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溪再次打斷了顧思珉，表情嚴肅，道：“你有沒有想過，我要知道那些陳年往事嗎？現在的我，很幸福，你爲什麼要轉彎抹角地讓我知道，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想害我！”
顧小溪的質問，讓顧思珉臉色一白。
她的態度，爲什麼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穩住心神，顧思珉努力讓自己的態度堅定一點。
“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那些。”
哼笑了一聲，顧小溪毫不在意地說：“就算我要知道，也應該是父母告訴我，而不是你。”
“我對你的愛意，並不必父母少，爲什麼我就不能說？”
“這話很有歧義，你究竟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自己？”
見顧小溪屢次質疑自己的真心，顧思珉憤怒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裡很清楚。”
顧小溪看向顧思珉的眼神，又冷又疏遠，讓顧思珉心底發寒。
有那麼一瞬間，顧思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心底的那份情，就那麼難以被接受嗎？
握了握拳，顧思珉的聲音中多了憤懣，質問道：“我只是喜歡你，爲什麼所有人都當我是罪人？”
顧思珉憤怒，顧小溪卻比她更加憤慨，瞪着顧思珉，眼底有着滿滿的失望。
“就因爲你的喜歡，你就要傷害身邊的人，利用他們來達成你的私慾嗎？”
“顧小溪，你究竟在說什麼？”
“事情都做了，你就別再裝了，正好，我也不想再僞裝下去，怪噁心的。”
顧小溪的話，徹底傷了顧思珉的心，卻也讓他不明所以。
將顧小溪扯到自己面前，顧思珉直視着她的雙眼，強忍怒火，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究竟什麼事讓你噁心着了。”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直說好了。”顧小溪一錯不錯地盯着顧思珉，說，“爸爸出事，不是偶然那麼簡單吧？”
顧思珉開始的時候還沒想明白，但看着顧小溪審視的眼神，加上她今天的態度轉變，顧思珉恍然大悟。
“顧小溪，你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你竟然以爲是我設計傷害了父親？”
顧思珉在咆哮，被深愛的人懷疑的痛，那麼觸目驚心。
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現在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顧小溪也很心痛。
可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不能視而不見，就算會讓顧思珉受傷，也不能再讓他錯下去了。
“如果你覺得我說錯了，就請用證據反駁我。”
“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不擇手段嗎？”
“以前的你，不是。可是現在的你，我看不懂。”
顧思珉強忍着心痛，說：“顧小溪你給我聽着，我對爸爸媽媽的愛，不會比你少。我不會傷害他們，也絕不會讓別人傷害他們！”
“既然如此，那怎麼會那麼巧，護士會來問咱們的血型？我剛剛從樓下的血庫經過，問了下，各血型的血漿都很充足，護士的舉動，真是多此一舉。”
顧小溪的話，讓顧思珉眼神閃躲了下。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再找那個護士聊聊。”
顧思珉有些無力地坦白道：“我承認，我是想讓你知道你的身世。但爸爸的意外真的和我無關，我只是利用這次意外，讓你知道真相。”
聽了顧思珉的話，顧小溪端着臂膀，冷笑道：“現在，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
這反質問讓顧思珉恍惚了瞬，問：“我們之間，竟然連信任都沒有了？”
“從你開始算計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顧思珉有些激動，說：“我沒有算計你，只是讓你知道你該知道的。你有權利知道，我也有權利用正常的身份喜歡你，而不是被當做一個變態！”
“可是我不喜歡你。”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顧思珉所有的憤怒凍結，人也呆住了。
“你說什麼？”
盯着顧思珉的眼睛，顧小溪嚴肅而緩慢地說：“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從前，你還是我的弟弟，我對你還有親情。可如果連弟弟都不是，我想不到有什麼原因，要忍受你糟糕的脾氣！”
顧小溪的話，就像把利刃，刺痛了顧思珉的心。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那麼多年的努力，那麼多年的小心翼翼，結果只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忍耐和不屑。
而且，顧思珉從來就沒考慮過，顧小溪會不喜歡，甚至厭惡自己的情況
事情突然變成這樣，讓他覺得措手不及，甚至難堪。
遍體鱗傷的顧思珉，有些無助。而顧小溪卻對這些視而不見，眼神中，還有點不耐煩。
閉了閉眼，顧思珉問：“顧小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對我這麼無情嗎？”
“正是因爲從小一起長大，我才受夠了你的自以爲是！你以爲我和你的關係很好嗎？如果不是演戲給爸爸媽媽看，我根本不會理你這個自大狂！”
“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知道身世之後，我最開心的事，就是不用再配合你演戲。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擡眸看向顧小溪，顧思珉聲音中帶着刻骨的傷痛，道：“顧小溪，你夠狠！”
“是你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怪不了別人。”
看着顧小溪的背影，顧思珉突然覺得很悲哀。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顧思珉會不瞭解顧小溪嗎？
她那麼善良的人，不願傷害別人，更別提自己這個曾經的弟弟了。
顧小溪這樣做，就是想和自己劃清界限，斷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她以爲說些狠話，自己就會放手，就會退縮。
可她不知道是，顧思珉之所以會覺得心痛，不是因爲那些狠話，而是因爲她根本不瞭解自己對她的情有多深。
而且，顧小溪自己是不可能想出這些東西來的，肯定有人指點了她。
顧小溪信了那個人，卻不肯信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讓顧思珉心痛、灰心的嗎？
垂下頭，顧思珉說：“憑你的智商和情商，是不會懷疑我對爸爸下手的。老實說吧，是不是有人給你出謀劃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