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雌一臉狐疑的接過了似乎是被胡亂畫了幾道的本子,好險筆跡是可以消除的,不然他都要瘋了!貝瑟爾低頭看了眼本子,擡起頭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突然一怔,又立馬低下頭去,然後……眼珠子就不會轉了。
“貝瑟爾哥哥?”艾米爾見蟲紋學徒眼神專注的盯着那舊本子,面容竟是露出極度驚訝之色,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
“天……這、這怎麼可能?!”貝瑟爾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禁喃喃自語,太神奇了,只是區區幾筆,就將這個自己已經反覆修改了好幾遍,確定近乎完美的蟲紋微修成……難道這纔是最完美的紋路嗎?原來這個蟲紋的本質是這樣子的!
亞雌瞬間進入了學霸模式。
“貝瑟爾哥哥,你怎麼了?”見對方似乎完全沒有聽見自己的話,艾米爾有些着急,不禁走上前去拍了拍亞雌的肩膀,自己的哥哥還等着治療呢,貝瑟爾哥哥怎麼在這個時候發起呆了。
“啊?”亞雌這纔回過神來,對了,自己還在給艾爾溫進行蟲紋微修中呢!亞雌連忙將雲奕拉了過來,一臉誠懇的說道,“雲,你的建議是對的,確實不能那樣紋刻,否則艾爾溫就廢了,謝謝你剛纔及時提醒我。”貝瑟爾眼神認真的看着對方,如若不是他馬上阻止自己,恐怕現在已經釀成大錯了,果然自己對於蟲紋的認識和掌握還是太淺薄了……
“你懂的可真多,這種畫法我從未見過……”貝瑟爾有些敬佩的說道,蟲紋師對於完善圖案的追求是永不止步的,不過雲是怎麼知道的呢?他早上明明表現出來的是一幅對蟲紋一無所知的樣子……想到這裡貝瑟爾心裡不禁有些疑問。
見亞雌在表示感激不盡之後,又微微面露疑惑之色,雲奕也猜到了對方的那一點心思,思索片刻,便解釋道:“這沒什麼,我以前對蟲紋就很感興趣,也稍微研究了一下,只是對於蟲紋師這個職業不太瞭解罷了。”
有時候越是真實的謊言越難被識破,雲奕並沒有瞎掰什麼夢裡有個神仙,或者掉進山谷裡撿到一本天書之類的理由,而是直接說了自己是曾經對蟲紋頗有研究,孤僻的亞雌有這樣的愛好也不奇怪,至於是如何積累這些蟲紋知識……到時候就說自己是在網絡中搜集的資料,再加上自己的一點點天賦將那些蟲紋給完善了一小下,大概能糊弄過去,如果實在不行……就再說吧,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理由了。
至於蟲紋師,他確實是沒有接觸過幾個,所以基本知識不瞭解也是正常的,這點倒是很真實。雲奕想着,恰好自己對於設計圖案十分喜愛,而蟲紋又是那麼神秘的圖案,複雜且唯美,線條中充滿了無限的力量,現在倒是對蟲紋師這個職業更感興趣了,即便到時候萬一被檢測出沒有天賦,倒也可以尋求其他的途徑試試……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聽見貝瑟爾這樣說,艾米爾不禁有些驚訝的看着雲奕,也就是說,剛纔這隻亞雌的舉動是對的?他也會蟲紋微修麼,可是看他的穿着,並不怎麼像是一名蟲紋學徒。
蟲紋師都有着自己特定的徽章,一般都會別在右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因爲這種徽章是由十分特殊的材質做成,上面的紋路被注入了一絲具有生命力的核能,對佩戴者的身體蘊養很有好處。而蟲紋學徒也有類似的徽章,上面刻有劃分出等級的數字,功效雖然不如蟲紋師的,卻也注入了些微的核能,所以蟲紋師或者蟲紋學徒們一般都不會將自己的徽章摘除下來。
“艾米爾,雲的事情一會再說,先繼續微修吧,用這個圖案,我想能治癒的成功率相當高。”貝瑟爾穩了穩心緒,拿起雲奕畫好的本子,開始繼續對艾爾溫的腰側蟲紋進行微修。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雲奕看着亞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設計服飾圖案的時候要心平氣和,最忌浮躁,顯然二級蟲紋學徒的境界還沒有大師的地步,不知道真正的蟲紋師刺刻蟲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呢……
艾米爾見貝瑟爾對那隻亞雌畫的蟲紋圖案這麼有信心,心裡也不禁微微鬆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心卻又因爲貝瑟爾的一個動作瞬間提了起來。
信心滿滿的二級蟲紋學徒……他停下了。
一動不動,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眼睛有些發直,愣愣的看着那片即將下刀的蟲紋……
“?”這隻蟲子在冥想麼,這種時候……雲奕眨巴眨巴眼睛,以前倒是沒有發現,原來蟲子們有這麼多的思想,這麼多的表情,曾經自己以爲他們只會殺戮,根本沒有任何七情六慾可言。
“貝瑟爾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倒吸了一口氣,艾米爾竭力保持鎮定的問道,這一驚一乍的感覺,真是快把他給嚇死了,儘管自己哥哥的治癒機會十分渺茫,但他的心中也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希望哥哥能恢復到從前強悍溫和、意氣風發的樣子,而不是躺在牀上,一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邊還勉強露出笑容安慰自己。
“……抱歉。”亞雌的臉色都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語氣帶着很明顯的沮喪,“我完成不了這個紋刺。”
“貝瑟爾哥哥……”艾米爾只覺得欲哭無淚,但是也不能怪對方,畢竟之前就說過這次治療的技術難度很高,貝瑟爾也是十分真心實意的才告訴自己,不然他儘可以不管不顧的繼續下刀,反正失敗了也不用負什麼責任。只是……原本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艾米爾的心裡自然十分的不好受,但還是出聲安慰現在十分失落的亞雌,不想讓他在以後的晉級考試中留下任何陰影,畢竟對方可是救了自己的哥哥,不然艾爾溫甚至都撐不到現在,“沒關係,我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哥哥的。”
而牀上一直清醒着的雌蟲也只是抿着脣,對自己的命運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希望能在完全不能動前儘量去幹些雜活,給自己弟弟多攢點積蓄也好。
“扶我起來吧,”艾爾溫朝自己的弟弟示意道,因爲之前一直壓抑疼痛,聲音此刻變得有些嘶啞,雌蟲微微轉頭朝亞雌擠出了一個笑容,卻是十分溫和,“貝瑟爾,無論如何,謝謝你,醫藥費我們這幾天會支付的,如果沒有你,估計我今天都走不出去了。”至少對方確實真的想要幫助他們,並且先給自己治癒了其他的傷痕,這份恩情是一定要還的。
“我……”亞雌有些說不出話來,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爲何平時沒有再努力一把,說不定現在就不止二級蟲紋學徒了,說不定就能……可惜,現在再怎麼想都沒用,實力決定了自己實施修復的技術水平,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沒想到雲隨意幾筆畫下的蟲紋竟是那樣精細,自己一刀下去,絕對會偏離的。
“……”這兩隻蟲子好像有些可憐……呃,我居然會覺得蟲子可憐?!
雲奕上前一步,按住想要坐起來的雌蟲,“我來試試。”語氣肯定,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心中卻想着,嗯,自己一定是因爲畫出來的圖案不到驗證纔會做出這種多管閒事的舉動……
“……”雌蟲盯着雲奕,只是一句話就讓自己有了服從的念頭,這隻亞雌……似乎不太簡單。
“請問你是……”艾米爾有些不知所措,這隻亞雌可以信任嗎?不過,他們其實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不嘗試治療就只有死路一條,只是出於對陌生人的警戒,艾米爾還是會有些擔憂。
“雲?”貝瑟爾驚訝的看着雲奕從自己的手中從容的拿過那把刀柄,他也會蟲紋微修?不對,他還不是蟲紋學徒啊……
“我只是試試,你們可以反對。”雲奕表示自己是很民主的,反正你們也沒其他路子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親~
亞雌毫不客氣的站到了牀邊,把玩着手中的刀柄,好像是要直接將核能注入……
蟲子們:“……”你這已經準備好的架勢……
三隻蟲子自然都沒有出聲反對,現在情況已經不能再惡劣了,而且那個改良後的圖案也是這隻亞雌動手畫的,既然現在雲奕都這麼說了,何不讓他一試?更何況本已經放棄希望的蟲子,在看到這一絲曙光之後,難免會想要去抓住。
意料之中,顯然無人反對,雲奕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要開始了。
握緊手中的刀柄,首先注入一絲絲好了,慢慢來,雲奕運轉着體內的暗金色核源,也不敢一次放出太多核能,不然顏色和其他普通蟲子不同的秘密就隱藏不住了。雖然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墨菲斯的不也不一樣嗎,但是現在具體情況還不瞭解,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刀柄接收了另外一股核能的不斷注入,尖端突然閃現出一小節白色的刀刃,卻比貝瑟爾的更加耀眼,而如有人此刻認真細看,還能發現在那道光刃之中摻雜着幾點暗金色的微光。
這把小刀怎麼會讓我覺得有一種沉穩大氣的感覺?艾米爾不太瞭解關於蟲紋師刀刃的知識,只是直覺上覺得這截刀刃和剛纔貝瑟爾哥哥弄出來的不太一樣,似乎是更加的……流光四溢。
貝瑟爾沒想到雲奕這麼快就掌握了紋刀的用法,是之前學過,還是天生奇才?琢磨不透的亞雌不禁死死的盯着雲奕的手勢,準備看他如何一筆一劃的進行細緻的紋刻,整個過程大概需要一段時間,也許要準備多一條汗巾以備不時給他擦拭。
雲奕確定那點暗金色的光芒可以忽略不計後,便毫不猶豫的下刀,頗有幾分筆走龍蛇的架勢,唰唰幾刀,完工!
亞雌淡淡的看了一眼紋刻好的部位,指尖觸摸着自己刻畫的痕跡,嗯,還算可以,擡起頭,示意艾爾溫可以起身了。
……他怎麼還不動?雲奕有些狐疑的看了眼眼神似乎頓住了的雌蟲,他還準備看看紋刻好的效果呢,需要這隻雌蟲起身運轉核源試試才行。
親,你腿麻了麼?要不找你弟弟給你揉揉,我只負責下刀的謝謝。
貝瑟爾目瞪口呆,這就好了?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爲了方便控制時間的計時器,8秒……就算是平時最簡單的微修自己動手都要半小時啊!