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看着面前五官都皺在一起的小女人,瞄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湯水,語氣低沉地問道:“一個人吃這麼多!?”
旁邊的葉辰一聽,整個臉都沉了下來,默默地吐槽了起來,啊喂!現在這種情況,是該先討論東西吃多吃少的問題嗎?!正常人難道不是該先收拾眼前的殘局嗎?!
顧南溪盯着地方的一片狼藉,撇了撇嘴,嘟噥道:“難怪我覺得這麼重,原來鍾媽裝了這麼多東西。”
盛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問道:“你說什麼!?”
“啊!?”顧南溪愣住,立刻擡頭,看着盛世,搖了搖頭,慌忙說道:“沒,沒什麼!”
盛世倒是沒有去深究她方纔的喃喃自語,只是眸光戲謔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地說道:“所以你說說看,弄髒了我的衣服,要怎麼賠!?”
賠!?憑什麼!?
顧南溪立刻擡起頭,瞪着他,說道:“這你不能怪我,東西是鍾媽讓我給你帶的。”
“給我帶的!?”盛世看着面前表情豐富的女人,眸光裡竟是柔情,聲音含着些魅惑,問道:“爲什麼給我帶!?”
那雙眼睛,漆黑得彷彿如黑洞般,瞬間將人給吸了進去。
像是中了蠱一般,顧南溪震住,揚聲說道:“鍾媽說你今天沒有吃早餐就走了,所以……”
她的話還未說完,面前的男人就自以爲是的說道:“你是因爲擔心我,所以給我帶的早餐!?”
什麼鬼啊!
顧南溪被問得愣住,心裡有些慌,提高聲音說道:“我……”
盛世心裡高興,現在可不想從顧南溪的嘴裡聽到任何令他不開心的話語。
他盯着面前的女人,在她薄脣輕啓的瞬間,沉着聲音說道:“南溪……我很開心……”
他說話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含着些情緒,久遠的,抑揚頓挫,撞擊着她的內心。
他說,南溪,我很開心。
開心的理由,只因爲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
顧南溪明顯被嚇了一跳,仰着頭,滴溜溜的雙眼無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盛世似乎被她臉上驚愕的表情所取悅了,擡手,正準備撫摸顧南溪的長髮時,旁邊卻有不明生物突然躥了出來。
“呀!這是怎麼了!?”維乙安上來就將兩人分開,表情更是異常豐富,盯着打翻在地的湯水,衝着顧南溪就是一頓痛斥,“顧南溪,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眼睛長腦袋上的?!”
說着,又不顧氣氛的僵持,端出一副女主人的氣勢,對着旁邊的葉辰大吼道:“葉辰,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拿紙巾過來!”
葉辰站在原地,看了看盛世,又看了看維乙安,皺着眉,不是該不該這麼不識時務。
盛世的眉心皺得有些緊,隱忍着火氣,低沉地說到道:“不用了!”
顧南溪被這麼冷不丁的一吼,臉色也變得不太好,沉着臉沒有說話。
兩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要是再不做點什麼,她是不是就要這樣被無聲的逐出局?!
真是想得美!她的東西,即便是不要,也不會讓給顧南溪,更何況對方是自己愛慘了的人!她纔不會拱手讓人!
維乙安立刻開口說道:“怎麼不用了,你看看你身上這些油膩膩的東西。”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心裡對顧南溪更是憎恨。大清早的開始獻殷勤,居然還不知廉恥的送湯,簡直是狼子野心。
維乙安擡腳將旁邊的食盒踢開,瞪着顧南溪,語氣嚴苛地說道:“顧南溪,這裡是工作場所,你以爲是春遊嗎?!帶的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顧南溪原本不想在公司與這個女人交鋒的,但是她真的是太不懂得進退,行爲已經讓她煩透了。
顧南溪的眼神裡含着鄙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說道:“我帶什麼那是我的事,什麼時候需要你來這裡多嘴了!”
說到這裡,她又上前走了一步,脣角撩起若有似無的笑,譏諷着說道:“拿着雞毛當令箭,敢這麼得意,不知道維小姐都仰仗着些什麼呢!?”
她一句話明顯戳中了維乙安的痛處,她垂在兩側的手禁不住握成了拳頭。
顧南溪說這些話,無疑是在對她目前尷尬身份的嘲諷。
仰仗什麼!?對,她仰仗什麼?!仰仗維家大小姐北城第一名媛的身份,還是盛世不願意對外公開的未婚妻身份!?
就是因爲不願意公開,所以她現在名不順言不正,還得受到這個女人的諷刺。
維乙安的心裡的火苗簡直是“嗤嗤嗤”地直冒,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顧南溪可不想和她糾纏,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字面上的意思,自己去悟!”
她不太戀戰,也懶得與盛世還有維乙安站在一起,這種特三角的關係,她永遠不想去正視。
她纔剛邁出幾步,身後的維乙安就瘋了似的衝上來,猛地拽住了她的手,“顧南溪,你給我站住!”
這背後偷襲,恰恰拽住了顧南溪的右手,原本纔剛好癒合的手受到重擊,疼痛感迅速躥了上來,顧南溪忍不住冷抽一聲,“嘶……”
維乙安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地摔了出去,加上高跟鞋的踉蹌,她在光滑的走廊上,動作極其滑稽的晃了晃,隨即倒栽蔥似的摔了下去,腦袋撞在玻璃上發出“嘭”地一聲悶響。
這跤摔得相當有技術,也相當的疼,顧南溪冷眼看着地上齜牙咧嘴的女人,沒有絲毫的同情。
維乙安有些不可思議,捂着額頭流血的傷口,一隻手撐着地面,擡頭,目光可憐的看着盛世,“盛世……”她展開手,看着滿手心的血,語氣更加的孱弱,“盛世,你爲什麼……”
她的表情,簡直可憐得惹人心疼。
顧南溪背對着盛世,等候着接下來會有些什麼好戲。
盛世到底會有什麼舉動,畢竟現在倒在地上的,可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雖然沒有對外公開過,但至少名分是在那裡的。
然而,她期待的戲碼裡,自己卻成了主角。
盛世上前,拉着她的左手,語氣帶着些隱忍,說道:“跟我走!”
顧南溪整個人幾乎是蒙圈了,她愣住,邁着有些僵硬的腳,有些不情願的往前走。
維乙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情是極度的憤懣。
她裝了那麼多惹人憐的表情,柔弱如扶柳,也梨花帶雨的哭過,可是,卻沒能繞進盛世的胸膛。
她不甘心!被一個“小三”明目張膽的喧賓奪主,她不甘心!
扶着玻璃的圍欄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的身形有些虛晃,張了張口,虛弱的想要挽留,“盛世……”
盛世心裡着急,已拖着顧南溪大刀闊斧的走遠。
沒有一絲半點留戀的意味。
這對於向來驕傲的維乙安來說,幾乎是羞辱。
她強忍着眼眶裡的淚水,咬着牙,額角的血如小溪般汩汩留下,猩紅與蒼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握着拳頭,衝着盛世的背影大吼道:“比起我對你的始終如一,你對她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而已,爲什麼你寧願選擇一個曾經離開你的女人,也不願意珍惜一個時刻陪在你身邊的女人!?我到底差在那裡,讓你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對待!?”
這倒是顧南溪第一次見維乙安失禮,也是第一次見她對盛世大聲說話,她皺了皺眉,擡眼,靜靜的看着盛世。
盛世只是收住了腳,並沒有回頭,背對着維乙安,語氣有些冰冰涼不含半絲感情地說道:“不想太難看就別在這裡吵!她是唯一,你怎麼樣之於我,都無所謂。”
這句話,雖不是多麼的鋒利,卻也足夠誅心。
維乙安的臉色一下就煞白了。
她靠着玻璃的扶牆慢慢挪動自己的身體,因爲方纔的突然撞擊而顯得有些虛弱,但是卻又不願意在有顧南溪的地方示弱。
她捂着胸口的痛,眼睜睜的看着盛世與顧南溪從眼前走過。
那扇冰冷的電梯門,慢慢闔上的片刻,兩人四目相對,顧南溪看到昔日傲慢的維乙安,她的眼裡的憎恨與怨懟,還有被激怒的戰鬥火花。
到底還是個爲情所困的女人,即便是你有多驕傲與高貴,終究沒走出情結的羈絆。
盛世可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女人,一路上拽着顧南溪直奔自己的辦公室,期間還摸出手機,威脅着沈涼城,要是不立刻出現就立刻打發他去非洲開發新項目。
於是,在盛世的各項變態威脅之下,他們的電梯剛到,那邊沈涼城就帶着自己的儀器設備一路殺了過來。
沈涼城看着兩人相握的手,挑了挑眉,又是一副不正經的表情,打趣着說道:“這進度是突飛猛進啊!?”
被她這麼一說,顧南溪這才意識過來,立刻着急的甩開盛世的手。
無情的被甩開,盛世的心情倒是有些不好起來,惱怒地瞪了一眼旁邊的沈涼城。
多事!
小子,要不是因爲你還有點用處,早就把你扔非洲去曬曬大太陽!沒曬成黑炭不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