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被嚇得不輕,立刻摟着她的脖子,怒道:“我是手痛,不是腳啊!你快放我下來!”
冷訣根本是將她的話當耳邊風,不管她的情不情願,循了最捷徑安全的道路,直奔皇家醫院而去。
李晨光忙完一個大型手術,整整二十個小時備戰,已經將她所有的精力透支。
好歹成功將病人救了回來,這些辛苦對於李晨光來說,都是值得的。
護士將病人推出來,直直的往病房內推去。
家人倒是有些焦急,抓着李晨光的手臂開始問東問西。
見李晨光的面色有些蒼白,助理眼尖的跑過去,立刻攔住病人家屬,開始禮貌地說道:“不好意思各位病人家屬,病人目前的情況穩定,請這邊走。”
李晨光面色有些疲倦,交代完病人的病情後,這才揉了揉眉心往辦公室走去。
結果剛邁出去幾步,就見走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李晨光皺了皺眉,頓時感到氣憤不對。
果真,下一秒,走廊傳來一陣咆哮,大吼道:“李晨光!快給我叫李晨光出來!”
這陣咆哮聲頓時引起走廊的**,無數的病人開始頻繁的探出頭來。
護士們見狀,立刻上前,準備控制住局面。
然而,在看到對方憤怒的目光時,又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腳。
冷訣的怒氣帶着強烈的感染,牽動着顧南溪的情緒。
顧南溪原本右手就疼得有些痛苦難忍,再被他這樣一吼,頓時整個神經弄得突突的疼。
冷訣對她情緒的變化很敏感,整個人立刻緊張起來,頓時對着滿走廊大吼:“李晨光!李晨光!……”
顧南溪簡直覺得丟臉到了極點,有些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壓抑着右手的疼痛,怒斥道:“冷訣,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別弄得像是我要死了一樣!”
死!?
聽到這個字,冷訣突然變得格外敏感,立刻頓住,衝着她吼道:“給我閉嘴!你要是敢死,我非得拼了命的去閻王那裡把你揪回來!”
這個男人,簡直幼稚到了極點!
顧南溪被噁心的不行,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李晨光終於看清來人,發現是冷訣時,內心頓時跑過千萬匹草泥馬!
他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見過冷訣如此緊張的表情。
好像是顧南溪的事,他都是這般,沒有底線的,到處撒潑,臉上更是會流露出不似他這樣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鐵血男子。
但凡他緊張的是事,都是有關顧南溪的大事小事。
李晨光皺了皺眉,也不再想太多,立刻邁出腿,直往冷訣的方向跑去。
冷訣見到李晨光,立刻緊張的開始說道:“快,去手術室!”
李晨光被弄得莫名其妙,皺了皺眉,有些緊張地說道:“出了什麼事?!”
冷訣的脾氣不是很好,衝着李晨光立刻吼了起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先去手術室!”
李晨光簡直是汗顏,心裡一個勁的鄙視着冷訣。
但看了看他懷裡的顧南溪,皺了皺眉,也沒再多猶豫,只是對着冷訣說道:“去樓上手術室,這裡人多耳雜,南溪現在身份特殊,萬一傳出去,對她的影響不好。”
冷訣也不再多做遲疑,抱着顧南溪,直往樓梯口跑去。
李晨光被甩在後面,張了張嘴,正準備叫冷訣坐電梯,卻見他早已身手極快的跑得無影無蹤。
都是些什麼毛病!有點電梯不坐,腿腳好了不起啊!?……
李晨光的辦公樓層,旁邊的手術室是他的個人專屬。
如今摒除掉場外的人,他倒是安靜下來開始忙着自己的事。
李晨光一邊拆卸着顧南溪手中的紗布,一邊在心裡咒罵着沈涼城蹩腳的包紮技術,回頭還冷不丁地問了顧南溪一句,“你是不是得罪這個衰神了!?”
衰神!?誰!?
顧南溪的雙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隨後開口說道:“誰!?”
地上丟着一大堆的紗布,李晨光簡直是有些無語了,這年頭,還有誰能惡趣味的將別人的手包得像是棒球棍似的?!
他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沈涼城從小就是個幼稚鬼,沒想到這年頭了,心智還沒健全,開些無厘頭的玩笑。”
顧南溪癟了癟嘴,回敬道:“他這哪裡是開玩笑,明明是赤/果/果的報復。”
李晨光挑了挑眉,笑着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脾氣了,任人宰割。”
顧南溪頓了頓,開口說道:“成年人,不和幼稚鬼計較。”
李晨光拆着繃帶,聲音淡淡地說道:“你也別怪他這麼鬧你,因爲你,他已經被蘇輓歌逐出家門很多天,慾求不滿的人,都是這麼彆扭的。”
顧南溪皺了皺眉,有些弄不懂,開口說道:“他和蘇輓歌吵架,關我什麼事!?”
李晨光笑了笑,聲音低沉地說道:“上次在“寒碧山莊”喝得酩酊大醉,有人上房揭瓦,準備要掌控家庭權利,結果母老虎一發威,直接將他踹出房門。”
顧南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開口說道:“那看來,他這樣報復我,倒是情有可原了。”
她的話音剛落,手中的繃帶正好被拆卸完。
李晨光看了看她手背上被血浸染的紗布,眉心頓時一擰,開口說道:“不是讓你別提重物嗎?!怎麼傷口又崩開了!?”
顧南溪頓了頓,擡眼,看了一眼窗外左右徘徊的冷訣,頓時面色一沉。
她咬着牙齒,語氣更是低沉地說道:“這次的情況可能比你想的要更嚴重。”
李晨光的面色頓時一沉,嚴肅地說道:“什麼意思!?”
顧南溪低着頭,語氣含着些蒼涼,說道:“你給我的麻藥,已經沒有效果了!”
李晨光皺了皺眉,並沒有當回事,這纔開口說道:“失去效果!?那你可以從原本一粒的量增加到兩粒,只是不要太頻繁就可以。”
顧南溪聽着李晨光的話,頓了頓,突然開口說道:“量已經達到十粒,毫無效果。”
十……十粒!?
李晨光的背突然震住,他擡起頭,目光驚恐的看着顧南溪,語氣嚴肅地說道:“你瘋了!?我給你的麻藥效果好,但是它的副作用有多強,你難道不知道!?”
顧南溪低着頭,語氣低沉地說道:“我知道。”
李晨光簡直被氣得不行,他的手有些顫抖,看着顧南溪,語氣帶着些訓斥的意味,開口說道:“知道你還這麼去做!?”
顧南溪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開始低低地說道:“手筋的疼痛程度加劇,我沒有辦法。”
李晨光可顧不了那麼多,立刻大聲說道:“不行,我現在就讓冷訣安排手術,你的手必須現在進行手術。”
顧南溪見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準備往外走,顧南溪也顧不得太多,立刻拽着他的衣角,開口祈求道:“不要,晨光哥,不要讓他知道。”
李晨光頓住,開始勸說着:“南溪,你這樣真的不行。”
顧南溪搖了搖頭,答道:“手術的副作用太大,我不想冒險。”
李晨光皺了皺眉,冷靜着開始分析着說道:“它的副作用,不過就是讓你整雙手短暫失去行動能力,出現微笑的顫抖情況而已。就算手術不成功,但至少對損失的手筋也可以起到修復功能。”
顧南溪皺了皺眉,冷靜着說道:“我現在的工作,不能讓手出現顫抖的情況。”
李晨光有些不贊同,開口說道:“工作?!南溪,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你的身體健康重要!?”
顧南溪頓了頓,擡起頭,目光清朗地看着他,開口說道:“重要的衡量是什麼!?如果把西顧姐和你當醫生的志願放在一起,你又會選擇什麼呢!?”
李晨光被吼得當場愣住,突然不知如何回答,“我……”
顧南溪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說道:“你會選擇西顧姐,是不是!?”
似乎被參透了內心,李晨光突然沒有了辯駁的能力,只是皺了皺眉,等待顧南溪的下文。
顧南溪的目光放遠,語氣低緩地說道:“爲什麼會選擇她而不是醫生這樣神聖的職責呢!?難道在晨光哥的心中,西顧姐不是更應該值得去珍惜,她對你來說更重要嗎?!”
“所以,你難道不是應該更明白,爲什麼我會選擇“月光半島”而不是這隻手!?”
“更何況,這隻手根本不可能完全痊癒,那我有爲什麼要爲了它,而去放棄我的執念!?”
李晨光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他突然明白,爲什麼向來獨立的陸西顧會說她是頭拉不回來的倔牛。
因爲自己認定的事,從來不是他人能夠左右得了的。
話已至此,李晨光算是明白了顧南溪的執拗,乾脆不再多言,只是低下頭,開始處理手背上的傷口。
顧南溪手背上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加難,傷口裂開的程度很明顯,甚至連內部的手筋癒合也變得相當的緩慢。
這着實是一大難題,這對李晨光來說,彷彿是眼前燃着希望的燈突然間 全數熄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