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培訓，我可能就要成爲一名特工。而特工是沒有身份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爲國家犧牲，你們，卻永遠都不知道我是生還是死。這，也是我排斥出國培訓的原因之一。”
雙手抓着面前的咖啡杯，顧小溪的心緊緊揪着，可表面上，還要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不是告訴你，別危言聳聽了嗎，故意嚇唬人，有意思嗎，幼稚！”
顧思珉神色平淡，說：“我說的是真還是假，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我希望在沒有我的日子裡，你回想起我的時候，能多點笑容。”
“小溪，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也謝謝你多年的忍耐和照顧。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多點心眼兒，別像個傻大姐一樣，以爲別人都是好人。”
生離死別般的話，讓顧小溪的心酸澀不已。
她垂着眸，不讓顧思珉看到自己的脆弱和心軟，態度耿硬，道：“你少嚇唬人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而顧思珉好像沒聽到似的，還在不放心地叮囑着。
“等你康復之後，就回a市上班吧。看得出來，你留在這裡很無聊。工作的時候不要太拼命，你是女孩子，那麼辛苦，會讓爸媽心疼的。”
“陸逸風不是個好人，你要換個人喜歡，這次你要記得睜大眼睛，仔細看看。你結婚，我可能趕不回來了，但我會爲你準備好結婚禮物，託人送回來。”
“看在禮物的份上，你在結婚典禮上，可不可以提一下我的名字？哪怕是以家人的名義也好。我，不想被你遺忘。”
“顧思珉，我是不是告訴你別說了！”
顧小溪低着頭，忍不住吼了一聲。
看着她微微抖動的肩膀，顧思珉伸手想撫摸她的頭。
但騰空的手掌，緩緩捏成了拳，最後又垂了下去。
“你是在哭嗎？”
顧小溪抹了下眼角，聲音卻依舊倔強。
“爲什麼我們的關係要變成現在這樣，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因爲我們都長大了，有不一樣的追求。但有一點並沒有變，我對你的關愛，從始至終，絲毫不少。”
“好了，你別說了。”
“這些話，我擔心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顧小溪，我是很喜歡你，比任何人都喜歡你，甚至會爲了你付出生命。你說不喜歡我，那我就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礙你的眼。”
“我希望我這樣做，能讓你放下心裡的負擔，享受屬於你的幸福。可這次，你必須要擦亮眼睛，別被有心人利用。我的退出，可不是讓你被別人戲耍的。”
“還有，不管以後我們能否再聯絡，你都要記得，你是我最愛的人。”
聽着顧思珉的話，顧小溪腦子渾渾噩噩的，不自覺地，回想起小時候的美好時光。
那時候的兩個人都還小，整日沒心沒肺的玩鬧，日子就好像是棉花糖一樣，軟軟的，甜甜的。
顧小溪仔細回憶，卻怎麼都想不到，顧思珉是從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心思。
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今天的結局？顧思珉是不是就不用選一條不歸路了？
見顧小溪只是低着頭，也不說話，顧思珉無奈地笑笑，問：“我說了那麼多，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顧小溪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以長者的身份，教訓着顧思珉。
“你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如果你有事，他們肯定會傷心死的。所以，你務必要保重。至於什麼特工，你也可以拒絕啊，都什麼年代了，你不想做，還會有人用槍逼着你嗎！”
感受着顧小溪對自己的擔心，顧思珉微微笑着，但說話的話，卻裹挾着血雨腥風。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的。可如果有人想借機除掉我，那就不好說了。”
“你惹到誰了嗎？”
“有，”顧思珉眸子眯了眯，說，“陸逸風。”
顧小溪早就有預感，顧思珉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但她不希望看到兩個人如此仇視，她也想不通，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二人，爲何非要置對方於死地。
緊盯着顧思珉，顧小溪問：“你們兩個爲什麼都看對方不順眼，還總要彼此找麻煩？”
“因爲，我們都想讓對方從你的生活中消失。目前看來，他贏了。”
幽幽地說了句話，顧思珉又放柔了語氣，目光真摯。
“小溪，我們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我是不會害你的。那個陸逸風心思深沉，沒幾個人能摸透他的想法。我就是被他鬥掉的犧牲品。心思單純如你，我真的無法想象，你和他接觸，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陸逸風心思深，這話不假。
但是顧小溪卻不覺得他會對自己如何，就算他要算計自己，那自己還能傻乎乎等着被算計？
對此，顧小溪微微撅着脣，爲自己辯解道：“我又不傻，他是好還是壞，還是能分出來的。”
“如果你真的能分出來，我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們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爲你，你別胡亂推卸責任，都是你咎由自取好嗎。”
“真是這樣嗎？”顧思珉的眼神中，帶着蠱惑的神色，“你仔細回想一下，咱們家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哪一件不和陸逸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他沒存什麼心思，幹嘛總是和咱們糾纏不清？”
“小溪，我說過，陸逸風深不可測，他隨便幾句話，就能收買人心。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
顧小溪還要再說些什麼，顧母和顧父走了進來，看到了一對子女。
“你們在這，我說怎麼找不到呢。”
擡頭笑看着母親，顧思珉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問：“買到藥了？”
“買好了，都在這裡，快收好。”
將藥盒放到包裡，顧思珉站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進去登機了。”
顧母伸手抱着顧思珉，眼中是滿滿不捨的情緒。
“到了那邊就立刻給媽媽打電話，報平安。訓練的時候不要逞強，要聽領導的話，不可以在做錯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