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光線,很是溫馨。林孟茹走進客廳,看着沙發上穿着線衣休閒褲的男人,靠着沙發,左手端着咖啡輕抿。這個男人總有一股氣韻,讓人撇不開視線。
“回來了。”放下手中的書,他溫和一笑。起身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包,在一邊放好。“等了很久嗎?”她問。
“不會。”
他牽着她的手,到沙發上坐下。自然的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摩挲。
“有沒有吃飽?我剛回來燉了一鍋排骨湯,應該還要一會就好了。一會吃一點?”
“你還沒有吃飯嗎?”
知道她在關心他,張君鍇的眸子微暖。輕聲道:“回來的時候吃了一些。”
“嗯。”她點點頭。
其實他們的之間的相處,很生活化。並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感覺,卻像是一泓小溪,細水長流。
“你在看什麼?”桌上的雜誌吸引了她的目光,其實更明確的說,應該是雜誌封面上的人。“這是杜澤?”她擡頭看他,眼睛裡閃過一抹驚訝。
張君鍇點點頭,脣邊伴着一抹溫柔的笑,輕柔的幫她捋了捋頰邊的髮絲。
“真沒想到,我認識的人竟然還有能夠上雜誌封面的,下次見到他,是不是該讓他給我籤個名?”她不無打趣的說。
“想必你如果讓他簽名,他應該會覺得你在取笑。”
“呵呵,確實拍的不錯呀。”她笑笑,眼睛裡露出一絲狡黠。那抹靈動讓張君鍇不由摟了摟她的肩,眼底盡是笑意。
“真覺得拍的很好?”他問。
“確實和平日裡的他有點不太一樣。”那麼一般正經,成功人士的模樣,倒和那人往日的隨性模樣有點距離了。
“沒想到你們的公司做的這麼好,都能上雜誌封面了。”
“早知道你對這件事這麼看好,我當初就應該和他一起去。”他不無認真的說。其實對於這些事他都比較淡薄,低調是一種習慣,卻不曾想到這能引起她的興趣,這倒是讓他有點始料未及了。
林孟茹笑笑,覺得這樣的張君鍇似乎有一些可愛。
“你說有事情想跟我說,是什麼呢?”
她聽到他輕聲問。溫和的聲音如清酒般,低沉磁性。她輕輕吸了口氣,感覺空氣沉進肺裡。
似察覺了她的不同,張君鍇眸光微閃,靜靜等着她說話。
“我今天去了醫院看葉一航的媽媽。”
空氣似有一瞬間的凝滯,林孟茹覺得心吊到了嗓子眼。張君鍇沒有立刻給她回覆,有些話其實無需明說,便知其意。林孟茹從開始便沒有擡頭,所以此刻倒有點莫名的心悸。而隨着時間的悄然流失,心,又緩緩地,逐漸跌入深淵。
“孟茹,想知道我在英國發生的事情嗎?”
她聽到他如此說。林孟茹心中一頓,一種不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涌出,不知何時攥緊的手,微微放鬆。再一次呼吸,空氣似有些稀薄了。
“好。”她努力放鬆着自己的語氣和自己的身體,背靠像沙發,靜靜聆聽。
“一切都要從我去英國那天開始說起……”
張君鍇的聲音,低沉磁性。如醇厚的美酒,在她耳邊溫聲低吟。
林孟茹沒想到的是,在她承受父親離世的這兩個多月裡,他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而對於欽玥竟會招惹上那種複雜的人,她有點膽戰心驚。
他還在陳述,林孟茹腦子裡大概有了些思緒。他那麼匆忙的去英國的原因,竟是小玥被黑道綁架。而導致這個原因的罪魁禍首卻是小玥孩子的父親。那個男人有着特殊的身份,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覺得這個人似乎走在法律的邊緣,而且還是個頭目的樣子。
張君
鍇一去到英國,就被那個男人的手下“保護”了一個多星期。那個地方沒有任何信號,直到那個男人回來,找到小玥的消息,他纔有機會給她打了第一個電話。而之後的事情,更像是一場電影。她能感覺到,他已極力的輕描淡寫了那段危險的救人經歷,以及救出小玥後他被對方抓住後的遭遇。但她卻聽得膽顫心驚。似乎只要一個環節的失誤,他便再也無法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她的擔心,讓張君鍇眼中一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有點緊張的情緒。
“放心,已經沒事了。”
林孟茹似不確定的看了他許久,最後才確認般的點點頭。
“我被放出來的時候,情況不是很好,更沒有機會接觸到通信設備,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你聯繫。”他的聲音裡盡是愧疚,她明白他的心情。雖然他消失的那麼多天裡,她對他也有不解過,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他的安全。此刻知道他當時竟然有點九死一生,握着他的手不由收緊。
“放心,我沒事了。”他拍拍她的手,眼睛裡閃過一抹溫暖的顏色。繼而又似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不安和沉痛。
“怎麼了?”她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變化,擡着頭看他。
“孟茹,有些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坦白。”他說,眼睛裡似帶着一抹堅韌的決絕。說實話,此刻的林孟茹是有點忐忑的。她似乎也回想起了什麼,最後低下頭,不去看他。
山上的風吹的人一陣舒適。已經入五月了,趁着這小長假,辦公室裡的老師約着一起出來旅行。這事被學校高層知道,自是大力支持的。可是就算再怎麼支持,旅費還是得自理的。只不過學校倒是派了車當作員工福利,這也自然稍稍安慰了大家小有失落的心。
校車在高速上穩穩行駛,校車上的老師們卻個個都似打了雞血般,歌聲嘹亮。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走天涯……”
林孟茹把耳機調到最高音,她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腦子抽筋說要參加這場旅行。
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她拿起來一看,熟悉的名字就這樣印在屏幕上,讓人不知如何反應:聽說你去清田鎮旅行,那裡下雨,最近溼氣比較重,記得備好雨具。
她抿抿脣,將手機調至靜音。其實真不是她故意不理,而是此時此刻,她只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雖然,此刻她的耳朵確實是無法安靜。
“嘿,林孟茹,你昨夜沒睡好嗎?怎麼一個人坐在最後面不說話啊。”“地保”和往日般熱情,湊上來與她說話。
這個人的人脈,似乎在學校挺廣,俗稱學校的“晨報”,消息靈通的很。所有人想知道什麼都跟她打聽,可這裡面究竟有多少人想與她真的交心,這就不得而知了。只不過這樣聒噪是非的人,真的會有人喜歡嗎?林孟茹在心下搖了搖頭。人家覺得如何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遇到她就只有能避則避。
“嗯,我現在想睡一會。”她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只不過她似乎小看了某人的臉皮。
“別睡了,到那裡就是晚上了,到時候睡不着。”
“……”林孟茹心中黑線,不知道她這又是什麼邏輯。一時間倒不知道如何接嘴了。
“聽說之前安總也說要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不,我不知道。”
“嗯?不會吧!你和安總不是很熟嗎?”
“我和他不熟。”
“呵呵,孟茹,你也別跟我裝了,那一次你坐安總的車去吃飯,這樣怎麼可能不熟。”她一臉你別藏了的表情,眸光跳動。
“信不信由你吧。”她覺得,和這個人說話有一種渾身的無力感,確實道不同不相爲謀。
林孟茹不是一個願意應付的人,所以在這種相處疲憊的情況下,她情願避之不理。
看到對方閉眼休息,夏芳草臉上閃過些許不悅。輕哼了一聲,坐到其他的位置上去。期間給了她幾記白眼,繼而不知跟身邊的人說着什麼。
“芳草,你怎麼了?”身邊的同事問她。
“哼,拽什麼拽,不過就是傍到了幾個好男人罷了,牛氣什麼!”
“你是在說林孟茹?”
“不說她還能說誰。只不過是跟她聊聊,就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不理人。”
“這女人確實是有點傲。不是說她和安總的關係不淺麼?有後臺的人,拽點也是正常。”這話說出來實則盡帶酸意。
“呵,她確實很厲害的。以前我大學和她一個學校,她有個男朋友,現在開着一家公司,混的不錯。這次我們同學聚會我都見到他們了,兩個人可親密了。”
“哦?不是說她是安總的……”
“呵,誰知道呢!只能說這個女人很厲害就是了。上一次我還看到有個男人開着車在學校門口等她,兩個人看上去也關係不淺呢。”
“什麼,她竟然和三個男人糾纏不清?”
“呵呵,我們知道的就只有三個,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呢?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有些本事。這三個男人的條件都很不錯,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
女人的嫉妒心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無中生有,惡意中傷也是最爲常見的表達方式。耳邊是同事的“嘖”聲,夏芳草看了眼正靠在窗戶上似乎睡着的人,眼中劃過一抹不甘。
車子就這樣穩穩地向清田鎮的方向駛去,林孟茹耳邊聽着音樂,在車上被晃得忽睡忽醒,到最後確實有點頭疼欲裂。就連往日裡從來不會暈車的她,都有一種想要吐的感覺。
“孟茹,你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到達下車的時候,一個同事關心的問。她搖了搖頭,漾起一抹笑:“沒事,可能是中午吃的太油膩了,所以現在腸胃有些不太舒服。”
“嗯,我那裡帶了些備用藥,如果一會還難受可以找我要。”
“嗯,謝謝。”林孟茹心中一暖。其實和這個組員在平時生活中還真的沒有什麼交集,但是人家的真誠關心卻讓她有點感動了。
到了賓館,分鑰匙的時候,很不巧的她和“地保”分在了一個房間。此刻的她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感覺,再一次覺得出來旅行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其實說來說去,她來這裡也不過是爲了不想住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暫時還沒想到要怎樣面對他,而回去跟媽媽住,又不妥當。畢竟老媽是個敏感的人,她這一回去,多少都會讓她看出端倪。
似因着剛纔在車上的事情,夏芳草進到房間,一直都沒有出聲。林孟茹也樂得清閒,將行禮放好後便拿了衣服去洗澡。出來時,夏芳草還在整理她的衣櫃。
本想跟她說可以去洗澡了,但想想又覺得沒有意思。人家現在擺明了不想理你,而且她也怕先出聲便被纏着說話。所以耳朵裡塞好耳機,縮進被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第二天林孟茹醒來時竟覺得頭暈目漲的,旁邊的牀鋪已經空無一人,想來是對方已經起牀出門了。撐着牀坐起來,拿了牀前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給帶隊的老師打了個電話,繼而又倒在牀上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開眼,已經是下午一點。肚子裡傳來的飢餓感讓她實在睡不下去了,好在頭暈稍微好了一些。起牀做了簡單的洗漱,繼而穿了套運動服去到餐廳。
這個時間,餐廳裡坐的人不多。而在落地玻璃旁,一對人影卻吸足了人的眼球,林孟茹美豔微挑,目露訝異。不等她反應,對方已然看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