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覺得整個周圍都沉寂了下來,沒有任何的其他聲音,只能聽見對方那由遠及近的噠噠噠的皮鞋聲,直到……
對方站在她面前,略微的蹙了蹙眉,隨後伸手有些心疼的擦去寧染臉上不自知的眼淚,低聲道:“笨女人,我回來了,你哭什麼?”
寧染覺得自己的耳邊像是綻放了一朵夜空中最絢麗的煙花,她被對方伸手攬入了懷中,緊緊的收緊雙臂,寧染能清晰的聽到對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帶了些絲的哽噎,
“寧染!我雷珏回來了!”
雷珏的聲音也有些沙啞,渾身有輕微的顫抖,寧染能感覺到對方聲音中的顫音,她回過神,慢慢的擡手,抱住雷珏的背,很小心,很小心。
就害怕那麼一用力,夢就醒了,一切都成了虛無!
可這次沒有,雷珏的背依舊那麼寬厚有力度,一如當初將她從山林中背出來時的溫度,耳邊是他呼吸的聲音,*的帶了他獨有的味道,也夾雜了一絲藥草味。
寧染突然哭了,痛聲大哭,就像是一個走丟了的孩子,緊緊的抱着她懷裡的大熊,哭的無助,哭的痛心疾首。
這哭聲太大,影響了一干人,就連剛剛撞寧染的那兩個女人都停下來回頭看,結果發現寧染抱着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的。
兩個人開始嚼舌根,一個說這是寧染又勾搭的哪家的少爺,另一個說附和說真是下作惡心。
雷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任由寧染抱着他哭,直到哭累了,寧染整個人昏厥在了雷珏的懷裡。
“染染?”雷珏嚇壞了,忙抱起寧染就吩咐身後的人去開車。
那邊吳姐從包裡拿出一瓶藥,倒了幾粒往寧染嘴裡放,開口說:“小染工作太拼了,沒休息好導致最近有些低血糖,可能是見到你情緒有些大起大落,纔會導致昏厥,沒關係的,你先彆着急。”
寧染的身體虛弱,吳姐也跟着學了一些緊急情況下的檢查,對於寧染的身體也算是十分的理解,所以並不是很慌張。
聽吳姐的話後,雷珏自責的蹙起了眉,雖然知道一些寧染的情況,也知道她把自己逼得很緊,但是遠沒有直觀感受來的那麼強。
寧染抱在懷裡的感覺,瘦的輕了好幾斤!
雷珏抱着她往門外走,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轉身看了眼宴會正廳入口處的兩個女人,眼神一沉,陰狠的對着凱文說:“處理掉!”
凱文點點頭,隨即拿出自己的電話開始打電話。
寧染的在H市的房子是吳姐找的,自然也有鑰匙,吳姐帶着雷珏過去的,路上還覺得很是驚奇,本來已經入土爲安了兩年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這些有錢人,到底在玩些什麼?
不過雷珏沒有心思去管吳姐想什麼,他一直眼含愧疚的看着寧染,時而伸手想要去撫摸寧染的臉頰,最終卻是停了下來,寧染睡得很不安穩,就像是隨時都能醒來的那種。
醫生早就在公寓樓下等候,等雷珏來了之後,給寧染做了簡單的檢查,情況就是跟吳姐說的一樣,身體營養不良,加上過度勞累有些低血糖,突然的情緒波動之下才會暈倒,只要注意多休息,就不會有事情的。
送走了醫生,凱文走近了房間,對着雷珏耳語幾句,說那幾個女人已經得到了處罰了,現在更準備接受寧染這邊的訴訟,接着做相應的賠償。
雷珏蹙了下眉,擺了擺手讓凱文下去,這些對方待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脾性什麼的早就瞭如指掌了,交給他去辦,雷珏放心。
見人都要走了,吳姐也起身看了眼雷珏,示意自己先離開。
雷珏點點頭,突然開口:“既然生病了,工作那邊就要停掉,相關的事宜你來協調好就好,有問題找凱文。染染需要好好的休息。”
對於這個提議,吳姐是真心的贊同,因爲之前她一直再勸說寧染要注意身體,不要老是拼了命的工作,可寧染根本就不聽。如今雷珏發話,她相信寧染不聽也得聽了。
吳姐也離開了,雷珏看着寧染睡下,起身去倒了杯水,走在客廳的時候,環視了四周,公寓雖然不小,但是佈置十分的簡單,就像是個臨時居住的酒店一樣。
唯一讓他有些安慰的就是,那些隨處可見的照片,都是晗晗。
沉聲走入臥室,寧染睡得有些不安穩,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雷珏快步走上去,拉住寧染亂揮舞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柔聲說道:“我在,別怕。”
寧染一直在掙扎,就像是被什麼桎梏住了,死命的拉住她不讓她離開,頭腦昏昏沉沉的很難受,那股力量也是自己掙脫不開了,直到她被人抱在了懷裡,熟悉的味道襲來,衝擊的寧染一下子就溼潤了眼眶。
又是這樣,又夢到了雷珏。每次她不想夢見對方的時候,他總是霸道的入夢,告訴寧染自己是他的,不能忘記他,也不許不想他。
寧染覺得這個人真可惡,明明已經生死不明兩年,可總是在自己忙的要快遺忘的時候,出現霸道的提醒她,不該忘也不能忘!
寧染掙扎了很久,力度一如既往的強大,只不過這次似乎有了一絲不一樣,寧染卻想不通哪裡有些異樣,最終因爲渾身無力而放棄了掙扎,心想就如同以往一樣,夢中如他所願,不過就是夢醒之後的再次荒涼。
雷珏鬆了一口氣,額頭微微有些汗珠,寧染的力度很大,幾次三番的踹在了他的肚子和其他的要害處,就連臉都被打了一拳。
終於安靜下來,他的臉變得黑沉黑沉的,記憶中的寧染,睡覺的時候很乖,像只小貓咪一樣縮在他的懷裡,讓有他上下其手,親親抱抱。
兩年未見了,雷珏覺得有些心慌,他時時刻刻的接受着外界的一切訊息,自然也包括寧染,看着她一點一點的變化,堅強,隱忍,甚至有些虛僞。
他曾經想過,兩年未曾參與過對方的生活,這樣出現,會不會無法接受一個全新的對方?會不會格格不入?
雷珏一夜未眠,看着懷中的寧染,眉眼安詳,最終眼眸堅定。
寧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是我雷珏的,我愛你,就愛你的所有,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雷珏只要寧染,而寧染也只能是雷珏的!
只是,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第二日一早,寧染醒來的時候有些晚,睜眼四周看看,兩眼虛晃沒有聚焦,就那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許久才自嘲的笑了一聲。
這個夢可真真實,已經將自己的嗅覺麻痹到如此程度了嗎?就算醒來也時刻的縈繞在自己身邊。
躺了會兒,她覺得腦子嗡嗡響,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小感冒了,起身準備去問吳姐有沒有給自己準備要,卻在翻身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牀邊放着一件西裝,深色的手工製作,價值不菲!
而那微微露出來的牌子,讓她整個人都高度緊張起來,猛地抓過那衣服,放在鼻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對!沒錯!是這個味道!就算死,她也認得出來這個味道。
久違,熟悉,又顯得有些陌生!
昨晚發生的一切,記憶開始涌向她的大腦,讓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猛地翻身起牀,拿着那西裝衝到了客廳,沒有人,廚房安安靜靜的,浴室沒人!她逐個的打開不多的臥室,最終絕望的站在原地。
沉寂之中,似乎陽臺那邊有動靜,寧染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害怕的看着那被微風吹起來的窗簾,隱約間似乎真的有個人。
她抱着西裝,不敢衝過去,一步一步的移動着,直到近前,一陣風吹來,掀開了紗織的窗簾,寧染那雙瞪大的慌張眼眸,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那雙眼依舊沒有變,嚴肅的時候會微微眯起來,帶了一絲算計,而就在剛剛她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驚訝,錯愕。
寧染猛地掀開窗簾,‘嘩啦’一聲,陽臺外的一切展現在她的面前。
男人穿着白色的襯衫,身材修長,狂傲不羈,單手反撐着陽臺欄杆,俊俏的臉上帶了一絲冷傲,見到寧染的時候,閃現了一絲驚訝。
雷珏掛了電話說:“待會給你打。”
接着看向寧染,單薄的身子穿着白色的睡裙,臉上已經失神,不知作何動作。
雷珏眼睛掃到了寧染的腳上,微微蹙眉,上前橫抱起寧染往臥室走,責備的開口:“怎麼不穿鞋?感冒了不知道嗎?”
微微責備的聲音帶着一絲寵溺,寧染突然心一怔,伸手掐了一下雷珏的臉,雷珏驚愕寧染的動作,看着她呆呆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將她放在牀上後,啞然失笑。
“要不要咬我一口,認爲是不是在做夢?”
寧染還是呆呆的,瞪着琉璃般的雙眼盯着雷珏,雷珏雙手撐在寧染身側兩邊,彎腰預知平視,最終湊上前,抵押着聲音開口道:“我覺得比起咬人疼痛,這樣會讓你更能分辨出來這是不是夢。”
說完,他小心的湊了上去,涼涼軟軟的觸感從寧染的脣瓣上傳了過來,那麼真實,真實的溫度都開始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