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冷雲凡大聲地呵斥。
他看着冷青雲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冷氏的股份在於向天的手上已經是定數,他們已經沒有辦法更改。
相反的,要是這個時候去尋找於向天的話,會打草驚蛇,讓他早早就對他們兩兄弟有了防範,反而會使奪回冷氏集團的股份變得更加的艱難。
冷青雲的腳步停住,倔強地站着沒有回頭看去。
他此刻不敢看向冷雲凡,對於他父母的死因,他已經相信了冷雲凡大半的話,於是就更加覺得愧疚難安。一切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現在拱手將冷氏相讓的人也是他,就應該由他一個人來承擔。
冷雲凡站起身來,卻感覺一陣的暈眩,他撫了撫額頭,感覺頭重腳輕,但是他還是堅持來到了冷青雲身邊。
“你以爲,只要你說了,於向天就會將東西還給我們了嗎?這是不可能的。”冷雲凡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有一千種方法可以使得於向天主動將股份交還,但是他此刻卻不願意這樣做。
現在他要做的,是要將冷青雲培養起來,成爲真正可以使冷氏得到發展的總裁,到那個時候,他纔可以安心,安心地離開。
沒錯,在凌悠然墜海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因爲冷氏出現了問題才暫時不可以讓這個計劃實現。
他不願意相信凌悠然就這樣簡單地死了,她一定還在地球的某一個角落裡,幸福地生活着,只要他願意尋找,用上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一定會將人找到的。
即使……即使真的再也不能見到那人,他也絕對不會放棄,只要還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他就不相信凌悠然是真的死了。
所以,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將冷青雲調-教出來,然後就可以自己隻身去尋找他的愛人了。
悠然……你要等我!
冷青雲絲毫不知道他的打算,緊握着拳頭站在原地,聲音低啞似乎變了一個人,“我知道,但是事情還沒有做,我不相信會這樣。”
“我很讚賞你這樣的想法。”冷雲凡微微地笑着,努力將臉上的疲憊收斂起來,“但是,如果知道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可你還是要走的話,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只能對你說,這一種方法很不明智。”
冷青雲低下頭,不說話。
“現在你還是先調查一下你父母的死因吧,我不想你的心裡有一個疙瘩,以後的事情,聽憑你的安排,我僅僅是在旁邊協助你而已。”冷雲凡看着冷青雲,定定地說道,聲音雖然低,可裡面含着的不容置疑卻讓人不得不相信。
冷青雲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擡頭看着冷雲凡,連連擺手道:“大哥,我是因爲我父母的死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經明瞭了,我絕對不會再有主事冷氏的想法!大哥,冷氏是你的心血,還是你來吧!”
冷雲凡冷靜地搖了搖頭,“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然後選擇不去嘗試的話,那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的出息的。青雲,冷氏以後就靠你了。”
他這話帶着一股悲嗆,好像是交代遺言一般,讓人聽着心裡在打突。
冷青雲看着冷雲凡認真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有多麼的愚蠢,有這樣的一個大哥,他怎麼會選擇那樣一條危險的路呢?
“青雲,我只想問你一件事。”冷雲凡的神情鄭重,就像說出的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一樣,連眼神都帶着一股特別的威力。
冷青雲的心裡抽緊,可還是問道:“什麼?”
冷雲凡的脣角哆哆嗦嗦地開合了兩遍,連身子也在細微地顫抖着,“你……悠然出事的那輛車,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魚骨頭鯁在他的喉嚨裡,讓他每時每刻都覺得難受。
他不想要猜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只需要說出來,要是冷青雲說不是的話,他會覺得很欣慰,至少這個弟弟還沒有壞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可冷青雲要說是的話,那……
“不是,”冷青雲搖搖頭,可這件事情畢竟是與他有關,他有些心虛,“當時車子是於向天建議我買的,是他的好朋友買的。”
冷雲凡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一直都在抽着的心總算是鬆了一些,可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放下來。
雖然現在冷青雲說不是他乾的,但是卻並沒有證據說是於向天買來的車子,也沒有辦法指證這就是於向天設下的陰謀詭計。
所以,一切的事情,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冷雲凡嘆了一口氣,“你先回去調查一下你父母的死因,等你覺得我可以相信的時候,再給我一份計劃書看看吧。”
說完,冷雲凡也不理睬冷青雲臉上是多麼的糾結懊悔,直接就轉身走了。
但是,即使是這麼的痛苦,他也沒有想要去喝酒。
就是因爲喝酒,導致了凌悠然看到了他和屏玉在一起的樣子,然後發了好大的一通火,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這足以說明,酒就是一個誤事的東西,這東西……他以後再也不會碰了。
可是,他這樣做,悠然就會回來了嗎?
他不知道……
他邊走着,邊感受着心臟處傳來的劇痛,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是啊,以後他除了痛這種情緒之外,再也不會感覺到其它,就這樣清醒地痛苦着,或許就是對他的最大的懲罰了,還有,這可能也是悠然樂於見到的吧。
畢竟,是他將人給害死了啊……
“冷雲凡!”一聲冷喝傳來,是唐安安憤怒的聲音。
冷雲凡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頭,在這段時間裡,唐安安已經指着他的鼻子罵了他很多次,幾乎是見一次就罵一次,從來都不分場合。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資格去躲閃,因爲本來就是他的原因,纔會導致悠然出現那樣的事情啊。
“你這個窩囊廢!都已經一週了,你怎麼還沒有將人找到,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你究竟想不想要將人找回來的!我告訴你,要是我一直都找不到悠然,我就見你一次罵你一次!”唐安安跳下車子,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冷雲凡苦笑着感受着其他人詫異的眼神,心底卻是有汪洋一般的難過漫過。
如果只要這樣,人就可以回來的話,他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上最令人難捱的屈辱,只要她回來……
現在的思念有多麼的痛苦,就說明以前的幸福是有多麼的讓人沉醉。
可是爲什麼,這樣的幸福卻只持續了短短的一個多月,讓他還不知道凌悠然已經在他的心底有着這麼重要的分量的時候,讓一切戛然而止,老天爺爲什麼這麼會戲弄人?
“姓冷的!你還真的是冷心冷肺,悠然爲了懷了兩個孩子,還因爲你的原因而墜海,但是你如今卻是一點都無動於衷,整日就忙着你的冷氏集團,你知不知道,悠然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她可能是真的沒命了!”
唐安安哭喊着,說着說着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只要想到現在的凌悠然還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受苦,或者是在水底無助掙扎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哭。還有害她的人卻可以這樣毫無負擔地生活着,她就更是想哭。
冷雲凡也是一臉的苦澀,可是他並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了唐安安一眼,轉身離開了。
唐安安的哭喊聲突兀地停下,她愣愣地回想着剛纔的那個眼神,然後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剛纔的那個眼神是那麼的淡然,好像全世界都已經不放在他的心上,但是這個眼神又是那麼的悲傷,似乎全世界的悲傷都可以在他的眼睛腫找到。
有一句話叫靜水流深,或許最不悲傷的人,心底處已經腐爛了也說不定……
唐安安陷入了安靜,她忽然想到,身爲一個朋友,她就已經是這麼的傷心,那麼凌悠然是冷雲凡即將結婚的對象,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他一下子失去了這麼多最親密最親愛的人,這一段時間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應該,在他的心裡,纔是最不好受的吧……
“怎麼了?”顏北年從車上下來,關心地扶住她的肩膀,目光裡都是擔心。
唐安安吸了吸鼻子,收住眼淚,“北年,你說冷雲凡是不是最傷心的那個人,我每次見到他就罵他,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
顏北年一愣,然後十分淡定地搖了搖頭,“不會,他還會十分感激你罵他,讓他那鬱結的心情得到暫時的解脫。要是沒有人將他從那個世界裡面拉回來,恐怕我們現在看到的,就不是這樣的冷雲凡了。”
他嘆了一口氣,直到遇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時候,纔會有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所以會好好地守護身邊的這個最重要的人。
而值得慶幸的是,他明白得還不算晚。
唐安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襯托着眼眸裡面星星點點的淚水,顯得很是乖巧,“那我下次見到他還是罵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