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一次。”樑爽擡頭對醫生道，態度客氣很多。
這樣反反覆覆地做，對方估計會把她當神經病。
但無妨，她只要結果。
醫生一臉疲憊，顯然給她折磨得夠嗆。“樑小姐，您已經做了四次了，就算是再做一百次一千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建議你去其他醫院再做，我還有幾十號病人等着我，我沒那麼多時間。”
鄭舒南給了醫生一個眼神。
“咳。”他輕咳一聲，很識趣地補充道：“當然，完全沒這個必要，因爲就算您去其他醫院也是這個結果。我以我剛出生的兒子，我妻子和我一家八口的生命起誓，這份報告我絕對沒作假，你的確已經懷孕六週了。”
樑爽對着報告，久久沒說話。
是她太多心了吧，一遍一遍地求證，都是這個結果，那麼它應該是真實的。
鄭舒南趁勢說道：“我這人沒別的優點，但是誠實。就算你不相報告結果，也要相信我。”
他說得信誓旦旦。
但……
“那我還是相信報告。”
“……”
醫生護士差點笑噴。
真是太太太尷尬了，原來看有權有勢的大少爺吃癟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心裡默默給樑爽的大膽點了64個贊。
所以真的是她和鄭舒南的孩子？
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動作柔軟了許多，樑爽從未如此感激上天。
欣喜，委屈，兩種情緒是一起涌上來的，她真的想哭。
慶幸老天對她終究不算殘忍，這是鄭舒南的孩子。
鄭舒南察覺到了她這個柔軟的動作，心中一動，很自然地也把手覆在了她手背上。其實現在完全感覺不出什麼，而且中間還隔着她的手掌，但他自我感覺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掌心凝聚。
孩子從來不在他的計劃內，至少現在不在，所以剛得知她懷孕，的確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但他更多的是感激，內心平靜。
他感恩上天。
腦中已經開始yy如何當一個好父親，他一定是最酷的爸爸。嗯，當然也是最帥的，最美的，最有錢的，最溫柔體貼的。
總之不是一句“狂拽酷炫吊炸天”就足以形容的。
然而……
“啪——”
樑爽拍開了他的手，一副打量陌生人的態度看他，“你幹嘛。”
“摸我們的寶寶。”他溫柔地說，眼神都能滴出蜜糖來。
“我的寶寶。”樑爽糾正。
“我們的。”
“我的。”
“我們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幼稚得要命，看得醫生護士想笑，真是一對活寶。
“我說了是我們的，跟你沒關係。”樑爽急了，要和他發飆。
“好好好，你的你的……”鄭舒南怕影響她的情緒，忙改口。心裡卻道——就是我們的。
我們……從未覺得這個詞如此溫暖美好，將他們緊密在一起。
一家三口，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讓他有了許多美好的憧憬。
樑爽現在的心思也挺亂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鄭舒南，張嘴就說：“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
“我陪你。”
“我想一個人待着。”
鄭舒南偷偷觀察了一下她的眼神，確定她不是口是心非後才鬆口。“好，我去外面等着，你隨時叫我。”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的確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我們走。”
本來站了一屋子的醫生護士全出去了，鄭舒南站在走廊上，迫不及待地打了個電話分享好消息。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笑臉，脣紅齒白，咧嘴笑得燦爛無比。
一陣忙音後。
“什麼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酷酷的。
“你猜誰要當爸爸了？”鄭舒南忍着大叫“就是老子啊”的激動，咬着虎口。
心中狂喊，你倒是猜啊猜啊猜啊。
但——
“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
“別廢話，快猜快猜。”
“東方寒？”
“……靠，那座大冰山對女人沒興趣的好吧？估計還是個處呢！”
另一頭辦公室裡的陸禹森連翻白眼，把他們共同的朋友猜了個遍。
鄭舒南急不可耐地跳起來，“靠！你丫故意的是吧？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
“我要當爸爸了，哈哈哈哈哈……”仰天狂笑。
幼稚，他爲什麼會和這種三歲小孩稱兄道弟？
陸禹森又是一個白眼，外加一桶冰水潑過去。“你天天在外播種，現在才當爸才稀奇，難道你不行？”
“你纔不行？要和我試試嗎？”
陸禹森起了一身雞皮，“滾。”
“我是有原則的，不會跟不愛的女人生孩子好不好？話說有你這麼當朋友的嗎？我第一個告訴你，你丫居然……哼，無情無義的，我要和你絕交，絕交！！！”
鄭舒南很幼稚很抓狂地就要掛電話……
“恭喜！”
陸禹森道，一向冷酷的聲音有了一絲溫度。
鄭舒南能感覺到他在那邊笑。
嘴角便也跟着一咧，心花怒放。“謝謝。”
“孩子他乾爹是我？”
“廢話，你跑得掉麼？逢年過節的大紅包你可以開始準備了，哦，婚禮的份子錢也是，沒個十億八億的我看你好意思不？儘管給，我受得起。”
掛了電話，鄭舒南心情大好。
“爸爸。”
“嗯，爸爸。”
“爸爸。”
他一個人在那傻笑着回味着這個詞，脣齒間滿是弄得化不開的溫情。
這簡直是全世界最美妙的一個詞了，與之媲美的還有老公。
嘖嘖，想着某隻傲嬌的小獅子嬌嗲嗲地叫他老公，骨頭縫都酥了。
一個路過打水的老大爺見一個人在那傻笑，趕緊拉住一**，擔心地問。“你看那小夥子，是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傻笑很久了，沒毛病吧？”
護士剛好就是剛纔幫忙的，他一笑她就跟着臉蛋兒一紅，暈暈乎乎，貧嘴道：“大爺，您見過這麼帥的精神病嗎？人家那是要當爹了。”
“哦哦哦。”老大爺也跟着樂開了花，直點頭。“那好那好。”
幾十年前他當爹的時候樂得抱着媳婦轉圈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