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聽見你在叫我,所以......”古月趴在古風寬厚的胸膛前,臉色潮紅,聲音溫柔了許多。
古風擡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對古月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沒事,就剛剛做了個夢,別擔心。”他拍着她的肩,柔聲安慰,好像被噩夢嚇醒的,不是他,而是古月。
見哥哥這麼溫柔,古月心裡甜得軟綿綿的。她抱住古風的脖子,想和他貼得更緊,至少超過兄妹之間的距離。
以前,古月抱着古風時,他會選擇先讓她靠近一些,然後再拒絕更進一步。今天,他心裡、眼裡、腦海裡,現實與夢境,都只有一個人。當古月想靠近些的時候,他心裡無比抗拒,下意識一推,古月被撞到了門框上疼得尖叫。
古月震驚的望着她哥,忘記了吵鬧。她喜歡的哥哥,竟然這麼對她,這讓她很難接受。
這一幕剛好被一直躲在暗處的古夫人看到,她心疼女兒,沒忍住跑了出來。看着女兒被撞紅了的手,看向古風的眼神,有些冷漠。
那眼神,讓古風心驚。原來,這麼多年,在這個家庭裡,他根本沒有得到真正的認可。
朧月說得沒錯,當一個人不被承認的時候,他們看人的眼色,都是冰冷的。
古夫人也是個圓滑的,收到古風的表情,立刻認識到她護女心切,反應過激了些。臉上隨即堆上慈祥的笑,很有母親的味道。
“風兒,月兒哪裡做得不好,讓你生這麼大的氣?”
古風想換上一個比較應景的表情,掙扎了幾秒,沒有做到,最後還是一副殭屍臉。
“沒有,最近工作上出了點問題,人就變得狂躁了。”他拿工作來當藉口,一直如此。古家的人,也都知道他事業心重,沒多做計較。男人嘛,就是應該馳騁出自己的戰場,他拼命般的工作,加上天資不錯,於是很得古老爺的賞識。這只是一種愛惜人才的簡單情感,與父子情無關。
聽說是工作上的事情,古夫人一把拉過這兒子:“你呀,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你不心疼,月兒也會擔心你的。”
古月正準備道委屈,古夫人使眼色止住。
“好啦月兒,你讓古叔喚來醫生給你看一下有沒有傷到哪裡,風兒你跟我來,媽想和你聊會兒。”
古風聽了母親的話,腳步跟了去,心裡卻是對叫來醫生的做法嗤之以鼻。他就算對古家的人不滿,也不至於傷人吧?他不是傻子!
相較於從前,面對養父母時,他淡然了很多。以前他還小,生活全部倚仗養父母。長大了,他知道,自己的前途也被他們控制着,做事情更是小心翼翼。
現在,他卻再也不用害怕,因爲古氏集團裡,在他古風名下的股權,已經有百分之二十六,他的養父,作爲集團裡最大的股東,也不過只有百分之三十一而已。他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時間,等到他的股份超過養父,這古氏帝國,就是他的了。
他毋須看着他人的臉色,毋須執行他人的意願來過活了!
古月看着古風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哥哥很奇怪。她望了望他黑暗系,冷色調的臥室,心裡忽然感覺涼颼颼的。
她知道,哥哥剛纔叫的,並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也被哥哥喚作月兒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林朧月,一個死了六年的女人!
恨恨的握拳,手臂上傳來的疼,讓她反應過來。看着手上的紅痕,心裡咒罵着林朧月永世不得超生,手上又疼着,她大聲嚷嚷着跑下樓去了。
此刻的林語,正在享受家庭的溫暖,忽然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讓她感覺背後背後一陣發冷。她打了個寒顫,吸了吸鼻子,心細的堯君臨趕緊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她披上。
“夜裡有點涼,走的時候讓你多穿點,不聽。”他責怪她,話裡全是寵溺。
今天,林父林母知道女兒出息裡,還沒到下班點兒,老兩口就打電話來,讓林語下班之後接了堯堯,帶上君臨一塊兒回孃家去。林父負責下廚,說是給林語辦慶功宴。
林語一聽是老爸下廚,饞蟲立刻被勾起來了。她樂顛顛的給堯君臨打了電話,剛一下班,三口人就往父母家趕。
當時,堯君臨還提醒林語回家帶件衣服,說這夏日裡,賓州這樣的地方,晝夜溫差大,小心着涼。
林語不聽話,看來爲了吃,她可是連命都可以不顧了。
“哎呀,老公,你別老是在說我嘛,搞得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她不樂的嘟着嘴,小小身子卻奮力的往君臨披上的外套裡鑽。
堯君臨拿她沒辦法,只得揉亂她一頭亮發。
正在上菜的林母看見,嘴裡呵呵笑道:“你本來就是小孩子,還以爲自己多大了?回到爸媽這裡,你就永遠只是個孩子!”
母親的話,直接讓林語的小嘴翹上了天。
她知道老媽嘴上老是說她,其實心裡疼她疼得緊。可是她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老是被父母說成是小孩,這讓她覺得自己很失敗。
有些氣悶悶的抱過正在玩兒遊戲的堯堯,她使勁兒揉搓小寶寶的臉。林堯打遊戲正是闖關的時候,大呼着讓爸爸救命。
堯君臨笑看着老婆和兒子,把林語的手從林堯的臉上拿下,趁着岳母和岳父大人還在廚房忙活之際,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道:“老婆,你捏我吧,我喜歡被你捏,那樣會讓我興奮!”
他當着五歲的林堯說出這麼直白的話,嚇得林語老老實實的呆坐着,再也不敢把他們的臉當成麪糰兒來揉捏了。
林語的反應,讓堯君臨心花怒放。以前,他和榮旅喝醉酒後,就老是聽他抱怨,勸說堯君臨千萬別結婚,說什麼女人最會胡攪蠻纏了。堯君臨很想取笑他的,可榮旅醒來後,總能把自己說過的話忘記,久而久之,堯君臨都習以爲常了。
長大的過程中,他生命的路途中,路過的女人並不少。除了年少時的那份悸動,他幾乎記不清其她女人的長相。
唯獨林語,只一夜,就深深藏進了他的骨髓裡。
越是和她接觸,他就愈發覺得女人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他喜歡逗她,然後看她像小兔一樣驚慌亂跳。她猶如踩到尾巴的反應,每每想起來,可以讓他樂好久。
林語見他用戲謔的眼神望着自己,表情臭臭的。
“我不
跟你說話,每次都佔我便宜,流氓!”林語跺了跺腳,站起身往廚房跑。
今天是父親大人掌廚,母親打下手。林語和堯君臨趕到時,父母正好買菜回來,兩人很想去廚房幫着老爸的忙,可是老爸嫌她笨手笨腳的,君臨對廚房又不太熟悉,於是,只有老媽幫着做事兒,他們只好坐在一旁玩兒了。
現在,她語言上被堯君臨佔了上風,心裡很不痛快,決心到廚房去偷嘴兒。
她貓着腰溜進廚房,見着老爸燒的回鍋肉,口水立馬就掉下來了。
情不自禁的伸手撈了一塊兒放進嘴裡,滿足的大呼:“真好吃,就是這個味兒,我怎麼做都學不會!”
林父林母兩人聽到女兒的聲音,才知道她進來了。兩人正把煮好的菜裝盤兒,根本無心來教訓林語。
林母輕聲責怪道:“臭丫頭,沒家教,就學了偷嘴兒這一招。”
林語嚼着好吃的,聲音含糊不清道:“哪有,媽,這怪爸做得太好吃了,可惜教我又教不會!”
看着女兒的饞相,當母親的笑着無奈道:“這可是你爸的拿手菜,你當然學不會了,這道菜裡,有專屬於你爸的味道,我都沒偷學來呢!”
林母贊誇自己的丈夫,臉上是幸福的神色。
經母親這麼一說,林語這才頓悟了。原來不只是藝術,連做菜也是講究靈魂的!她忽然有些感動,笑意裡帶着哭腔:“那我可得多吃點兒了,回到家裡就吃不到了。”
說這話時,她心裡想着的,其實是不僅僅如此。
人的生命有限,她心裡忽然擔心,會失去這至親至近的人,想到這裡,她便如此了。
林母不知道林語想得這麼遠,端着菜走過她身邊笑:“你想吃,打了電話回來,讓你爸做就是,做好了我給你送去。”
“那多麻煩啊,醫院那麼忙,你和爸得多辛苦啊,就爲了讓我吃頓回鍋肉?”林語馬上就不贊同了,吹着眉毛表示抗議。
“有什麼麻煩的,自家女兒要吃頓肉而已!”林母忙碌着,順口就說出了心裡話。
林語忽然一把將老媽抱住,大哭起來:“媽,你們別這麼寵我,會把我寵壞的。”
突然被女兒抱住,林母被嚇一跳。拍了拍林語的背,她也動容,沒想到女兒這麼容易感動,看來她以前對她確實是嚴厲了些。
林父見妻子和女兒演母女情深,立刻吃醋道:“你們別摟摟抱抱的啊,我這兒忙,沒空參與呢,趕緊擺碗筷吧,馬上就可以開動了!”
一番話說得林語和母親都笑了出來。
林語吸着鼻子走出廚房,堯君臨走上前去彈了彈她的額頭,低聲嫌棄:“愛哭的鼻涕蟲!”急得林語惱得想揍他,堯君臨長腿邁開,躲過攻擊,幫着岳母擺碗筷去了。
林堯這時打完遊戲了,他張着小手,要林語抱抱,林語彎腰將他一把抱起。
只聽林堯學着堯君臨的腔調,奶聲奶氣道:“小語,我現在不忙了,你捏我吧,我也喜歡被你捏捏,那樣會讓我興奮!”
堯君臨聞言,筷子驚掉,隨即狂笑起來,林語則倏然紅透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