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災雪與妖風在沒過幾天就停止了,爭鳴大地西部的人們重新看到了陽光。
皇族那裡和八大勢力對消滅古老蛟人都沒有太大的把握,想必他們會選擇將爭鳴大地的西部領土給全部變成古老蛟人造次的海洋。
日食也快到了,有陽光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幾天的時間。
隨着新月之地的西部不斷的遭受到古老蛟人的那些逐漸甦醒手下的騷擾,越來越多的城市地區遭受到災事,整個爭鳴大地的西部都會發現那些路途上大都是遷徙離開的人。
今日來,新月之地也開始出現了一部分人外走。
古老蛟人的災難程度遠超過了那次戰爭,新月之地不可能能夠倖存下來的,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日食就是一段最黑暗時期,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留在爭鳴大地的西部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如此,新月宮殿也不得不重視這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最終經過商議,新月之地的人們必須遷徙。
不是楚暮就此放棄了與古老蛟人的對抗,而是即便與古老蛟人戰下去,這小小的新月之地也根本經不起這種級別生物力量的波及,很輕易就會死去。
柳冰嵐早之前就爲新月之地想好了退路,遷徙將直接遷徙到新月之地擁有的北端領土。
新月之戰結束之後,皇族把原本徵用的北端領土還給了新月之地。
像這種事情,理論本就是毫無意義的,實力展現出來之後他們自然不會任意妄爲。
北端領土要比新月之地更遼闊,相當於一個七級的疆界,新月之地遷徙到那裡的人將暫時都安排在這北端領土中。
當然,也有人問,新月之地最終還是遷徙了,那又何必要費那麼大的代價打那場戰爭。
那場戰爭必須戰,因爲被迫遷徙其實就等同於這是一個被驅趕的民族,無論到了哪裡都不可能有任何地位。並且那個時候北端領土還被皇族徵用。遷徙到北端領土就是寄人籬下。
而現在遷徙的意義卻完全不同,新月之地已經變成了一杆粘着血的旗幟,新月之地成員在整個人類領域的地位已經一躍飛昇,這次北端領土的遷徙雖然是暫時放棄了新月之地豐富的資源,但以新月之地現在的底蘊,在北端領土同樣可以開闢一個強大的獨立勢力,絕沒有什麼勢力敢對新月之地造次。
新月之地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其他異族。魘魔一族、花妖一族、海族、魔靈一族。
它們對生活的環境要求更加苛刻,這也是現在楚暮最頭疼的地方。
之前楚暮就已經派人在北端領土尋找適合它們生存的地方了,花妖一族倒還好,花妖一族本身就是依附在城市之中,夏芷賢專門負責培育。
海族、魘魔族、魔靈一族都非常特殊,它們需要特定的環境才能夠更好的生存。要遷徙它們會有更多的麻煩。
魘魔一族和魔靈一族現在已經算是捆綁在一起了,因爲魔靈們確實需要一個強大的種族對它們進行完美的保護。
楚暮的意思是將魘魔聖域的魘魔一族往北端領土的更北部遷徙,從那裡分出一塊勉強適合它們居住的地方來供給魘魔一族和魔靈一族棲息。
各獨立領土會不會遭到破壞,確實也不好說,現在只能夠先將這些種族暫時這樣安排,等一切結束之後再將它們重新召回到新月之地。
海族那邊,東海海王肯定也已經採取了各種措施,這倒不是楚暮要擔心的了。
遷徙從雪結束的第二個月便開始了。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往北端領土那裡轉移。
神宗那裡林夢靈和蕭判官都派出了不少高手前來護送新月之地的人員遷徙。確保他們能夠安全抵達北端領土。
……
遷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不是所有人都像魂寵師那樣擁有飛馳的速度。
楚暮自己來回新月之地和北端領土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但是那些即便用帝皇級魂寵、君主級魂寵承載遷徙的普通人,卻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倘若是一個普通人要自己走,幾十年未必能夠從新月之地抵達北端領土,而新月之地中除了魂寵師之外,還有不少這種並沒有走上修煉之路的人,總不可能讓這些人用走着去,他們從新月之地的西端走到東端說不定都需要幾年的時間……
所幸的是神宗、元素宗、妖獸宮以及各大地界都很願意出手援助,每穿過一個疆界他們都會提供一大批的坐騎給新月之地沒有魂寵的人遷徙,每到一座城市都會有一些城主提前安排好了一些居住之處供給新月之地的人們居住。
這就是戰爭勝利與戰爭失敗的區別,失敗了,新月之地會像難民一樣,甚至連城市都不讓進入,更不用說提供坐騎、食物和居住之處了。
這樣的遷徙自然不至於讓新月之地的人們太難接受,因爲只要這場災難結束了,他們隨時都可以回到新月之地。
……
不知不覺,萬象城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了。
所有人都遷徙離開了,整座城市現在也只有新月之地的一些人留下來繼續處理一些事物。
楚暮自然是留下來的,他站在了萬象壇最高的那座穹殿上,俯視着這座空蕩蕩的城市,不知怎麼的心裡也一陣失落。
興許這就是災難來臨前的味道,到處一片死寂,沒有歡聲笑語,沒有來往的人羣……
萬象城,在這座城市裡發生了太多太多讓楚暮難以忘記的事情,不少人爲了守護這裡死在了戰場中,現在所有人也因爲災難離開了這裡……
只是,楚暮自己是不會離開的。
如果所有人走了,那麼又有誰來對付古老蛟人?誰來拿回這塊土地?
楚暮知道現在實力不足以和那個傢伙抗衡,但是它的那些甦醒的手下,楚暮會毫不客氣的將他們全部殺盡,絕不允許他們踏入到新月之地一步!
……
“楚暮。”身後傳來了輕柔的聲音。
楚暮站在那裡,像一尊已經在那裡鑄造了很久很久的雕塑,直到有人喚他名字的時候他纔會醒過來。
楚暮轉過身去,伸出了手臂將葉傾姿摟在懷裡。
“我們也走好不好?”葉傾姿埋在楚暮懷裡低聲說道。
不死級的古老蛟人。這是死神一般的存在。
爲什麼這樣一個可怕的死神要楚暮一個人來對付?
葉傾姿不在乎新月之地到底能不能存活。她在乎的是楚暮的安危。
現在新月之地的人都已經遷徙了,這塊領土就讓給那個海洋死神,沒有必要去用自己的性命來做這樣一場毫無意義的戰鬥。
楚暮沒有回答,就在前陣子,楚暮想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楚暮?”葉傾姿看着他。
楚暮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寧曼兒告訴過我一句話。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之後才能夠看清一些事的真面目……說實話,我也不想去面對一個我根本戰勝不了的敵人,但我不面對它。我將面對另一個敵人。”
“另一個敵人?這個敵人難道比古老蛟人更強?”葉傾姿疑惑的看着他。
“恩,在我看來這個敵人是我更不可能戰勝的。”楚暮點了點頭。
“不能逃避嗎?”葉傾姿說道。
“已經逃避很久很久了,以前是我不懂,現在我知道逃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終會要面對。”楚暮說道。
“是碑泣者?”葉傾姿很快就想到了這一層。
楚暮點了點頭。
碑泣者這個身份是一個束縛。或者說在楚暮通過碑泣重新塑造了自己靈魂之後,自己就被碑泣者這個身份牢牢的鎖着。必須一直走下去。
“爲什麼?”葉傾姿想知道答案。
新月之地的人們已經安全遷徙了,楚暮爲什麼還要去面對古老蛟人,敵不過,大可以退,古老蛟人再強不可能將整個人類領域都給吞沒。
“事實上,碑泣者之間就存在着一種物競天擇的關係,這也是爲什麼僞碑泣者會出現,因爲只要你能夠殺死碑泣者。你就可以獲得他的碑泣。”
“我是第四時代碑泣者。同爲第四時代的碑泣者還有很多,包括七罪狐光王也是……”
“但事實上。我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遇到太多真正實力強大或者對我有威脅的碑泣者,你知道爲什麼嗎?”
葉傾姿看着楚暮,眼睛裡閃爍着疑惑。
楚暮明明是碑泣者,而且擁有衆多第四時代的重要碑泣,甚至古老獸魂的碑泣也在他的手上。
但是,除了火夫人那批人,楚暮根本沒有遇到太強的碑泣者。
碑泣者本就是在血雨腥風中飄搖,不斷遇到其他碑泣者的追擊、追殺……
這些,楚暮其實沒有遇到過。
“是有人在保護着你嗎?”葉傾姿猜測道。
他將聰明的葉傾姿樓得更緊了一些,低沉的說道:
“所有的碑泣者都是天界碑挑選出來最優秀的強者,作爲繼承他不死級的時代之位。這種人大概有上千個,再加上貪婪的僞碑泣者……他們都是一羣爲了不死不折手段的瘋子。”
“但是,在前不久,碑泣告訴我,第四時代的碑泣者只剩下兩個人了……”
葉傾姿愣了愣,有些驚訝的道:“兩個人??”
“一個是我……”楚暮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眼睛裡已經淚晶在晃動,“一直以來我都認爲他離我很遠很遠,不明白他爲什麼不願意見我。直到碑泣者只剩下兩個人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
葉傾姿驚訝的看着楚暮,開口道“他……他一直在爲你殺死其他碑泣者和僞碑泣者?”
“恩。”楚暮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