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目光當中,最多的便是欣賞,歎服,羨慕,而還有一種就是怨恨嫉妒,這樣的目光首當其衝來自夏子薇。
那感覺就是,某個人在你眼裡一直是隻醜小鴨,倏然有一天,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眼睜睜看着她蛻變變成了白天鵝。
她一直以爲自己與生俱來就是公主的命,而景無雙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來了一個角色的對調,她成了臺下籍籍無名的一員,而她成了臺上萬衆矚目的公主,這怎麼能叫她不怨不恨?
她一直以爲像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那般,含着金鑰匙出生,從小到大都是衆人目光的焦點,活得很痛快,很自我,便是人生的贏家。
到了這一刻她才覺得,可能不是的,無論她多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真正的人生贏家應該像景無雙那樣,站在萬衆矚目的高臺之上,左邊是寵她入骨的男人,右邊是護她到底的閨蜜,臺下有着父母高堂、親朋戚友的期許,在一衆豔羨的目光當中享受自己的事業人生的雙豐收。
反觀自己,大概是從景無雙什麼都有的時候開始她便一無所有,躺在醫院生死未明兼且不愛自己的男人,決絕的親人,她甚至連一個真正交心的朋友都沒有,雖然她一直認爲自己不需要,但是,有蘇苒那樣爲自己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朋友,又有什麼不好呢?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收緊,指尖有些發白,桌布也握得有些許的變形,眼角的餘光看着自己腹中孩兒未來的奶奶那豔羨的目光……
孩子?
她把手移到小腹,再看看t臺上那光芒四射的紫色身影,倏然覺得自己好像弄錯了什麼。
就算唐暮白醒來肯跟她在一起,自己爲了他結婚生子,然後在這樣的家婆眼皮底下裝一個賢惠的妻子,過着一般女人簡單,平淡的生活,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
她再次擡眸看着前方,紅色與紫色不停交替着,變幻着,倏然挺直了腰肢。
不是的,她的人生不該如此平庸,連景無雙、蘇苒那樣的女人都活得日此出彩,她夏子薇憑什麼過得如此平庸?
又憑什麼要如此憋屈地陪着這個老太婆等待着她那個生死未卜的兒子醒來?
更不該無名無分地懷着他的孩子……
不!
這都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夏子薇的人生必須發光發亮,至少必須比t臺上站着的女人出彩,否則,她這二十多年來與她景無雙的對弈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她贏得了什麼?
一個她景無雙已經不要的男人嗎?
一個心裡只裝着景無雙的男人嗎?
倏然,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的心慌,顫抖着雙手伸到自己的眼前,鬥了二十多年,她竟然是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抓住,她甚至還輸掉了自己家人。
不,不可以,她不要這樣的人生……
……
而紅色t臺上,所有的剪綵嘉賓已經各就位,身穿紅色旗袍美豔不可方物的禮儀小姐微笑着用托盤捧着剪刀一對一站到了剪綵嘉賓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