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撫我之面,慰我半世哀傷 20
看着客廳裡對姚恬恬印象分直升的衆人,世子都音量不大卻帶着他特有的一股清傲,說道,“媽明天既不要去姚家,也不必打電話過去,就算恬恬現在同意如期結婚,我也不會同意。”懶
“你再說一遍!”世昌榮雙目怒瞪世子都。
“我絕不會如期和恬恬結婚。”
“子都!”世柏東大聲的喝道。
世子都面不改色的看着世柏東,“爸,不管任何後果,我都一人承擔。”
“你承擔得了嗎!”世柏東火大的吼道。
他到底入了什麼魔,怎麼就非得解除和姚恬恬的婚約啊,他到底知不知道得罪了姚贇(yūn,字義:美好、大。字出《廣韻》)誠的後果。
程茜擔憂的看着世子都,“子都啊,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現在不喜歡恬恬了。”
“昨天不還好好麼,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林英姿不能相信的看着世子都,“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我和恬恬之間沒有誤會。之前結婚是因爲姚家藉口我們戀愛太久逼婚,那時恬恬也有強烈的結婚願望,事實上,我個人並不想結。現在,既然她不想結了,我當然乾脆的解除婚約。如果你們去勸,不是改變她的初衷麼,難道我們世家稀罕逼婚才能收進一個二孫媳婦?”蟲
世柏東看着世子都,極爲嚴肅的問他,“子都,你確定是恬恬先提出的麼?”
“當然。”
世柏東輕輕點點頭,“恬恬提出來算數嗎?姚家父母肯定會說她不懂事,他們肯定也在勸解她繼續舉行婚禮”
世子都冷聲道,“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婚姻從來都需要兩方戀人共同認定才能經營下去,恬恬既然敢先悔婚就該敢承擔後面一切可能發生的結果。就算姚家父母來挽回,我也不可能回頭,我曾經對他們妥協了一次,不可能再來第二次。”
說着,世子都直視着世昌榮的眼睛,“爺爺,我知道突然解除婚約的行爲讓您不高興,可是,我會堅持自己的決定。如果今天是子佩或者子慕首先對她們的未婚夫提出悔婚的要求,你還會顧忌她們的名聲嗎?不會,你只會告訴她們,任何人,都必須爲自己的決定負責。在您嚴格要求世家孩子的心裡,難道不管我們真實的心意和幸福與否嗎?”
世子都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話都不多,而且,雖然性子冷峻,卻從不會在世昌榮林英姿面前帶着強勢的姿態,今晚他算是在長輩面前話最多一次,也是態度最堅決的一次,一點不退卻的姿態讓世昌榮心底原本就沒完全降下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
“你這話的意思是婚典是我們施壓給你才答應的,現在人家悔婚了,你便拿着當尚方寶劍。”世昌榮盯着世子都,“臭小子,我警告你,什麼尚方寶劍在老子這都不管用,你能妥協第一次就能妥協第二次,姚家閨女只要繼續舉辦婚禮,你就得給我好好結。”
“如果爺爺非得這樣,那麼,就請舉辦一場沒有新郎的婚典吧。”
“你!”
多少年來,從沒人敢在世昌榮面前如此強硬,世子都的話一下讓老爺子暴躁如雷炸頂。反了天了!
“你敢威脅我?!”
脾氣已經爆發的世昌榮讓其他人都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看着他凌厲的狠瞪世子都,都爲世子都捏了一把汗。
要說起來,在世家,世子都的脾氣和世昌榮最像,隔代遺傳的說法在他們爺孫倆身上體現得最明顯,兩人都是冷凌的性格,而且,兩個人都是那種不會順風而下的脾性。就像剛纔,明明轉緩的局面,只要世子都滑頭一點,氣氛哪可能變成這樣僵持啊。偏生,一個後生性子硬朗,一個老輩脾氣火爆,躁火一點就着。
“爺爺。”
氣氛凝重的客廳了,突然傳來一個瑩婉的女聲。
世昌榮強壓下火氣,轉頭看着從後園走進來的莫子慕,“站完了?”
“嗯。”
莫子慕輕聲應答,走到世昌榮的身邊,扶着他緩緩坐回到沙發上,“爺爺,你本來就位高權重的,再站起來,我們都得仰視您,脖子容易疼。”
世昌榮輕輕哼一聲,“有人疼了纔會認清自己的身份。”
“哎呀,爺爺,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到處疼,肩疼、手疼、腰疼、腿疼,吃不飽穿不暖,還得給人當廉價的清潔小妹,報酬就是一碗粥,要是脖子再疼,我的小命就要嗚呼了。”
“胡說!活的好好的,說什麼小命嗚呼嗚呼,要嗚呼也是爺爺先嗚呼,說,哪隻不要命的東西敢使喚我的慕丫頭?”
莫子慕故作激動的眨巴了幾下眼睛,裝出萬分崇拜的樣子看着世昌榮,“哇!爺爺,您真是青天大老爺,在世黑包公啊,明察秋毫、體恤民情、關愛晚輩,有您給我做主,我以後、不不不,我們這些孫兒輩的以後都可以幸福安康的生活在你強有力的臂膀下。”
說着,莫子慕亢奮的還握拳做演示‘肱二頭肌’狀。
“當然啦,我是誰啊,我是拉風的慕姐,誰能指使我幹事啊,要不是我想做,別說一碗粥,就是一碗金子,我也裝成不心動,然後坑蒙拐騙將金子弄到手後再拍拍屁股走人。但是,爲什麼我幹活了呢?因爲心甘情願,因爲願意爲那個人付出勞力。爺爺,從人心深處自然而然發出來的情願纔是最有力量的,對吧?”
看着莫子慕璨如寶石的媚眼,世昌榮緊閉的嘴角緩緩的勾起,臉上的怒氣漸漸散去,擡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啊!”
“爺爺,罵人不一定要帶髒字,打人不一定要自己動手,服人不一定靠強權,古往今來,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搏戰中最高明的手法。再看看爺爺,今晚,帶了髒字,動了手,使了官威,大戰了還未能屈‘兵’,實乃兵家之大敗。有道是成王敗寇,爺爺既然輸了,是不是也該擺出一個漂亮的輸家姿態,不能最後在我們這些晚輩面前失掉你這位共和國老將軍的卓越風姿吧。”
世昌榮眼底慢慢浮起對莫子慕柔中帶鋼姿態的讚賞,好一個慕丫頭啊,先擺出受了委屈的姿態,等他心軟之後再給他一擊強勢壓頂,以柔克了他開始的剛,再反擊用她的鋼睿壓住他的軟。
“想讓爺爺乾脆的同意子都解除婚約?”
莫子慕輕笑,“我沒這麼想過。”
“哦?”世昌榮挑眉。
“爺爺,我說過,只有一個人心甘情願的去做什麼事他纔會做的盡心盡興,如果我一番話強迫爺爺答應,爺爺的心不會甘願,我也不會那麼做。何況,子都纔是搏戰中勝利的一方,要什麼樣的戰果,由他說了算,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再說......”
莫子慕轉頭看着世子都,“整件事,子都未必沒有一點責任。作爲二伯一手培養起來的宏安未來繼承人,對一件事的預見性和認識分析都必然要直達深處,我想,一個公司議案的決策影響的絕不會短短的半年時間,掌權人往往要看到幾年或者十幾年乃至更長遠。半年前沒有考慮清楚就同意結婚便是最大的失誤,從來,婚姻來不得半點不甘願。今晚能贏爺爺,是因爲在我們心中,你是子都,是我們信任和了解的子都,是大家希望你能幸福的子都。”
世子都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莫子慕,不知是對她一席話的欣賞還是對她一身松枝綠裙子的驚豔,眼底的光芒越來越亮,嘴角隱隱的勾起一絲弧度。
世子弦將身子輕輕靠進沙發,狹長的眼底帶着笑,目光一直鎖在莫子慕的臉上。
客廳裡的氣氛漸漸舒緩下來,世昌榮暴躁的火氣降了下來,看着世子都,“慕丫頭說的不錯,說說看,你想要什麼勝果?”
看到老爺子世昌榮妥協了,客廳裡衆人的心一下全部放了下來,幸好!幸好慕丫頭敢和老爺子叫板,而且虧她機靈,不然這爺孫倆還真不好收場。
“謝謝爺爺。”世子都嗓音親和道,“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