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烯吐了口氣,摸了摸頭上的汗,隨即虛脫般的跌倒地上,頹然的坐下,“炸彈裡有反裝置,不管你剪那條線都會爆炸,子母彈是個煙霧,或者是個誘引。”說完,他握緊雙拳,小小的臉龐蓄滿了怒色。
可惡,搞了這麼久,居然被耍了,北川汀,那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而同一時間,帝豪酒店對面的寫字樓內,長髮女人放下望遠鏡,嘴角幾可不聞的翹了翹,失笑的嘆息一聲,“被發現了嗎?哎,警察就是礙事,這個遊戲可是我專程爲蘇家人準備的。竟然被破壞了。”
“小姐。”身後有男人出聲。
北川汀回過頭,清瘦美麗的臉上帶着一抹脆弱的蒼白,她輕輕的往門外走,走到那男人身邊時,淡淡的吩咐,“將少爺送回日本。” wωw▲ ttκā n▲ ¢ Ο
說完正準備離開,那男人遲疑的道:“小姐……少爺,跑了。”
北川汀步子一頓,側眸掃了那男人一眼,眼瞼微垂,嗤笑一聲,“算了,隨他吧。”並沒有惱怒,她臉上始終帶着蒼白的虛弱,若但是那副表情,遠遠一看,還真有點病美人林黛玉的味道。
男人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乖乖跟在女人的身後出了寫字樓。
一羣人出了寫字樓,剛上車,北川汀便看到帝豪酒店後門那畏畏縮縮的白衣女人,何夢兒。
“哼。”她冷笑一聲,對着副駕駛坐的下屬道:“不盡心的狗可不是好狗,那個何夢兒,殺了吧。”
“是。”前面的男人恭敬的回道。
半秒鐘後,三倆黑色的轎車在人潮涌動的帝豪酒店門口困難的開過,慌神而過的那一秒,北川汀看到了被掛着氧氣,坐在輪椅上的蘇景澈,男人現在很狼狽,整潔的頭髮早已變成了狗窩,乾淨的西裝不知去了哪兒,而白色的襯衫則早已滿是髒污,就連褲子上,都破了好幾個洞,看起來是在有夠悽慘的。
不過,這點悽慘,怎麼夠呢?
北川汀收回視線,平靜的目光看向前方,過了好一會兒,她對司機道:“去西山郊區。”說完,她靠在椅背上,側着眸看着窗外的天空,冬天的天空很漂亮,柔和的光線照在她臉上,讓她心頭一陣溫暖,臉上也漸漸露出淡雅的微笑,如果之前陰森的冷笑不同,現在的她,是真的在笑。
帶着愉悅的心情,轎車很快駛到了西山郊區,按着記憶時的路線,車子停在了一條荒涼的大道上,這條道路可謂什麼都沒有,偏偏在臨近山腳位置,有一間樸素的咖啡廳。
她下了車,慢慢走過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咖啡廳外的那刻參天大樹,她走過去,慢慢蹲下,開始徒手刨挖。
咖啡廳的工作人員透過鏡子看到樹下只能勉強看到背影的女人,皺了皺眉,跑到吧檯後面,掏出手機播出了一組號碼。
北川汀挖了很久,樹下卻什麼都沒有,原本就身體不好的她突然咳嗽起來,旁邊的男人立刻上前攙扶,“小姐,您想找什麼,我們來挖。”
北川汀撫着腦袋面前點點頭,聲音有些焦急的道:“就在這棵樹下,好好找。”
“是。”下屬領命,幾雙大手沿着整棵樹不同方位的刨挖。
可是挖了近半個小時,還是什麼都沒有,北川汀臉色有些蒼白,再三確定了咖啡廳的招牌,還有這棵樹的角度,最後還是走進咖啡店內,抓着一個服務員着急的問:“這棵樹下……樹下的東西……”
那服務員眼神閃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口氣稀鬆的道:“前段時間有幾個人來,挖走了,你說的是一個汽水瓶子吧?”
北川汀恍惚的鬆開服務員的手,慢慢的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她側過頭,看着店外還在拼命刨挖的幾個下屬,吸吸鼻子,眼眶開始泛紅。
咖啡廳服務員壓抑一下,有些不忍心的問:“小姐,你沒事吧?”
北川汀抹了抹臉,虛弱的站起來,對着服務員搖搖頭,走出咖啡廳,身形在越過那顆大樹時明顯一頓,最後快步離開,坐進了車。
接着,車內一個男人探頭喊了一聲,那幾個還在刨坑的黑衣男人拍拍手,立刻紛紛上車,三倆黑色轎車如來時一樣,快速的原路返回,只留下一片尾煙。
咖啡廳內,那工作人員從口袋裡掏出還沒掛斷的手機,對着那頭繼續道:“已經走了,不過那女人看起來好像很傷心。”
“沒關係,隨她。”電話那頭,清潤的男聲傳了過來,惋惜的語氣裡帶着幾分遺憾,又有幾分慶幸。
市中心愛河醫院腦科教授專屬辦公室內,卓擎掛斷了電話,無奈的搖搖頭,眼底掠過一絲黯然,自言自語般的輕囈,“北川汀,你終於還是來了……”這話裡帶着一些擔心,一些茫然,又有一些同情。
面前的電腦還定格在一跳即時新聞視頻上,他按了空白鍵,視頻繼續播放——“最新新聞,被歹徒安置在帝豪酒店內的炸彈已經被我市拆彈專家成功拆除,關於這次的炸彈事件,警方迴應,有關部門會全面徹查,而蘇氏現任總裁蘇景澈先生,以及今日的宴會壽星蘇茹兒小姐也在十分鐘前雙雙獲救,這場虛驚讓我們……”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卓擎關掉視頻,對着門外道:“進來。”
一名護士小姐走了進來,“卓教授,一會兒會有兩個病人被送來我們醫院,院長讓您接收。”
“什麼人?”卓擎皺皺眉,他不覺得自己不值錢到隨便什麼病人都要他親自收的地步。
小護士看了眼記錄本,擡頭道:“蘇景澈,蘇茹兒,對了,好像就是新聞播的那個帝豪酒店炸彈事件的傷患。”
卓擎詫異一下,最後嘆了口氣,“知道了。”
***
寧寧覺得她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好像做了什麼夢,不過夢境記不太清楚了,而當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就是一張儘管已經很熟悉,但每次看還是覺得越看越可愛的寶貝兒子,她咦了聲音,雖然覺得醒來看到兒子沒什麼不對,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讓她給忘記了。
啊,對了,要去拍戲,晚了石導又要炸毛了,那個男人別看總是一副人模狗樣精英臉,但罵起來絕對粗俗到你無法想象,而且轉攻諷刺,嘲笑,指桑罵槐,各種無節操不把對方由內而外侮辱得皮開肉綻,他絕不善罷甘休。
想到這裡,她連忙想跳起來,可剛一動,腦子一轉彎,又覺得不對,她今天好像請了假來着,對了,她請假去參加蘇家的生日宴了,咦,她不是在酒店房間嗎?怎麼回到家裡了?
眨眨眼,茫然的搖搖腦袋,可腦袋除了爆炸般的痛得她呲牙咧嘴外,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砰。”什麼東西落在桌子上。
寧寧一轉頭,立刻對上自家兒子那雙冷戾的黑眸,她下意識一顫,遲疑的張張嘴,“小烯……我怎麼……回……”
“喝粥!”不善的音色冷得寧寧又是渾身一抖,她無辜的看着兒子那張青白交錯的臉,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那個,只是參加一個朋友家舉辦的小宴會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十惡不赦的事,爲什麼要瞪人家?
撇嘴,默默的捧起那晚白粥,喝了一口,好淡,苦着臉,剛想問問能不能配碟鹹菜,可一看到兒子那殺人似的目光,她立刻沒出息的縮縮脖子,咬着牙一咕嚕把粥喝完了,到目前爲止,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腫麼得罪這小皇帝了。
難道因爲她參加宴會被他?可他們不是一向社交獨立的嗎?她都從來不管這臭小子一天到晚交什麼朋友的說,就連這小子怎麼進的那個黑羽會還是白羽會,她都不知道來着。
“頭疼嗎?”稚嫩的聲音夾雜着冰渣似的冷得人心都顫了。
寧寧可憐兮兮的點點頭,疼,好疼,疼得快爆炸了。
“知道爲什麼疼嗎?”
“……嗯,不知道。”可能是睡着的時候撞到牀頭櫃了,因爲她睡姿不太好,經常半夜掉到牀下。
“要我告訴你嗎?”聲音再次陰森了五十個百分點。
寧寧嚥了口唾沫,很想說“不用了”,可對上兒子那譴責似的小臉,她又沒勇氣說出口,最後只能悶聲不吭的埋着腦袋,假裝還在喝粥。
“高燒四十度的情況下,喝了三瓶伏特加,兩瓶人頭馬,一瓶軒尼詩。猜猜看,你睡了多久?”
寧寧乾澀的舔了舔脣瓣,眼睛偷偷往牆上瞄去,五點,已經五點了。
“我從中午十二點,睡到五點?五個小時了?”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莫小烯嘲諷似的勾勾脣,眯着眼睛冷笑,“你太謙虛了,你的確是從十二點開始睡,不過是前天的十二點!!!”說到最後一個字,他已經咬牙切齒了。
寧寧一抖,第一想到的是,她要去醫院開病假條,沒有病假條石導肯定會罵得她連兒子都不認識,那個兇殘的男人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我……”嘗試性的開口,卻被兒子一瞪,懦弱的又說不出話了。
看她那可憐兮兮,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莫小烯深深的嘆了口氣,總覺得有這樣一個媽咪,他的壓力真的好大,“劇組給你請假了,還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什……什麼事?”怯生生的弱弱問。
“何夢兒和威廉兩天都沒回來了!”
小傢伙一說完,寧寧也愣住了,沒回來是什麼意思?腦回路還有些障礙的女人費了半天力氣才把這句話理解吸收了一下,隨即眼神一閃,詫異的脫口而出,“你是說他們一起私奔了?”
“莫寧寧!!!!”整間房子,立刻迴響起小傢伙憤怒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