加掩飾,“麻煩你謹言慎行!”
“你在說什麼?”容嫺不悅,下意識的蹙眉。
這丫頭,在搞什麼?
不是說好了會配合自己的麼?昨天明明一切都說的好好的,現在這樣,又是在幹什麼?
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容嫺的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
而下一刻,她的預感就得到了證實。
蕭沁渝高傲的揚着下巴,不屑的瞧着容嫺,那雙好看的眼眸裡沒有任何親密之色,除了厭惡就是不屑:“容女士,雖然我和我父親久不在景城,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的,誰不知道容少早已結婚,和他的妻子恩愛有加,你身爲他的姑姑,不祝福也就算了,現在當着他妻子的面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算什麼?拉皮條麼?”
容嫺被她最後一句粗魯的話噎的臉色立時難看起來,心中更是升起一團怒火,在景城,還沒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蕭沁渝纔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上前一步,她繼續嘲諷:“還是說,容女士其實更想在場的人都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嘴臉?從沒見過上趕着拆散自己侄子姻緣的姑姑。哦,不對,說你是姑姑,恐怕還辱沒了親戚兩字。”
蕭沁渝向來不管不顧,遇到不喜歡的人,嘴上絕不會留什麼情面,指望她能留點面子說好聽的,那也只能想想了。如果不是知道了某些事,昨晚她就不會給容嫺好臉色看的。
容嫺那張保養的極好的臉又青又白,不悅和憤怒的神色也沒再隱藏。
蕭沁渝可不怕,轉身之前,她挺起胸膛冷笑:“容女士要是真喜歡做媒,還不如想想辦法先把自己嫁出去了,別總是惦記着不該惦記的,那沒意思。” щщщ★тт kán★C〇
她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根在百年冰窖裡冰封的冰錐,狠狠的,絲毫不留情面的刺在了容嫺的心口。
不該惦記的?
蕭譽麼?
明明是他欠她的!
如果不是她奮力支撐着,恐怕就要被氣死了。
被戳到痛楚,容嫺臉色慘白,怨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蕭沁渝。
她怎麼能接受自己竟然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玩弄了!
蕭沁渝不是看不到她的神色變化,可她不怕,她又沒說錯,何況她最討厭的就是容嫺這種人了。
冷冷勾脣挑釁迴應後,她又朝着簡黎揚起了笑容,那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嘿,簡黎,我先去看看我爸,等會再來找你玩。”
“好。”簡黎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蕭沁渝應該是剛纔那位蕭譽的女兒了,且不說蕭譽和米雅之間的尷尬,就衝着她的脾氣,她的真誠,以及她對容嫺的毫不客氣,這個朋友,她都很樂意去認識。
蕭沁渝拍拍屁股就走了。
留下容嫺黑沉沉的臉。
既然已經這樣,簡黎也就失了再陪着容嫺演戲的興致,不冷不淡的說了句後,她轉身朝場內走去尋找林阡陌。
“簡黎!”容嫺冷着臉叫住了她,撕破臉皮已是鐵板釘釘的事,這個時候,她懶的再裝,勾脣,她笑的勢在必得,眼底更是劃過一抹狠絕,“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簡黎輕笑,沒有迴應,挺直了腰板繼續離開。
輕哼一聲,容嫺和她反方向離開。
很快,簡黎便在場內找到了林阡陌。
聊着天,她的目光還是時不時的會掃向米雅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冷靜的怎麼樣了。
事實上,米雅壓根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長長的走廊上,米雅站在角落裡,雙手無意識的抓着裙襬,可眼睛,卻是望着其他方向。
她沒勇氣擡頭。
蕭譽,正堵在她面前。
此刻的她,進退兩難。
蕭譽凝視着她,忽的嘆了口氣:“阿雅,好久不見。”
一如當年的溫柔嗓音,聽的米雅心頭一顫。
嘴脣動了動,她勉強揚起一道笑容:“好久不見。”
儘管她在笑,但蕭譽一眼就看穿了她眼中的疏離。
“阿雅……”他苦笑,垂着的手猶豫着不敢伸到她面前,“生日禮物,收到了麼?”
這些年,每逢她生日,他都會寄去禮物,可她從來就沒有給過任何迴應。
米雅咬了咬下脣,狀似輕鬆的說道:“收到了,謝謝。”
氣氛在頃刻間變的尷尬起來。
兩人面對面,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久,還是蕭譽打破了沉默,解釋道:“我本來就打算近期回來一趟,沒想到容嫺會找到我,邀請我參加這個拍賣會,她說你也回來,我就來了。還有,阿雅,我沒有答應她要去容家吃飯。”
米雅手指微頓。
“阿雅……”蕭譽低低地叫她,其實他很想上前抱抱她,問問她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可知道她的脾氣,他到底是把那些渴望壓制了下去。
可即便這樣,那些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思念還是控制不住的跑了出來。
他望着米雅,有些話情不自禁的就說了出來:“阿雅,讓我照顧你吧,好不好?”
溫啞低沉的嗓音,如一顆石子,在米雅心湖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猛地擡頭,好不容易平穩的呼吸在瞬間再次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