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雲看到慕容瑾很明顯愣了一下。
似乎楚翰墨所說的，他好像還真沒考慮過。
大概這事情他原本是明白的，但是隨着塗茵茵的迴歸，他的理智也被打碎了許多，以至於他都有些忘記目前塞齊的格局了。
然而秦哲卻沒有遲疑。
他甚至朝前傾了傾：“其實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要實現共和制。之前的聲明，其實只是爲了和親王以及韓沙魯父子所抗爭而已。而且如果……如果女王她不能********，那麼……君主立憲制，也沒有了實際的意義。所以我纔會有廢除的想法。”
慕容不由得抄起了手。
他眼裡有一種冰寒的狠：“這麼說，那個冒牌女人的還要囂張一段時間了。”
“那是肯定的。”楚翰墨看着慕容，“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但是也要明白，塗茵茵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繼位的。”
“但是我們可以讓女王重新登基。”秦哲皺眉，“只是，親王完全將她囚禁了起來，我的人也不得靠近她……”
芷雲看了看相繼沉默的幾人，突然舉起了手：“那個，打攪一下。我想要知道，那個……假公主不是女王的女兒，那麼，她是誰的女兒。”
她問出這句話，立刻在秦哲眼中，看到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神色。
這神色好似被什麼刺痛了，但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一般。
楚翰墨和慕容瑾也察覺到了這種神色，因而他們都很合適宜的沉默了。
秦哲也隨之沉默了兩秒，纔開口：“塗茵茵，和假公主，都是親王的女兒……只是，她們的母親不同而已。”
芷雲瞬間明白了這抹痛楚從何而來。
塗茵茵是女王和親王的女兒……
他們哪怕夫妻不合，但是也是有夫妻之實的。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漸漸有些感覺和知曉了秦哲對於女王的那種情愫，或許，他們曾經是戀人呢。
女王和親王夫妻不合，甚至被親王所囚禁，對於秦哲而言，大概都造成了一種親王和女王完全沒有夫妻之實的假象吧。
可是對於塗茵茵DNA的驗證，才發現原來女王和親王，其實也曾經做過真正的夫妻……
可能，相互爲對方默默相守，一直以來，都只存在於秦哲的一廂情願吧。
“我還是傾向於，假公主是波麗夫人的女兒。”楚翰墨打破沉默，“她年紀和塗茵茵也是相仿，當初應該是女王和波麗夫人同時懷孕。然後親王他想用波麗夫人的孩子代替塗茵茵，結果卻被女王發現了。親王於是趁女王身體虛弱之際，將她囚禁起來。”
慕容瑾聽到這裡，便輕輕嘆息了一聲。
“應該就是這樣……”他的聲音是很低的，“父親也是因爲這件事，所以才……”
慕容瑾的全家，都是因爲這件事被牽連至死。
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應當就是韓沙魯父親和慕容的父親。
“親王當初大概是想要把茵茵殺了。”慕容解釋道，“但是家父救了茵茵，並把她送走。中途經歷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茵茵最終流落在外……”
“虎毒還不食子呢！”芷雲氣憤地說道，“真不知道這個親王的心是什麼做的！”
她的這句話，楚翰墨和慕容瑾卻都沒有去接。
芷雲覺得奇怪。
爲什麼今天她成了個話題殺手？
她一說什麼，大家就沉默了呢？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假公主和波麗夫人之間是否有血親。”楚翰墨又再一次打破了沉默，“我們這邊還要加緊對於茵茵的治療。到時候一舉扳倒親王和假公主，然後用茵茵來穩住局面。”
這一天，芷雲破例獲准在慕容瑾這邊住。
在所有人之中，塗茵茵對於芷雲是最親近的。
她看着芷雲的時候，眼神之中有一種迫切的東西，好似在尋找自己缺失了的什麼。
馬思暢說，這種對外界的人或者事物有迫切接近的需求，是治療的關鍵。
爲了防止假公主隨意造訪，慕容加強了自己住所的安全級別。
沒有他的指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夜幕降臨，芷雲就陪在塗茵茵的身邊，陪她聊天。
馬思暢的治療還是有用的，至少塗茵茵重拾了更多的語言能力。她會問芷云爲什麼，也會求芷雲留下來陪她。
芷雲也很喜歡塗茵茵說話。
她尤其喜歡聽茵茵叫她姐姐。
她會抓住她的手，說：“姐姐，再陪陪我……”
兩人聊天，大部分都是芷雲在說話，而她說的內容，大部分都和慕容瑾有關。
可是讓芷雲很失望的是，無論她怎麼提慕容瑾，怎麼講述關於他的事，塗茵茵的眼中也是一茫然。
“你可以不要那麼排斥他嗎？”芷雲問塗茵茵，“他真的很愛你。這世上除了他，你再也找不到這樣愛你的人了。”
然而塗茵茵慣例地埋下了頭。
“這是什麼意思？拒絕？還是不明白？”芷雲嘗試着進一步發掘她的內心。
然而塗茵茵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芷雲繼續逼問。
“不知道……”塗茵茵極其小聲地，不敢看芷雲，“不知道……很怕……”
“你怕他？”芷雲又問。
塗茵茵便又點了點頭。
“爲什麼啊？”芷雲這下真是不明白了。
慕容是冷了一點，但是他在面對塗茵茵的時候，很明顯是溫柔的。
塗茵茵頭埋得更低了，彷彿自己害怕慕容瑾，也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
“好了，不說了，你好好休息吧。”芷雲撫摸了一下塗茵茵的頭髮。
回來的這幾天。
她受到了悉心的條理，她的臉色也恢復了許多，她的頭髮也變得有光澤，當她圈在被窩裡的時候，芷雲總覺得她是一個可愛的布娃娃。
她以前不能理解楚翰墨在看着她說她可愛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但是她現在看着塗茵茵，就有些能理解楚翰墨的心情。
大概就是覺得可愛得想要啵一口然後搓圓捏扁的心情吧？
“姐姐今晚上要回去嗎？”塗茵茵見芷雲要走，急忙說道。
她就是這樣，平時一個字也難得說，但是一旦知道芷雲要離開，話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