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林超如一道黑光,劃破高空,很快抵達三百里外的一片荒野上空,低頭看了一眼,戰術板上顯示在這裡的王獸並沒有見到,不過地面上殘留着大型生物經過的摧毀痕跡,以及一個個奇怪形狀的巨大腳印,顯然是這隻王獸已經遊蕩去別的地方了。
林超望了一眼腳印方向,沿着追了過去。
……
“爸爸,我餓……”
微弱地聲音從小女孩喉嚨裡擠出,她躺在一個骯髒破敗的低矮窩棚裡的牀榻上,臉上沾滿污泥,髒兮兮的,眼窩和臉頰深深凹陷,身上散發着濃重的黴菌氣味,年齡只有七八歲左右,全身破爛的衣服像幾條常年不洗的抹布掛在身上,胸口裸出的肋骨處,根根突起,彷彿只是一層皮膜包在骷髏身上。
這個簡陋窩棚的木門緊緊封閉,內部空間非常狹小,沒有任何多餘活動的地方;而實際上,也不需要活動的空間,因爲活動會消耗體能,會餓得更快,而且到了晚上,地表的異常高溫會急速衰退,深夜時會很冷,就像沙漠中的反常氣候一樣,到時擠在一起,反而能稍微暖和一點。
從補丁在牆上的木板縫隙中射進幾束陽光,灰塵在陽光中飄來飄去,像是超然世外的歡快精靈。
躺在小女孩旁邊的中年男人,同樣餓得皮包骨頭,面黃肌瘦,眼窩深陷,身上髒兮兮發黴的藍色襯衫,估計能洗出一瓶墨汁,他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微弱地道:“別擔心,等會兒你姐姐就回來了,會帶來吃的。”
“我餓……”小女孩似乎想要哭泣,卻哭不出眼淚,因此聲音顯得有些痛苦。
中年男人苦澀道:“忍一忍,等會兒你姐姐就回來了,今天她肯定能帶回吃的。”
小女孩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沉默了下去,沒再出聲。
過了一會兒,臭氣熏天的窩棚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年男人渾濁的目光似乎清亮了幾分,勉強用手肘支起半個身子,只見窩棚的木門被推開,從外面飛快鑽進來一個高瘦女孩,懷裡抱着一瓶礦泉水。以及兩三個巴掌大的麪包。
這麪包製作的很粗糙,非但表面沒有芝麻,而且顏色渾濁呈灰黃色,還有幾個漆黑痔瘡般的黑點,一看就是製作的材料裡落入了髒東西。
但中年人看見這些,眼睛卻徒然明亮起來,以極其敏銳地速度撲起,接過女孩遞過來的三個低劣麪包和礦泉水。
“小鈴,起來吃東西了,姐姐回來了。有吃的了。”中年人抓着食物,回頭喊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半睜着,卻沒有反應。
中年人徒然感覺一股不詳的感覺,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摸向小女孩的頸脖……沒有跳動。
“小,小鈴怎麼了。”高瘦女孩看見情況不對,焦急地上前察看。
中年人呆若木雞,被高瘦女孩輕易推開,就在她察看妹妹心跳時,忽然窩棚外面傳來一陣零亂腳步聲。
“馬戈壁。那小表子跑哪去了。”
“老闆娘說她就住在這一代難民區,草,真臭,這些垃圾的糞便就拉在自己門口麼。難道是條狗?”
“行了吧,他們跟狗也沒啥區別了,還是趕快找人吧,這小表子今天讓劉哥玩的不盡興就跑了,要是天黑前沒帶回去,咱們也有得受的。”
幾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窩棚內。高瘦女孩聽見這幾道身影,臉色猛然一變,雖然清洗過但仍然不算乾淨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在陽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這是一張非常稚嫩的臉蛋,跟她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再加上她胸前含苞待放的模樣,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六歲,甚至更小。
“孩,孩子你。”中年人聽見那幾道身影,臉色同樣一變,望向高瘦女孩,吃驚道:“你惹到人了?”
高瘦女孩緊咬着下脣,沒有做聲。
哐當!
窩棚木板徒然被踹開,光線照射到這個狹窄的窩棚中,照在兩個人恐懼蒼白的臉上。
“原來在這。”門外一個壯漢獰笑一聲,喝道:“自己滾出來,還是老子把你打個半死再拖出來?”
中年人和高瘦女孩哆哆嗦嗦地自己爬了出來。
嘭,中年人剛出來,就被一個魁梧壯漢踹到在地面上,跟這些壯漢相比,他瘦弱得就像一隻小母雞。
壯漢用腳踩在他的背上,向高瘦女孩獰笑道:“沒想到你還有個死鬼老子,你可知道,這次你伺候的劉哥是什麼人物,他可是咱們黑少聚民地首領的外甥,你給咱們招上這麼大麻煩,你說,是卸掉你這死鬼老子的手呢,還是腳呢?”
中年人嚇得顫抖不停,哀叫道:“饒命,求求你們放過我,小樂肯定會伺候好那位劉大哥的……”
“呸,讓你說話了麼!”另一個青年惡狠狠地一腳踢在他頭上,厭惡地道:“老子最討厭你這種人,有手有腳的,竟然不肯自己出去獵殺怪物,讓自己的女兒賣身養你,你這種膽小如鼠的垃圾還有活着的必要麼?”
中年人趴在地上連道:“是,是……”
“!”青年不解氣地又踹上一腳。
高瘦女孩撲到中年人身上攔住幾人,顫抖着道:“我,我會跟你們回去的,別打了,求求你們……”
啪,踩在中年人背上的壯漢甩出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力道頗重,將她的牙齒都打出一顆,惡狠狠地道:“小賤人,你還有臉求情,這次要不是你,哥幾個會跑到這個臭不拉幾的地方來?”
高瘦女孩捂着臉,眼淚流下。
“算了,打壞了她就沒用了。”那青年皺了皺眉,道:“這裡太臭了,走吧,都快被薰死了。”
“不急。”另一個矮個中年人嘿嘿一笑,道:“咱們大老遠跑這來,就這樣回去太虧了,哥幾個想玩玩這個嫩妞麼?”
先前的壯漢獰笑一聲,道:“好注意,那些老表子都被玩爛了,一點勁都沒,我先來。”說完,抓起高瘦女孩的衣領,猙獰地道:“回去你敢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剁碎了丟出聚民地。”
高瘦女孩緊緊咬住嘴脣,任憑他的唾沫飛到自己臉上。
矮個中年人來到地上趴着的中年男子面前,露出猥瑣的笑容,道:“很久沒有玩過女人吧,要不要一起玩玩,你女兒伺候過那麼多人,還沒伺候過你這個老爹吧,哈哈!”
中年人深深地埋下頭,痛苦地握緊拳頭。
那青年掃了一眼周圍,從其他窩棚的縫隙中瞪着一雙雙眼睛,死死盯着高瘦女孩,他冷哼一聲,道:“看什麼看,想死麼!”
這些窩棚中的眼睛中露出幾分畏懼,從縫隙中挪開了,但依然有個別人從更隱秘的縫隙處,小心翼翼地窺視着這裡,露出病態的狂熱。
就在壯漢準備撕開高瘦女孩的衣服時,轟隆,徒然地面劇烈一震,猶如隕石撞在地面上一般,當場就有幾個搭建不夠結實的窩棚垮塌下來,裡面發出一聲聲“啊,嗷”的慘叫。
壯漢幾人茫然地擡頭張望,忽然感覺一片陰影遮住陽光,紛紛擡頭望去,一時間全都呆若木雞。
只見一隻十多層樓房高的巨獸,從聚民地沙包防線外驀然出現,猶如一輛開動過來的巨型鋼鐵火車,全身長滿眼珠和凸出體外的尖銳骨頭,擡起粗壯巨大的蹄子,向前踏出,攔路的房屋頃刻間倒塌,地面再次狠狠一震。
“巨,巨獸!”壯漢等所有人全都懵了。
黑勺聚民地的高層顯然提前偵察到了這頭巨獸,因此在壯漢等人看見巨獸的同時,也看見了大量聚民地的戰士,握着槍械,炸彈,自制火藥包,等物,投向巨獸。
但這些東西落在巨獸身上,就像紙屑一樣,沒有任何作用,反而爆炸開來,還將聚民地的建築給點燃了。
“跑,跑!”壯漢等人畢竟經常見到腐屍,在短暫的緩衝下回過神來,立刻撒手將高瘦女孩甩開,轉身就跑。
轟隆!
巨獸的腳步繼續踏出,沒有絲毫停緩,一下子就踏到高瘦女孩面前,雄偉的身姿如一座小山,需要仰視才能看見它的頭頂。
高瘦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僵在原地,渾然忘記逃跑。
腳步繼續擡起,巨獸沒有停留,對它而言,就像一個巨人經過螞蟻窩,不經意踩死一些螞蟻,沒什麼可值得留意的,它需要尋找一隻肥美可口的食物。
呼!
長滿七根爪子的腳掌從天而降。
高瘦女孩完全看呆住。
徒然,這腳掌停下了,硬生生地停在離高瘦女孩半米的位置,爪子上沾黏的泥土因爲突然的停頓,而掉落下來,砸在高瘦女孩頭頂,她這才如夢初醒,然後就看見,這腳掌竟然緩緩擡起。
它不想殺死自己?
女孩心中有一絲怔住,腦海中瞬間閃過曾經看過的諸多童話故事:善良的女主人碰上兇惡怪物,怪物非但沒有殺她,甚至幫助她得到王子。
想到這些,她竟在這生死交替間,忽然想哭,難道這世上只有這樣一隻怪物,才願意對自己好?
在她胡思亂想時,這隻腳掌越擡越高,到最後卻高到近乎直立,最終終於仰天轟然倒下。
轟,地面巨震。
高瘦女孩有些怔住,頭頂的陰影被掀開,陽光重新灑向她,在她的視線中,卻看見一道偉岸筆挺的身影,懸立在半空中,揹負着他,陽光落下,彷彿爍爍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