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個敢愛的女人,已是精力耗盡,如今滿臉疲憊。
她穿着病號服,帶着條厚厚的披肩,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花園的藤椅上。
她拿着一本書,在暖暖的光裡,靜靜地翻看着。
顧南溪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潮潤,輕輕地吸了口氣,她擡步,走了上去,站在她身後,笑着說道:“在看什麼書呢?!”
陸西顧擡頭,衝着她揚了揚笑臉,說道:“你來啦!?”
她的臉色很蒼白,原本紅豔豔的飽滿水潤的脣瓣,如今是一片慘白的暗黑。
顧南溪的心,買來由的疼了起來。
她可以忽略陸西顧的臉色,只是低頭,默默地吐槽起來,“《小王子》?!喂,不是吧,你還會看這個書?!”
陸西顧也沒理她的打趣,只是溫柔地扯了扯嘴角,笑了起來,說道:“這是珩珩喜歡的,我拿出來看一看。”
顧南溪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拉着她的手,壓低着嗓子,說道:“想兒子了?!”
兩人貼近的姿勢讓人覺得很舒服,陸西顧搭在她的肩頭,點了點頭,說道:“嗯,想得睡不着。”
顧南溪側了側腦袋,抵着她,享受着溫暖的日光,想着小傢伙,眉眼裡皆是柔情,她笑了笑,說道:“他現在很好,除了晚上睡覺時鬧一下,平時都挺好的。”
陸西顧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看着她,着急地問道:“他睡覺不鬧騰呀?!是不是不習慣呀?!”
顧南溪一臉翻了好幾個白眼,然後兀自地笑了起來,樂呵呵地說道:“嗯!爲了尋寶,已經將半島別墅攪得人仰馬翻,弄了個底朝天,我可真沒看出來他是有哪裡不習慣的!”
陸西顧見狀,拍了拍她的手背,滿臉溫情歉意,說道:“南溪,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話?!”顧南溪扭頭,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笑着說道:“他現在可是叫我媽媽,哪有媽嫌兒子煩的!?”
陸西顧被她那副表情弄得笑了起來,挑了挑眉,打趣着說道:“新身份適應得這麼快?!”
顧南溪瞪了她一眼,撅着嘴,不爽地回敬道:“那怎麼辦?!我要是不適應,是不是可以把兒子扔回來給你?!”
陸西顧被逗得樂了起來,立刻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捨不得!”
被揭開了底的顧南溪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不爽地吼道:“哼,你怎麼這麼厚臉皮,賴皮!”
頓了頓,她又開口問道:“你身體怎麼樣?!”
陸西顧擡了擡自己的胳膊,笑着打趣道:“坐吃等死!”
顧南溪一聽就不痛快了,瞪了她一眼,怒斥道:“瞎說什麼?!晨光哥已經在找合適的心源,你別詛咒自己!”
陸西顧衝着她搖了搖頭,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說道:“找了這麼多年始終一無所獲,或許這就是我的罪有應得吧!”
顧南溪不爽地回瞪她,擼了擼罪,不爽地說道:“你給我閉嘴,別撿些我不愛聽的說。”
陸西顧笑了笑,睨了她一眼,也跟着打趣起來,“說得像你何時很聽我的話似的!”
說着,她又衝顧南溪擡了擡眼,開口問道:“傷口好了嗎?!”
看來,即便是臥病在牀,她還是個顧南溪百事通。
顧南溪認命地吐了口氣,扭頭,看着她,哀怨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陸西顧頓時就來了氣,瞪着她,怏怏着說道:“南溪,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把兒子託付給你,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顧南溪可不管了,死皮賴臉的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後悔已經完了。”
陸西顧也不和她理論,只是開口,淡淡地說道:“所以,我麻煩你,能不能讓我走得安心一點點。”
兩人正聊得開心時,顧南溪的手機連綿不斷的響了起來,幾乎是奪命連環扣。
顧南溪皺了皺眉,一連掛了好幾個電話,還是沒能逃過這一連串的騷擾。
陸西顧戲謔着看了看她,對着口型,對她說“去吧!去接電話!”
顧南溪只得妥協,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手機劃過手機屏幕,顧南溪開口便是痛斥:“你到底要幹什麼,煩不煩了?!”
那頭的聲音卻變得有些冷毅,開口,嗓音低啞地說道:“南溪……你現在在哪裡!?”
顧南溪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地說道:“怎麼了?!我在外面啊!”
盛世的聲音有些冷,開口問道:“外面哪裡?!”
這倒是兩人接觸這麼久以來,盛世對她的行蹤問得這麼徹底。
顧南溪的眼皮猛地跳了起來,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下一秒,盛世卻只是乾淨利落地說道:“馬上離開那裡!”
馬上離開!?
顧南溪立刻皺,轉臉,目光湛湛地盯着不遠處的陸西顧,耳邊傳來盛世着急的聲音,“南溪,快點離開!”
沐浴在陽光裡的陸西顧似乎也察覺到異樣,擡頭,盯着她,慢慢地闔上書,眼裡閃出一絲恐慌。
顧南溪見她臉色不好,她那已經殘碎不堪的心臟立刻給驟停了,眉頭皺得緊,邁步跑了過去。
陸西顧有些緊張的抓着她的手,臉色有些慘白,脣瓣顫了顫,說道:“南溪,你快走,別暴露了珩珩。”
顧南溪的臉色有些冷,盯着她,“你怕什麼?!爲什麼不讓他知道?!他狼心狗肺慣了,憑什麼讓他活得瀟灑自在。”
陸西顧的臉色更白來了,拽着她的手,有些着急的祈求道:“南溪,聽我的,你快走!我求你!”
陸西顧目前的狀態,她的心臟,根本無法再接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刺激。
顧律川隨隨便便的一句話,肯定會要了她的性命。
再加上這女人活得這麼沒心沒肺,他隨便勾一勾手指,她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
別墅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顧南溪無法判斷是什麼聲音,反正是嘈嘈雜雜的。
她心臟一跳,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顧南溪站在花園裡,目光有些冰冷地盯着那個由遠及近的男人。
不似平日裡見到的被盛世欺負的男人,如今的顧律川,一身漆黑的西裝,周身帶着凌厲的氣勢,他的身後,猛地躥出來一排端着重型武器的黑衣人。
那氣勢,整齊的腳步聲,噼裡啪啦的讓人覺得心驚。
顧南溪站在原地,像是紮了根似的,脖子上彷彿一隻無形的手,令她無法呼吸。
她到底都招惹了些什麼人!怎麼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顧南溪的臉有些冷峻,盯着渾身戾氣的顧律川,說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顧律川黑着一張臉,語氣冷冷地說道:“這裡似乎也不是你的地方,我不是盛世,沒必要向你交代!”
顧南溪明顯的感覺到,顧律川的態度,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冷漠。
她皺了皺眉,並沒有說話。
不多時,一排人往別墅內跑去,從上到下的看了徹底,帶隊的人跑了過來,對着顧律川敬了敬禮,開口,說道:“報告,沒有人!”
顧南溪的心原本就懸着,聽到這個答案,沒來由的,長長地吐了口氣。
顧律川卻不開心了,冷着臉,盯着她,冷冷地說道:“她在哪裡!?”
顧南溪也不示弱,擡頭,目光靜靜地看着她,隨即,笑了笑,冷漠地說道:“所以你這麼大陣仗,是因爲覺得她在這裡?!”
顧律川可沒那麼大的耐性,瞪着她,惱道:“我再問一遍,陸西顧,她在哪裡!”
顧南溪勾了勾脣,不緊不慢地瞄了眼周圍,瞳孔微微地縮了縮,淡淡的笑了出來,說道:“看來是着急了?!你真該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這着急的樣子,真是讓人覺得大快人心!”
顧律川被氣得不行,瞪着她,大吼起來,“顧南溪!”
“你衝着誰大吼大叫的?!”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冷冽的聲音,熟悉得令人安心。
盛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一腳踢開面前端着重型武器的黑衣人,語氣不爽地吼道:“誰讓你們拿槍指着她的的?!還不快給我收起來,然後滾!”
顧律川這可不依了,冷着臉,打算和盛世死扛,“都不準動!給我找!”
顧南溪瞪着他,開口,冷冷地說道:“顧律川,能耐啊?!你是懷疑我呢?!還是懷疑你二哥呢?!”
顧律川瞪着她,一雙眼睛都快要冒出火來了。
李晨光的車在這時候開了進來,直接越過公路,順着草坪,直直地往顧律川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速度,那勢頭,簡直是巴不得將他撞得粉身碎骨。
顧南溪一顆心要跳出嗓子眼,驚得一臉驚恐。
下一秒,只聽見輪胎與草坪發出“吱”地摩擦聲,車頭離顧律川的腳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旁邊的黑衣人見狀,“哐哐哐”地槍口一拉,齊刷刷地這突然躥出來的車。
李晨光冷着臉,動作嫺熟的打開車門,下車,落鎖。
單手置於褲袋,擡頭,目光冰冷地與顧律川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