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可不可以和你住一起?!”呦呦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懇求。
小院很靜,蟲鳴都可以清晰聽到又何況是人語聲?三藏小和尚原本已經走進了一間屋子,但此時也重新探出頭來,一臉好奇之色。
手裡拿着燈燭的謝家女孩兒也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
袁來覺得很尷尬,所有人都覺得很尷尬,因爲房間只有兩座,原本的安排是袁來和三藏住一間,呦呦和采薇住一間,但是此刻這座院落的主人說要和袁來住在一起,這不僅僅是他們兩個的問題,更關係到另外兩個人的住宿問題。
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袁來果決地搖搖頭說:“這怎麼可以?”
但是呦呦抓着他的衣服依舊不放,執拗道:“爲什麼不可以?”
“男女有別……不過,你爲什麼要和我住一間。”袁來解釋了一句隨後就是好奇,他善於觀察人的神態,所以在一開始的驚愕後就是疑惑。
呦呦的模樣實在是反常,事物反常往往即爲妖。
“我……我……”呦呦此刻神經兮兮的樣子,再沒有白日碰瓷撞車那種勇氣,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在警惕着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袁來心中一動,擡起頭飛快地環視了一眼院落,並未覺異常。
呦呦神色猶豫了一陣才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道:“那裡……”
衆人看去,只見她指着的是院子裡的那口水井,此時水井淹沒在黑暗裡顯得有些模糊,另外兩個人還在滿臉疑惑,袁來的臉色卻已經變了!
他伸手握住了呦呦的手,繃着臉問道:“那井怎麼了?”
謝采薇秉燭走過來,看看袁來又看看那口井,想起來不久前那站在井邊默默呆立的少年,心裡已明白其中必有自己沒有察覺到的事。
彷彿是感覺到了袁來手心的安穩和力量,呦呦的緊張也緩解了一些,她這才說道:“我這幾天都沒回來其實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那井……在幾天前一個夜裡我現那口井一到晚上就會光,一開始我也沒怎麼害怕,去看了也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不過第二天它再光的時候我就聽見有人敲門,我沒敢開,後來那個人就跳進院子裡在井邊繞圈子,你們說大晚上的跳進人家裡的能是好人嗎?我就躲起來了,那人就一直在井邊站着,等井不光了他才離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敢在家住了,然後就跑出來了……今天你們說要來我家,我也想回來看看,所以……”呦呦的頭低了下去。
袁來眨眨眼,這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幹脆就帶他來家裡,原來是她自己不敢回來,想找幾個人壯膽。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欺騙,不過這種欺騙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放在心上而已。
謝采薇輕聲道:“有問題?”
“可能是吧,我打水的時候就感覺到那井邊好像有元氣擴散,不過當時的感覺只有一瞬間,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錯覺。”袁來眯起眼睛,低聲說:“不過,現在看起來的確是有問題了。”
他的話音剛落聚在一起的四個人就看見黑暗裡忽然有熒光閃爍!
幾乎是瞬乎之間,自那口尋常的水井中就逸散出黃白光芒,光芒並不刺眼而是如液體一般噴薄而出,霎時間就吸引住了四個人的目光!
“就是這個!”呦呦驚叫道。
而呦呦沒有現的是,隨着光芒自井中噴薄而出一道元氣波動以其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袁來第一時間現這正是自己先前感知到的那道!
這下連三藏也不沉默了,他一伸手就攥住了從來不離身的紅色木棒,然後就將目光投向袁來和他身邊的秉燭女孩兒。
在此前袁來透露給三藏的身份並不多,只是說了自己兩人的名字而已,三藏顯然並不知他們的身份,於是就一直將他們兩個當做官宦人家的少爺小姐看待,就連先前袁來拿出玉墜的時候他也只是覺得這是官宦人家用的護身法器,這並不罕見,但是當此刻袁來吐出元氣這個詞兒的時候,小和尚才明白自己的兩個僱主似乎並不是完全的普通人。
袁來和謝采薇對視一眼,同時點頭,袁來就伸手略有些強硬地從謝采薇手裡把燭火拿過來,然後向前邁了一步,同時說:“去看看。”
沒有人反對,袁來穩穩地拿着燭火向前,燃燒開一片片黑暗,謝采薇臉色平靜緊緊相隨,三藏見僱主們都走了,當然不肯落後,只剩呦呦一個愣了愣便也急忙跟上。
井口的光芒很穩定,一**如水紋環狀的元氣在空氣中擴散開去,強度並不強烈,但足以傳出很遠,等他們走進了逸散光芒的範圍,燭火也就沒有用了,袁來低頭看向井壁,覺井口的光還並不刺眼,而井中的光卻如烈日一般,又如光之漩渦,刺得他雙眼生疼。
袁來猶豫了一下將持火燭的手懸在井口上空,手指一鬆,燭臺就墜落而下,淹沒在光芒中,然後就是一聲燭臺落水的聲音傳來。
“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他問。
謝采薇搖搖頭,三藏小和尚抱着木棒也搖了搖頭,他的境界同樣是第一境,並不會比兩人的眼光高明多少。
袁來嘆了口氣,渾身放鬆了一些,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呦呦,神色莫名。
在呦呦眼裡,沐浴在光芒中的少年面目模糊,不過那種奇異的目光她還是感覺的到的,她下意識退後幾步緊張兮兮道:“你看我做什麼?”
袁來沒有說話,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幽幽道:“這井裡有一樣東西,不出意外應該是你娘留下的。”
什麼?!
呦呦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沒錯,應該就是你娘留下的,不過……我不知道它是什麼。”袁來撫摸着水井的石臺,緩緩道。
而此時無論是謝采薇還是三藏都並不關心井中是什麼,而卻在想,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袁來轉回身看向井裡的光之漩渦,這一次他不再有緊張,有的只有一絲感慨和更多的期待。
“這……是一個封印,一位修行者設下的掩藏某樣東西的封印,而這種封印手法我偏偏知道。”
袁來淡淡說道,話音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