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王與七爺兩個人,此時已經都是站了起來,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只不過不同的是,蠱王的眼中滿是憤怒,但是七爺,倒更像是一副開玩笑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兒,更沒把蠱王他這個人放在眼裡似的!
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相比於蠱王,絲毫不弱,但是同時,在他身上,還有這一股讓人無法小覷的狂氣!
那狂傲的感覺,彷彿他纔是這裡的王一般!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適時地出現了:“哎呀哎呀,蠱王大人,七爺,您兩位可不要傷了和氣啊,有什麼不能談的呢?平心靜氣一下,先喝口茶,冷靜一下吧。”
聲音的主人,自然是那個雞窩頭!
這個人之前一直在裡面屋子裡泡茶,半天也沒出來,直到這個時候,兩個人的氛圍開始不妙的時候,他才從屋裡走出來,一臉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在意現場的劍拔弩張一樣。
都說非常之人當有非常之貌,清秀的面容與亂糟糟的頭髮,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出現在了他一個人身上,能夠擁有如此詭異造型的,又怎麼尋常的普通人?!
作爲蠱王身邊的次要親隨,整個寨中的三號人物,他不可能會是是省油的燈!
而且與那大漢截然相反的是,他經常是笑眯眯的,以和事佬的形象出現,說話也是軟綿綿的,一點兒也不衝,聽起來比那大漢舒服多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一直都能待在蠱王身邊。
御人之術,向來是王者的主修課!
蠱王也是統治了西南古寨這麼多年的人,對身邊這倆人的安排也是恰到好處!
當他要叫什麼人過來的時候,都是那大漢去,不講理,說話衝,性子直,不管那些人情世故,只把人帶來就行。
這樣的人辦這個事兒,就會比較有效率。
而他,則待在蠱王身邊,當情況有些不對的時候,出面和解調停,緩和氣氛,以便於更好的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今天,便是如此!
七爺循聲望去,看見他正端着一個木質的托盤,上面兩杯清茶,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杯中的茶水隨着他的走動而蕩起一層層的波紋。
那兩杯茶,一杯是他的,一杯是蠱王的。
蠱王聽了他的話,也是冷靜了下來,粗出了口氣,伸手隨便拿過一杯,又坐了下來,仰頭一灌,便是一飲而盡。
對他們來說,茶道什麼的,不存在的!
七爺看蠱王坐下了,也是稍微收起了身上的殺氣,那股狂氣也漸漸消失了,一撩上衣,重現坐了下來,轉頭看着那雞窩頭和他手上剩的那一杯茶,皺了皺眉。
“怎麼?難道您還怕我在裡面放了蠱嗎?這種班門弄斧的事我是不會做的。”雞窩頭看着七爺,笑得一臉的純真且白癡。
“切!”七爺嗤之以鼻,但是對於這種拍馬屁的話還是很受用的,直接拿過了那杯茶,喝了下去。“那倒也是!”
雞窩頭看他們兩個的情緒都冷靜下來了,便笑着說道:“兩位大人,這件事不過是一件小事,既然僵持不下,不如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若說直接就要掌管西南古寨全境,確實有些爲難了,畢竟這是老祖宗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在我們這裡換了主兒,我們也沒臉活着了。但我們可以保證,只要您答應了我們可以放各個寨子的人出來,參加這次大賽,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說,我們定會鼎力相助!”
“嗯?”七爺擡眼看了看他,目光不善:“各退一步?你剛剛這番言論,是讓我退了一步,你們的那一步呢?”
雞窩頭不慌不忙:“七爺,西南古寨,畢竟是一個整體,大賽也肯定會在寨裡舉行,其實比之前也差不到哪裡去。如果您實在不放心,那到時,大賽現場依舊讓您監督,不會完全脫離控制的。
七爺,這可是寨裡最大的活動了,連這種以往以蠱王大人爲尊的活動,都會被您監督控制了,在別人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這不就和您已經完全控制了一樣嗎?!如果所有人都這麼想了,又與您真正控制了整個古寨有什麼區別呢?”
“嘶……”
七爺吸了一口冷氣,眉頭微皺,思考了一下,雙眸之中,突然就亮起了一抹精光。
很顯然,他被剛剛這一番言辭給說動了!
談判之道,不能一直想着自己,如果不能想對方之所想,對方是不可能妥協讓步的!
在自己可接受範圍內,給對方最大的讓步,只要對方不是那種十分貪婪之人,一般都可以將這件事談攏。
當然了,如果對方真的是貪得無厭之人,那麼,也就不需要再談什麼了,跟這種人,沒啥好談的!
他這一番話,說的七爺心動了,尤其是,他說的這番話太有道理了!
大賽被控制,在外人眼中,不也就是蠱王終於低頭了嗎?
儘管名義上不是如此,而且實質上也有些差距,但是沒辦法,這就好像一部喪屍列車類型的電影一樣,幾個人從充滿喪屍的地方出來,你怎能相信他們沒被感染?
同理,本是蠱王爲尊的大賽現在被南洋協會的人牢牢地監視者,就好像動物園的管理者們看着籠中之獸開大會一樣,到底誰是主,那些人會如何判斷?
而且他們也答應了,以後,自己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這和真正控制整個西南古寨,不就是一個在名義上的區別嗎?
“嗯……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你不錯!老頑固,你手下能有這樣的人,是你的運氣,他比你聰明的多。”七爺說着,大笑了起來,滿臉的戲謔之意,將手中茶一飲而盡後,又把杯子交到了雞窩頭手上。
“但這茶不怎麼樣。”
“……”
蠱王看着他,一臉的不爽,但是沒辦法,現在這個結果雖然不太令他滿意,但好歹也勉強達到目的了,這個時候不能動怒,不然會前功盡棄的!
“別哭喪着臉,笑一個,畢竟從今往後,可就是一家人了……”七爺怪笑這說道,伸出手,假模假式的做出要和他握手的姿勢。
“你……”蠱王看着他這個動作,呼吸都變粗了,但是還是忍住沒發作,伸出手來,簡單的跟他的手握了一下。
僅僅是瞬間的一下,便立刻收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好了,我同意了,到時候,各個寨子裡的人都會來參加的,放心吧。那我先走了,不打擾蠱王您——處理公務了!畢竟後天就要開始大賽,算起來,不過只剩兩白一夜罷了,別忙壞了。”
七爺說着,站起身來,直接轉身就走,一瘸一拐的到了門口,一撩門簾,出去了。
蠱王坐在那屬於他整個西南古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看着那還在微微晃動的門簾,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心中如刀絞一般的疼!
至高無上?現在都不知道這裡是誰至高無上了!
剛剛那句話,他把“蠱王”二字咬的很死,而且拖長了音調!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如今的他,哪裡還有那蠱王的威風啊!
“我數百年古寨,沒想到,卻被這些人……南洋協會!跛子老七!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蠱王大人。”雞窩頭在一旁淡淡開口,“您消消氣,不管怎樣,我們的目的達到了,雖然和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樣,但是也差不多了。屆時,全寨羣的強者齊聚,那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唯一一次可以贏他們的機會!不能錯過了!”
蠱王聽了他的話,一口悶氣呼出,沉聲道:“我知道,剛剛真的多虧你,不然還不一定能得到這個機會……就再忍他兩天,到時候,再跟他一起算賬!”
說完之後,蠱王又想了一下,有皺起了眉頭,有些爲難的說:“不過那天有他在,到底能不能成功,還是個未知數啊。”
身邊雞窩頭立刻寬慰道:“無論如何,那也是最好的機會了,如果全寨羣的強者這一起都不能贏他們,那我們就真的再也贏不了他們了,肯定贏不了了!如此,也只能盡力而爲了。”
“……只能如此了。”蠱王用手扶額。“早知道,當年就應該接受沐家的條件,他們再怎麼樣,也是我們國內的人,更是雲州本土的人,而且比他們……也講理不少。如果今日,能有他們的幫助,我們又何懼那小小南洋協會?!”
“大人,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我們這麼多年都是這樣,誰能想到會有如今的事呢?現在就算再去求助沐家,他們也不一定會聽了,要知道,當年殺了他們家主的鬼婆,可是現在都還在我們這裡呢,他們不對付我們就不錯了,大人您還是快想想大賽那天該如何起事吧。”
主僕兩人正說着呢,突然這時,門外再次響起腳步,一個人到了門口,因爲門開着但掛着門簾,便敲了敲牆壁,道了聲“大人”!
蠱王一聽便擡起了頭,有些疑惑地看着門口。
這聲音他知道,這是寨中的一個傳信人的聲音,平時就在寨子邊緣,有人來時,便先來彙報,可這個時候,誰會來這裡呢?
“進來。”
“是!”
外面那人走了進來,小跑到了他面前,單膝跪下,雙手遞上了一張折起來的信紙:“大人,獨火寨來信。”
“嗯?”蠱王愣了一下,“獨火寨?那不是已經被他們給統治了嗎?”
蠱王疑惑着拿過信紙,拆開來看,邊看邊自言自語:“搞什麼花樣?還專門寫信給我?”
但是等他真正看到這封信的內容的時候,霎時間臉上就變了顏色了!眼中抑制不住的一喜,但同時也有疑惑之色,嘴角也開始跟着上揚,卻又很快恢復。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那雞窩頭看他表情這麼複雜,不明就裡。
蠱王放下信紙,雙眼眯成了一道縫,看着前方,好像是在思索這封信的真假似的。
“獨火寨的寨主來信,他說獨火寨此時已被肅清,他們願意重新效忠於我們,而且,更令我驚異的一點是,信上還說,南洋協會的三祭司丹尼爾,投靠我們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